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悉悉索索,時斷時續,若不細聽,根本無從發覺。
聽這聲音的頻率,不像是闖入進來的阿貓阿狗,更像是趁夜摸入的人類。
“難道是小偷?”我思索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突然,一個想法在腦中一現,不禁讓我大驚失色:“該不會是刺客吧!”
我記得在不久前,曾得罪過查爾斯,不僅讓他難堪,而且還殺了他的兩個手下。
哈羅德曾和我說過,查爾斯這種人很容易記仇,要我加強家裡的防備措施。
雖然我把他的話聽入耳中,記在心裡,可想要設防,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最難的問題是,該在哪裡設防。
人是活動的,防禦卻是不動的,只要想辦法繞開,或是將防禦破壞掉,就能夠輕易潛入。
而想做出那種牢不可破的防禦設施呢,一是沒有專業的設計師,二呢,也沒有足夠的金錢支撐。
所以想法歸想法,一諸行動,就流產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睡不着,可能壓根都不會發現已經有人闖入進來。
我沒有喚醒熟睡中的傑克遜,他的鼾聲很大,外面的人很有可能聽得一清二楚,一旦鼾聲有變,外面的刺客就極有可能會迅速遁逃。
將直太刀摸出,手握刀柄,緩步走到門口,將耳朵貼在上面,側耳傾聽。
聲音依舊,不遠不近,時斷時續。
我將大門緩緩推開一道細縫,透過細縫,看向院子裡,聲音傳來的方向。
藉着月光,我看到,一個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坐在我家院牆上,手裡握着一顆小石子,來回的划着。
只不過,每劃一次,他都會將握着石子的手擡起,前伸,落到之前劃道道的起點位置,然後再次用力的劃了下去。
就這樣不斷重複着,一邊重複,他的腿還一邊不住的晃啊晃,好像在踢水的小孩子。
院牆和我房門的距離差不多十幾米遠,以我的爆發力來算,兩秒左右差不多就能殺到,就唯恐眼前的人早有防備,在我衝出來的同時翻身下牆,這樣可就有些麻煩了。
再看他只是不住重複這一個動作,並無任何其他舉動,於是,我放棄了打草驚蛇,而是緩緩將們推開,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
雖然我的動作坦然自若,不過,刀,還是要帶着的,這不僅是防身的傢伙,更是一言不對,隨時幹掉對手的利器。
牆上的人見我緩步出來,並沒有越牆逃走,而是將手中石子丟掉,衝着我擺了擺手,然後一翻身,從牆上躍了下去。
我想了想,也隨之攀上了牆,大致掃了一眼牆下,並沒有任何埋伏與陷阱,同時,黑衣蒙面人正在牆根底下站着,衝我擺手。
我一躍而下,站到他身前,和他相距兩米左右。
這個距離,是我最佳的防禦距離,同時也是我最佳的攻擊距離,我有信心,躲避掉眼前黑衣人發出的任何暗器,還能在眨眼之間,將他的頭顱斬掉。
我的手很隨意的扶在直太刀的刀柄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你幹嘛這麼緊張啊”
黑衣蒙面人開口了,聲音很軟很好聽,是個女的。
“你是誰?”我嚴肅的問。
“真冷淡”黑衣蒙面人嬌笑一聲:“你不記得我的聲音了嗎?”
這聲音聽着的確並不陌生,我細細思索,將曾經遇到的人,聽過的聲音一一對號入座,很快,便有了數,但我仍不動聲色,道:“你在說什麼?”
她輕哼一聲,像是在發小脾氣:“都記起來了,還要裝作沒想起,你們男人真是的,個個都不老實。”
既然已經被她點破,索性,我也就不再裝傻,單刀直入的問:“你來我家做什麼?”
“來你家,當然是要找你嘍”她靠着牆,手裡擺弄着不知道什麼東西。
“找我做什麼?”我問。
她仰起頭,一雙閃亮的眼和我對視,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我眉頭微皺,不解道。
“看來你只有在戰鬥方面很在行,其他方面卻是弱爆了。”
“你想表達些什麼?”我很不喜歡兜圈子,有點不爽道:“如果只是來嘲諷我的話,那你可以回去了。”
“真是的,你這男人完全沒有紳士風度嘛”她哼了一聲。
我盯着她擺弄着的雙手,語氣不冷不熱道:“我不是紳士,也沒有必要裝紳士,你要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快說吧,說完了,我好回去休息。”
她的喘息聲微微變大,我感覺,她似乎是在憋氣。
兩分鐘後,我二活沒說,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院牆,就準備回屋休息,卻聽身後黑衣蒙面人道:“你真的不聽嗎?這可是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哦,或許會關乎到你同伴的性命。”
我身子一頓,停在牆頭,想了一想,又再次躍下,聲音異常嚴肅,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再次迴歸傲嬌本色,我道:“想知道?你求求我,求求我就告訴你。”
我一呲牙,手中太刀急速抽出,一閃,又再次疾速收回,整個過程快的驚人,連我自己都看不清楚,只有虛影一閃而過。
黑衣蒙面人一愣,緊接着,她的頭巾,自中間緩緩分開,如同輕紗般,滑落在地,一頭黑髮,散落下來,披在肩上。
她的雙兒微尖,不是人族,臉頰偏瘦,和精靈很像,但我仍無法確定她是否真的就是精靈族人。
“再有一次,就不是你的頭巾被斬落了”我冷酷道。
她的雙眼中沒有絲毫恐懼,而是滿滿的嗔怒:“怎麼,下一次你還會把我的頭給斬落啊!你可別忘記了,在地下城裡,我可是救過你的命!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我靜靜地聽完她的話,嘴角勾起,微微一笑:“我什麼時候說要斬落你的頭了,我只是會斬落你的遮面,讓你的真容暴露在我的面前。”
說完,我擡起頭,注視着天上的星星,平靜道:“而且,即便那次你不射出那支箭,我也不會被那個勞什子會長的戰技殺死,頂多是受傷罷了,所以,在這一點上,我是要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