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有種生無可戀的味道。
我憂心忡忡的瞄了拉斐爾一眼,小聲問羅德尼:“他這話怎麼聽得我這麼害怕呢,不會等會兒前腳剛救完帕奇他老婆,後腳就跳護城河了吧?”
哈羅德食指撓了撓腦袋,道:“這個不會,他只是單純喜歡吐槽。”
末了,又追加一句:“從我和他認識那天起,他就這樣。”
我哦了一聲,合着這是從小落下的習慣。
隱約想起,我小時候貌似也有過這麼一個同學,沒事兒就喜歡吐槽,還淨說些悲天憫人的蒼涼話,後來不知怎麼的,這習慣突然就被他給改了。
當時問起怎麼回事兒的時候,那同學死活不肯說出原因。
直到多年後,一次同學會,他才終於用蒼涼的口吻,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娓娓道來。
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他追一姑娘,結果姑娘死活不答應,他追問原因,姑娘直接甩了一句:聽你說話就像聽我爺爺說話似的,有代溝。
我估摸着拉斐爾當年追他老婆的時候指定沒遇上這碼子事兒。
這一路,我和哈羅德基本沒說話,光聽拉斐爾在那兒喋喋不休了。
說真的,我最怕的就是這種類型的人,滿篇都是廢話,還都屬於人畜無害的那種,剛開始聽還能當成八卦一下,等聽個個半小時之後,基本就聽不出什麼子醜寅卯了,耳朵裡全是嗡嗡聲,響個不停,就好像有百八十隻蒼蠅在耳邊翩翩起舞一般。
這種感覺往往會讓我感覺到心煩意亂,然而,最令我感到困擾的,是這種心煩意亂還沒糟糕到想讓我拔刀砍人的份兒。
也就是說,他這種人,既能讓你嘗試到痛不欲生,又讓你找不出理由把他消滅掉。
兩頭不着邊,不愧是吐槽界的高手!
哈羅德貌似早已習慣,他只是一邊走,一邊打着呵氣,時不時還會看一看幾天的菜價什麼的。
我低聲問:“你這麼有錢,還關注菜價啊,這不都應該是廚子的職責嗎?。”
哈羅德聽了,小聲回道:“我這也是偶爾纔看一下,就發現問題了。”
“什麼問題?”我賊兮兮的湊上去問。
哈羅德望了眼四周,神秘兮兮的對我道:“我家廚子做假賬了。”
“呦,這你都知道?”
“是的”哈羅德道:“我家的賬單我每天都會過目一遍的,只是從沒過問過罷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八卦道:“把他解僱了?”
哈羅德搖了搖頭:“給他漲工錢,錢到位了,他自然就不會再做假賬了。”
我撇了撇嘴,沒再吱聲。
做假賬這玩意兒就和買菜佔便宜一樣,做過一次就會上癮,明知是不對,可總也管不住自己這雙手。
你漲工錢倒是件好事兒,可也得弄清楚他做假賬的原因啊,要是真缺錢,你漲了工錢,他說不定就罷手了,要純粹就圖一刺激的話,那你越給他漲工錢,他假賬做的就越狠。
不過鑑於哈羅德非常有錢的份兒上,我也就不和他說這些道理了。
其實說了也是白說,他現在的注意力又被旁邊一處胡蘿蔔的攤位給吸引過去了。
到了老帕奇的武器鋪子,老帕奇早已候在門口。
見我們又回來了,他趕忙上前迎接。
拉斐爾和他那所謂的高徒,果然是不同的,見了老帕奇,沒有二話,直接問:“病人呢?”
老帕奇也不囉嗦,直接將拉斐爾引入裡間。
剛一見到老帕奇的老婆,拉斐爾的眉頭就鎖了起來,他先是細細觀察老帕奇老婆的臉色,接着取出類似手電筒的東西,輕輕掰開她的嘴,再次細細瞧了起來。
少許,他出了口氣,問:“她病了多久?”
老帕奇道:“兩年多了。”
接着,拉斐爾又詢問了關於老帕奇老婆病情的一系列事情,在一一得到迴應之後,他深深的思索了一會兒,道:“這個病我能治。”
聽到了這句話,老帕奇瞬間熱淚盈眶,差一點就痛哭出聲,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感激道:“謝謝,謝謝你。”
哈羅德也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她得的是什麼病?”我好奇地問。
“嚴格說起來,這也不算是病”拉斐爾眉頭緊皺,臉色十分嚴肅,他一字一頓道:“而是,毒。”
“毒?”我不解。
哈羅德也是一臉茫然。
老帕奇卻雙目圓睜,驚駭的不知所措,少許,他嘴裡叨叨咕咕個不停,臉上的神色也是慌張且憤恨。
“老帕奇,該不會......”
後半句我沒說出口,因爲那有些太不可思議了,一個頂多算是奸商的老地精,怎麼會和人結下如此的深仇大恨,以至於會對他的老婆下毒呢?
拉斐爾沉着臉,沒有吱聲,而是皺着眉,盯着老帕奇看。
在看到老帕奇臉色稍緩之後,他沉聲道:“病,我能治,毒,我也能解,但是,你要先告訴我,這毒,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老帕奇頹然的轉過頭,嘴脣不斷的蠕動着,像是一條即將渴死的魚。
半晌,他才終於喃喃道:“我,我不說可以嗎?”
“不行!”拉斐爾異常嚴肅,這讓一旁的哈羅德都感覺到詫異。
看着哈羅德滿是詫異的臉,我挑起了眉毛,道:“我說,打探個人真就那麼好玩嗎?能治就治,治不了我再想辦法找別人,你弄得這麼緊張,是要幹啥?”
拉斐爾掃了我一眼,看起來,並沒有對我的話表現出不滿,而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弄得緊張,而是這個病......這個毒,不得不讓我緊張。”
他看了眼老帕奇,繼續道:“在艾瑞城,能治這個毒的人,除我之外,最多還有兩個,可即便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去幫你醫治的,這個擔子太重了,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擔得起的。”
“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聽得雲裡霧裡。
只是治個毒,救個人,卻弄得這麼麻煩繁瑣,而且又說了一通聽不懂,也弄不明的話。
說真的,我已經有些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