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僅僅是開端。
鬆開手,轉過身,雙目緊盯着斷口內的另一個房間,握刀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被定義爲生命的物種,體內總是會流淌着一股格格不入的血液。
有的生物體內有很多,有的生物體內則很少。
可無論多少,只要這股血液還在,它們就永遠抹殺不掉一種本能——戰鬥的渴望。
很多時候,這個本能,連同我身體中的那股格格不入的血液,都會蟄伏在我身體的深處,一動不動,彷彿一條沉睡的巨龍。
然而,在我嗅到危險的瞬間,那抹本能,那股血液,就會在瞬間甦醒,燃起我熊熊的戰意,蠱惑我蠢蠢欲動的身體。
深深地將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吸入鼻中,我的左臂猛地跳動了一下。
我挑了挑眉頭,沒有理會,而是握緊了太刀,躬身屈膝,進入了戰鬥的姿態。
原本,鳳凰在被我抱入懷中的瞬間,整張臉又紅又熱,就好像一塊剛剛出爐的熟鐵。
而在離開我懷抱之後的好一會兒,她仍舊暈乎乎的保持着同樣的狀態。
不過,在莉莉天真無邪的說出‘鳳凰姐姐發燒了’的話之後,她才終於從半暈不暈的狀態中解放出來。
見我難得的做出了戰鬥姿態,她也有模有樣的擺起了架勢。
洛基果然是奇葩組合的主力,無時無刻不想彰顯一下自己身爲槍手的酷派作風,手中燧發槍轉的跟左輪差不多快,只可惜裡面的鉛彈卻經不起怎麼折騰,嗖的一下,從槍管中甩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拋物線,不偏不倚的砸在盧克的腦袋上。
噹啷一聲脆響,盧克警覺地擡起頭,朝着天花板四處亂看,卻怎麼也找不出聲音的來源,最後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頭盔,晃着腦袋作罷。
莉莉躲在小吱後面,全身上下不斷的抖啊抖,舉着根比自己還要長的法杖,狙擊手一樣蹲了下來,杖頭衝着斷口處,一有風吹草動,就用法術飛彈招呼,雖然沒有什麼威力,但是嚇敵一跳也是好的。
小吱六隻腿屈着,憋着勁兒,一動也不動。
它很清楚的記得,我在進入boss房之前對它的囑託:一旦有危險,立馬帶着鳳凰他們跑。
曾經是地下城怪物的它,很清楚一點,只要自己不主動攻擊,大部分的怪物是不會傷害它的再加上這段時間,它除了跟我角力,就是幫我跑腿兒,在力量和速度上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它很有自信,能夠在怪物傷害到鳳凰他們之前,揹着他們逃出生天。
盧克一手持盾,一手握劍,擺出了一副很標準的肉盾姿態。
昆西和柯克拔出劍,一左一右站到盧克的兩側,形成了一個標準的三角衝鋒陣型。
雖然依芳和賈斯琳兩個妹子的疼痛未熄,但從她們咬牙切齒的狀態來看,戰鬥之心早已被熊熊的怒火燃起。
塵土散盡,一個恐怖的場景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boss房裡,一羣哥布林戰士擋在門口,它們手中的木棒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哥布林戰士的都要粗大,有的棒頭上,還帶着血跡斑斑的生鏽的鐵釘。
它們的體型,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哥布林戰士都要巨大,足有三米多高,高高隆起的肌肉,伴隨着每一次呼吸,都會出現輕微的肌顫,好像一羣耐不住衝動的餓狼。
淺綠色的皮膚更說明了它們與衆不同的身份。
它們有着比哥布林戰士優越的多的智商,同時也比它們更加嗜血,更加殘暴。
它們,是精英哥布林戰士。
“如果我沒有猜錯,它們就是boss前的最後一波兵。”
我微微眯眼,凝視着緩緩走來的淺綠色怪物,道:“也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骨頭也好,肉也好,我纔不管那些呢,只要是擋我財路的,統統給我去死!”
依芳在隊伍後面囂張的表態,手臂平舉,燧發槍對準即將走出斷口的哥布林戰士,冷笑一聲,扣下了板機。
呯!
一聲脆響,卡簧槽迸濺出數顆火星,鉛彈撕裂槍口處淡淡的火藥煙霧,旋轉着,射向精英哥布林戰士肥大的頭顱。
子彈上,帶着淡淡的熒光,彷彿包裹了一層蛋清,將子彈的速度推向更快的層次,這是依芳善用的附加魔法,可以提升射速與穿透力,並且在接觸到肢體的同時,還會產生爆炸效果。
效果在之前的戰鬥中發揮的淋漓盡致,甚至可以一擊將哥布林戰士肥厚的脂肪炸透,瞬間將其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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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依芳的冷笑聲中,鉛彈以迅疾的速度撞到了精英哥布林戰士的下巴上,彈心內填充的火藥在碰觸到哥布林戰士肥厚下巴的同時,瞬間燃燒爆炸。
一聲炸響,黑色的濃煙將哥布林戰士肩膀以上的軀幹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不透一絲一毫。
依芳愜意的吹了下槍口,將燧發槍扛到了肩上,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甚至連她右眼皮下的傷疤都在微微抖動。
她很自信,附帶着魔法屬性的鉛彈,一定會把那隻精英哥布林戰士的下巴炸碎,說不定,還會捎帶着,將它肥碩的脖子也一併炸斷。
什麼最難啃的骨頭,那只是弱者的自述罷了,真正的強者,是要用實力說話的!
嘴角下撇,依芳不屑的瞟了我一眼。
對於依芳的舉動,我視若無睹。
針對這種自大狂,用事實啪啪啪的打臉,纔是最好的反擊。
黑煙散盡,依芳再也維繫不住她嘴角的那抹譏諷,驚恐與凝重爬上了她有點發青的怒容。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那隻被鉛彈打中的精英哥布林戰士率先走了出來。
爆炸的鉛彈的確對它造成了傷害,它肥厚的下巴被炸出了一道指頭長的傷口,渾濁的油脂以及鮮紅的血液混合着,滴落在它突出的油肚上。
然而,身形巨大的它似乎完全不在乎這丁點的傷害,晃動着肥碩的脂肪,它緩慢而又蹣跚的走到了相距十米左右的地方。
幾乎就要被眼眶擠沒了的淡紅色的眼珠子,從左到右滾動了一遍,接着,又從右向左掃了一下,伸出肥碩的指頭,指着所有人,喉管裡發出咯咯咯的混音,好像在嘲笑幾隻主動上門找死的螞蟻。
洛基被這隻精英哥布林戰士的舉動弄懵了,一沒留神,扣下了板機。
沒有了鉛彈的槍膛,瞬間炸出了一股濃烈的黑煙,將他原本挺白的臉,薰得一塊黑一塊灰。
然而,他並沒有理會,而是呆呆的望着這隻怪,口中喃喃道:“老大,這表情太嘲諷了,我想揍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年輕人,你還太嫩,這點嘲諷就受不了了,照比提莫,它差的遠去了。”
“提莫是誰?”
我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
“一隻隨地大小便的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