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絲是知道巴恩的。
在斬斷第二使徒·赫爾德對她的意識操控的那場戰鬥中,四大劍聖齊聚一堂。
雖說這四人齊齊出手,對赫爾德的意識鏈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這一幕,卻深深印刻在艾麗絲的記憶中。
主要是因爲她那時已經和西嵐產生情愫,自然也對西嵐的同伴倍加關注。
在西嵐離開和風大陸,去往魔界的那段時間裡,艾麗絲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唯獨對四大劍聖中的其他三人有些關注。
這也難怪,四大劍聖是和風大陸公認的,四位實力相當,又關係莫逆的同伴,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四人就會湊到一塊兒,或暢飲一番,或高談闊論。
艾麗絲認爲,只要時時關注其他三人,就能第一手掌握西嵐迴歸的消息。
在隨後的日子裡,艾麗絲不斷髮展線人,監視三大劍聖,直到冒險家們圍攻製造者·盧克,直到赫爾德親自降臨和風大陸。
那張戰鬥過後,赫爾德帶走了巴恩,卻沒有再理會成爲她傀儡的艾麗絲。
當得知巴恩隨赫爾德離開和風大陸以後,艾麗絲心中泛起一絲希望,她認爲,既然巴恩身爲西嵐的好友,那麼他這趟前往魔界,是不是就有可能會把西嵐帶回來呢?
畢竟,和風大陸,纔是巴恩的家啊!
這想法一直縈繞在艾麗絲的心頭,直到阿甘左失去音訊,直到布萬加老死雪山。
有關西嵐和巴恩的消息,艾麗絲等了太久太久。
當再一次聽到與之相關的消息以後,卻是令她震驚與悲傷的噩耗。
西嵐死了。
巴恩殺的。
看着艾麗絲悲傷的眼神,感受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痛苦氣息,我也感到難過。
但幸好,艾麗絲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若她知道西嵐沒有死,而是不想再面對她,甚至還在魔界準備娶妻生子的話,相信艾麗絲一定會崩潰的。
是的,她會的。
任誰等待了千萬年,突然發現結果與自己的期待相悖,都會受不了現實的打擊,而徹底崩潰的。
崩潰之後,或許會好,也或許會心死。
但無論這兩種結果的哪一種,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相信這場戀情的唯一好結局,就是讓她以爲,西嵐死了,如此,還能保留住內心中,最美好的一剎。
至於我之前的,要把艾麗絲追到手的想法,其實只是一時意淫罷了。
我很清楚,艾麗絲並非傀儡,她一直擁有着獨立的思維與情感,只是與其他人的身體構造不同,又或者說,艾麗絲,其實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類。
如果她有一天,能夠對我產生愛慕之情,那時,我或許會想辦法把她追到手。
但,不是現在。
“西嵐......你有帶回來西嵐的屍骨嗎?”
艾麗絲哽咽着道。
我搖搖頭:“都已經埋了,而且已經過去了數千萬年......”
我沒有繼續往下編,因爲編的越多,漏洞越多。 щшш▲ тт kan▲ C 〇
纔多大會兒,艾麗絲已經哭成了淚人。
莎蘭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艾麗絲,不斷輕撫她的背。
索西亞依舊端着酒杯,眉頭微蹙,似是在沉思,
片刻之後,她衝我使了個眼色,就轉身朝後廳走去。
遲疑了下,我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後廳,隨便找了個房間,我倆相對而坐,索西亞拿起一瓶葡萄酒,拔出瓶塞,不緊不慢的斟滿一杯,蔥白食指推着杯腳,送到我面前,道:“說吧,我想聽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
“別再和我提巴恩殺死西嵐這種鬼話,我不信”索西亞悠悠道:“我比莎蘭和艾麗絲認識他們四個的時間更早一些,對他們的瞭解也更加深入,西嵐並非巴恩的仇人,而是朋友,巴恩這個人呢,很有趣,他或許會傷害朋友,但絕不會取朋友性命,這是他的底線。”
“......”沉默數秒,我再次開口,道:“那些就是實話。”
索西亞見狀,也不惱,抿了口酒,繼續道:“你有所不知,月光酒館並非僅僅只是一個酒館那麼簡單,它還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月光城最大的情報組織之一,我這麼說,你應該聽懂是什麼意思了吧?”
見我不答話,她繼續道:“雖然我從你身上弄不來情報,但我可以從你身邊人那裡打探出情報來,譬如說,你身邊那個藍衣服的小姑娘,”
聞言,我眉頭一皺:“你要對她做什麼?”
“不用擔心”索西亞道:“我們月光酒館的情報打探方式絕對專業,並且手段柔和,只是以聊天的方式,誘導出答案來,從不威逼,這樣說,你可以放心了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就不再隱瞞,擔心的朝門口方向望了一眼。
“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索西亞淡淡道:“只要不是大聲吵嚷,外面甚至連一個字也聽不到。”
輕吐口氣,我緩緩道:“西嵐沒死,他在魔界過得很好。”
“他就沒想過要回來嗎?”索西亞淡淡問道。
“起初想過,但幾次刺殺失敗以後,就不想了,如今的他,更是習慣了魔界的生活,可以說,算得上半個魔界人了。”
“怪不得”索西亞輕哼一聲,淡淡道:“四大劍聖沒有完成的承諾多了去了,並不差艾麗絲這一個,要是他真想回來的話,早就回來了,如今看來,這個男人,還真是靠不住呢。”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我試圖反駁道:“至少西嵐在魔界想了艾麗絲好多年。”
“有一百年嗎?”索西亞反問道。
“這個......大概......可能......沒有吧。”
我心裡也沒底兒,因爲與西嵐交談的時候,我的最初判斷是,西嵐在離開艾麗絲之後的數年裡,就逐漸淡忘了艾麗絲,甚至據說,西嵐還曾經光顧過魔界的風俗店許多次。
“所以說,那個男人,靠不住”索西亞的語氣驟然變冷:“不知你是否知道,那個男人,在與艾麗絲暗生情愫之時,早已有了家室,還有了孩子,哼,可憐艾麗絲這個傻丫頭,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甚至只要能和西嵐在一起,他可以放棄一切。”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可悲,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