當我將戰爭的真正含義以勸說的方式講給食雜店老闆聽時，後者的表情逐漸陰沉。
當然這陰沉並不是對我產生敵意，而是陷入較爲凝重的沉思之中。
就好像嚮往吸菸者突然聽到吸菸有害健康的真相後的表情。
他在沉思，又或者說，在反思。
從這一點上來看，他應該是暴龍王·巴卡爾的真愛粉，而非假粉，又或者黑粉。
“那麼也就是說，前人所付出的努力，都只是給陛下製造的絆腳石？”
他的目光如被拋棄的憂傷寵物，滿滿的都是失望與無助。
“當然不是”我道：“如果沒有你們的努力，暴龍王·巴卡爾可能就會在龍之戰爭中戰歿，正因爲有了你們的努力，他纔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盡情發揮實力，拖住所有前來支援的使徒，纔會有後來鼎鼎大名的龍之戰爭，也纔會將巴卡爾那份抗爭命運，從不氣餒的決心發揚下去，這麼說吧，如果沒有你們的努力，歷史將會改寫，魔界將會變得更加晦暗無光。”
“可是，那場戰爭，敗了啊。”
“勝敗乃兵家常事，沒人敢自詡常勝不敗，也沒人會久戰不勝，當年巴卡爾之所以會戰敗，主要是因爲他的龍族大軍的主力要抗衡一羣使徒及使徒麾下的精銳主戰部隊，而這，恰恰是誰都無法彌補的缺口。”
“使徒......精銳部隊......”
食雜店老闆的表情愈發凝重：“是啊，正是因爲這些傢伙，陛下的千年大計纔會失敗，魔界纔會繼續這樣暗無天日。”
“可是......”他擡起頭，再次望向我，眼神中滿是無助：“就算我們再強，這個差距，也同樣無法彌補，因爲使徒，就是一羣媲美神明的存在，而我們，只是凡人。”
“誰規定的？”平靜的與他無助的眼神對視，我緩緩道：“誰規定你們就永遠無法與使徒抗衡？”
“凱蒂，尼巫，這些人難道就不是你口中所謂的凡人？難道她們也天生超然，出生就能吊打一切？”
“別說笑了”我搖搖頭，笑道：“如果我道聽途說的傳聞沒有錯的話，當年尼巫的家族，可是差點被佧修派的大軍給殲滅，若不是尼巫在即將兵臨城下之際，悟出了炫紋這一新型戰鬥方式的話，她及她的家族，她所在的城鎮，早就成爲了佧修派征戰魔界的補給站了，更不會有如今六大組織之一的誓衛者。”
“尼巫......尼巫......尼巫......”食雜店老闆的雙眸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對了，尼巫，誓衛者組織的創建者，據說她曾經也是暴龍王·巴卡爾的忠實信徒，但那時，陛下已經被逐出魔界，被那羣，卑鄙的傢伙。”
看着他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我佯作悲痛，安慰他道：“事情已經過去，就不要再去追究，尼巫是暴龍王·巴卡爾忠實信徒這件事，其實早有定論，否則誓衛者組織的信條也不會是守護秩序，護衛人民了，只是自尼巫逝去以後，又經歷了不知多少代的首領更迭，誓衛者組織難免會出現重利大於重義者，這也是沒辦法避免的，畢竟一樣米養百樣人嘛，你總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一樣的正直善良勇敢無畏吧。”
食雜店老闆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得默默的點了下頭，贊同了我的說法。
是的，一樣米養百樣人，不可能每個人都想他想的那樣，爲了信仰而奮鬥終生。
不過這一次，食雜店老闆卻是想通了，也對我產生了信任。
在我又一次問他‘還有多少人信奉暴龍王·巴卡爾’時，他稍作思索，隨後坦然道：“與我始終保持聯繫的，還有幾百人。”
“幾百人？！”
我驀然睜大雙眼。
說實話，這很讓我吃驚啊，巴卡爾被趕出魔界多少年了，竟然還有數百人是他的鐵桿粉絲，忠實信徒，這等龍格魅力，實在令我汗顏。
然而就在我爲巴卡爾的龍格魅力感到震驚加汗顏之際，食雜店老闆又開口道：“抱歉，我並不是有意將數目說到這麼少的，實在是具體人數暫時還無法統計清楚......”
“不不不，沒什麼可道歉的，幾百人已經不少了，就算沒統計清楚也沒關係......”
“不，我還是要道歉，真的，我一定要道歉。”
“哎呀，何必爲區區幾個人而道歉呢？”
“幾個人？”食雜店老闆聞言一愣：“什麼幾個人？”
“你剛纔不是說與你保持聯繫的那幾百個人很難統計出具體數字嗎？”
食雜店老闆聞言，面色數變，最後輕嘆道：“一定是我沒說清楚，纔會導致你誤會的，是的，我的確只能聯繫上數百人，但這數百人，和我一樣，都是陛下忠實信徒中的小頭目，在我們上面，還有大頭目，以及首領。”
“嚯！竟然有着如此清晰的等級分化，話說，能告訴我你的手下大概有多少人嗎？”
“我的手下人數並不算多，也不算少，只佔中間區間，目前人數是一千......”
恕我只聽到一千以後，就沒詳細往下聽接下來的數字，因爲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了。
按照食雜店老闆的話說，他還只是個小頭目，在他上面，還有大頭目，以及總頭目，也就是首領。
而區區一個小頭目麾下就有前人，這還只是處於中間區間的信徒隊伍。
如果信徒隊伍中最多與最少的差距沒有太過懸殊的話，我是否可以平均一下，也就是說，每個小頭目麾下都有一千信徒。
而僅僅就是他所能聯繫到的數百小頭目的總人數，就足有數十萬之衆。
而這，還不是全部。
想到這裡，我眼眶微顫，更加汗顏。
暴龍王·巴卡爾到底有何魔力，被驅逐出魔界數億年了，竟然還有這麼多忠實信徒。
我甚至毫不懷疑，倘若某天，巴卡爾心血來潮，再次重臨魔界，振臂一呼，說不定會再一次爆發規模類似的龍之戰爭。
若是這一次再加上長腳·羅特斯，火焰吞噬者·安圖恩，製造者·盧克，黑色瘟疫·狄瑞吉，潛行者·希洛克的力量的話，說不定真有可能掀翻魔界的現有統治階層。
完成君臨魔界的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