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不懂史，並且還從來不看歷史文獻的傢伙講歷史文獻中才有的專有名詞，宛如對牛彈琴。
這種感覺，此刻的我深有體會。
但略過這段歷史，再想要和西嵐平等聊天，卻是難上加難。
因爲從西嵐的種種舉動以及神態來看，他是徹頭徹尾的忠君思想繼承者。
這種人，在任何一位君主制國家，都是最好用的工具，再加上實力，他會是最珍貴的工具。
相信如果他肯回和風大陸，妖精女皇一定非常喜愛他，甚至恨不能會把艾麗絲收爲幹孫女兒，即便艾麗絲比妖精女皇陛下年長數千萬年，這些都不是事兒，畢竟和拉攏一位絕對強者相比，認個幹孫女兒簡直太划算不過了。
相信艾麗絲也肯定會答應這件事兒，別看她歲數大，但她只是和風大陸塔拉庫沓組織的領軍人之一，說句好聽的，塔拉庫沓這個早早滲透和風大陸的古代組織，無論在民間抑或在官方都還算有一定影響力，不是那麼容易被拔除的，說句不好聽的，塔拉庫沓就是個普通的古代組織而已，其影響力甚至還不及GBL教的分支血腥淨化的影響力大。
真要想收拾這麼個組織，對妖精女皇來說，頂多幾個月的事兒。
倘若能夠成爲妖精女皇的幹孫女兒，那麼塔拉庫沓也可以沾上妖精皇族的光，一躍由民間組織晉升爲國家組織。
可別小瞧這兩個字的變更，其意義卻是天差地別。
民間組織做事，國家或許不會管，可一旦觸及到國家利益，就比如說血腥淨化曾試圖暗殺我，小蕾米，及阿娜蕾塔小公主這件事，我就可以以長老的身份，直接給國家力量組織下達任務，命令他們將血腥淨化徹底屠滅，而完全不需要顧及任何人的感受。
而倘若血腥淨化是國家組織，那我就只能進宮找兩位女皇陛下商談此事，或告狀，或訴苦，或撒潑，或耍賴，直到兩位女皇陛下同諸位長老商議過後，確定血腥淨化的所作所爲的確危害到了國家的利益，便可以直接派出直屬於兩位女皇陛下的國家力量組織，將血腥淨化緝捕，關押，審訊，待證據確鑿後，依法懲處。
這，就是民間組織與國家組織的區別。
讓我們言歸正傳。
給西嵐講歷史，其實是件挺困難的事兒。
雖然西嵐的確有聽我講，但似乎對這方面絲毫不感冒，聽着聽着，就有點犯瞌睡。
我可不想給人講睡着了，於是舉起酒杯，與他一邊對飲，一邊閒聊。
顯然，這個方法的效果很顯著，至少西嵐再無睏意，而且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有醉意。
藉着酒桌，我將和風大陸的歷史說了一遍。
當然，絕大部分，還是按照歷史文獻上記錄講的。
當我講完之後，西嵐一臉駭然，他是頭一次聽說，妖精皇帝的種族，竟然只是上古妖精的雜血後裔。
他一直以爲妖精皇族纔是這個世界上血統最爲純正的最古老種族。
敲了敲額頭，我略顯苦惱，道：“你爲什麼就不肯多多閱讀歷史文獻呢？”
“哪有那個時間”西嵐撓撓頭，笑道：“我每天的主要時間除了練刀，就是刷怪，否則也不可能脫穎而出，被稱作四劍聖。”
“這倒也是。”
我點點頭，贊同了他的觀點。
“這麼說來，你的先祖也是所有妖精皇族的祖先了？”
“可以這麼認爲，但也不完全正確”我道：“雖說妖精皇族的確有上古妖精的血統，但也只是一部分，並且在妖精皇族統治大陸的那個時候，距離上古時期足有數億年間隔，說句不好聽的，那些後裔到底擁有幾分先祖的血脈都不清楚，反正據我所知，絕大多數森妖精都因爲血脈濃度太低而失去了永生的機會，如莎蘭，索西亞那種能夠存活數千萬年不止，仍能維持青春靚麗形態的森妖精，已經不多了。”
“不過既然你說自己是上古妖精後裔，那也就是說，上古妖精仍存在於和風大陸之中，是這樣嗎？”
“不，有關上古妖精的消息，我還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我搖搖頭，遺憾道：“先祖們太過神秘，甚至倘若不是遇到使徒，我還都不知道自己是上古妖精族後裔。”
“這樣啊......”
西嵐有點失落，但隨即，他就恢復了過來，端起酒杯，道：“不過這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像上古妖精這種神秘的種族，只要不想被發現，任誰也無法發現，我們現在，只要做好眼前事就好。”
“說得對。”
我也笑着舉起酒杯，與之對碰。
但很快，話題又轉到是否回和風大陸上面去了。
“......所以說，如果你肯回和風大陸，相信一定會受到極大的重視，屆時，高官厚祿不斷，坐享齊人之福，有何不好？”
“好倒是好”西嵐道：“但那不是我的追求。”
“你的追求？”我頓了頓，放下酒杯，道：“不就是給艾麗絲小姐一個答覆嘛，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艾麗絲要的可不是區區答覆，而是你，如果你能夠回去，哪怕沒有完成約定，艾麗絲也會相當高興。”
“我也還是那句話，就算艾麗絲肯原諒我，我也無法原諒我自己，更何況......”
“什麼？”
“更何況已過千萬年，我卻未能如約而歸，早已沒有顏面再見艾麗絲了。”
“那這樣吧”我道：“我幫你聯繫愛麗絲，你問問她的想法，如何？”
“不，別這樣”西嵐伸手按住我將要伸進兜裡的手，他面色凝重，道：“能先聽我一言嗎？”
我將手重新放在桌上，道：“你說。”
“起初剛到魔界的數百年間，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希望能夠快點完成承諾，好回去與艾麗絲重逢，然而隨着我的手臂被斬斷，我的身體受到重創，我知道僅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完成這項承諾了，於是，我選擇了留在魔界。”
“在魔界的數千萬年間，我曾不止一次想要打開傳送門，迴歸和風大陸，卻每次都在緊要關頭處，放棄了我的選擇，你知道，爲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