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視他好一會兒,笑了:“你是怕你的家人受到連累吧?”
他與我對視,不置可否。
我搖了搖頭,道:“我既然能弄到你們的所有資料,就有幫助你擺脫二少爺威脅的能力,我現在要去醫療所,你要是肯信我的話,就跟我來,不信的話,就隨你便。”
說着,頭也不回,直接大踏步朝醫療所走去。
那幹部始終緊隨我後,但同時,也始終與我保持兩米左右的距離。
由於失去了雙臂,他走得很吃力,無法保持平衡,連續幾次摔倒,卻又掙扎着爬了起來,頑強的令我簡直刮目相看。
走了差不多十分鐘,到了一處小房子前。
這小房子在平民區與貧民區的交接點,很是隱蔽。
平常人看到的時候,會認爲這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貧民住戶,然而,這裡,卻是令我無法忘懷的地方。
它是一間醫館,這裡的牧師,曾經救過我的命。
就是我以低等級挑戰牛頭人bss的那次。
瀕死的我,爬到了這附近,被這間醫館的牧師救了過來,從那之後,一段時間,我經常會在這裡蹭吃蹭喝。
我把大門拍的啪啪響,嚷道:“老夥計,在不在,我是安小毅,開開門,我需要你的幫助!”
沒多大會兒,屋內傳來了同樣吵嚷的叫罵聲:“別嚷了,別嚷了,吵死人了,你個混小子還知道來這裡看我啊,我還以爲你死在了地下城裡呢!”
吱嘎,大門拉開了,一個鬍子垂到胸前的老頭走了出來。
我哈哈一笑,就朝他擁抱過來。
泰勒行動極其敏捷的躲開,一邊道:“混小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是血......你手裡的是什麼?手臂?誰的手臂?誒?你身後的這位是......快給我進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嘿嘿笑着,走進了屋子。
身後的幹部也跟了進來,不過在走門檻的時候,他摔倒了。
泰勒想要上去扶他,卻被拒絕了。
“不用管他,老夥計,讓他自己起來”我道:“這算是給他的最後一道考驗吧。”
幹部沒有說話,而是憤怒的瞪着我,少許,他從地面緩緩蹭了起來。
泰勒關上門,急急上前幾步,對我道:“混小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將手臂遞了過去,道:“老夥計,看看這雙手臂還能不能重新接上了。”
泰勒上前,將幹部身上的繃帶拆下。
血已凝固,扯掉繃帶的同時,幹部的臉上帶着痛不欲生的表情,卻仍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我扯了把椅子,推到他身後,道:“坐下吧。”
他先是怒視我,不肯坐下,卻不想繃帶扯掉的同時,鮮血再次迸流出來,我見他身體開始搖晃,知道他這是要暈倒的前兆,便不再管,自顧自的重新做回我的椅子。
果不其然,在我做下還不到半分鐘時間,他就撲通一聲,癱坐在椅子上了,額頭上虛汗直冒,渾身抖個不停。
看樣子,他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
泰勒在他傷口上仔細凝視少許,眉頭微皺,對我道:“有八成把握。”
說着,他轉頭問我:“你打算讓他什麼時候開始接受治療?”
“越早越好。”
“那現在就開始吧。”
泰勒在一旁的雜物堆裡翻來翻去,在找什麼東西。
我問:“老夥計,你在找什麼呢?”
泰勒頭也不擡,道:“我的魔法杖,你看到在哪兒了嗎?”
“拜託,我纔剛到你家......你看看支撐桌子的那個腿兒是不是?”
泰勒俯下身一看,登時滿臉通紅,他哈哈笑道:“瞧我這記性,這桌子有條腿壞了,讓我拆下來了,沒找到合適的木條,就順手把魔法杖安了上去,結果卻被我給忘了,哈哈,哈哈。”
“得了”我將桌子擡起,翻了個面,平放在地上,道:“這碰巧我來了,也閒的沒事兒,直接就給你修上吧,也省的你再拿魔法杖當桌子腿用,這叫暴殄天物,你知道不?”
泰勒又是一陣尷尬的笑,一把將魔法杖扯了下來,開始對幹部進行治療。
我則走出大門,開始尋找能做桌腿的素材。
艾瑞城平民區和貧民區的樹還是不少的,只是它們多半時候是用來做裝飾,乘涼的,很少有人會將之砍伐回家。
其實我也是挺環保的一個人,平時對樹木愛護有加,不過今天是特例。
直太刀砍人很輕鬆,砍樹,也很輕鬆。
只是一刀,手臂粗細的小樹就攔腰折斷了。
我順勢將斷樹拖到一處陰暗的巷子裡,幾刀下去,便將多餘的枝條,以及樹皮,統統清理個乾淨。
隨後,扛着被削成了直徑三指的長條形木條,四下裡看了看,沒有人,接着敲開了泰勒家的大門,一溜煙兒,鑽了進去。
我從工具箱裡找出釘子和錘子,開始安裝起桌腿來。
由於乒乒乓乓聲音很大,影響了泰勒的治療進度,他對我發出了抗議,然並卵,我權當作沒聽到,繼續修理我的桌子。
大約十幾分鍾後,桌子修好了,我擺放在地面上,晃了幾下,很穩,很平整,也很結實。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拍了拍桌面,道:“老夥計,桌子裝好了啊。”
泰勒應了一聲,繼續忙乎着治療。
靜下來的我,無聊的看着他治療幹部的斷臂。
泰勒先是念叨一陣魔法,將一團淺綠色的光敷到斷臂的表面,很快,我就發現,他斷臂的位置開始有細小的肉芽生出,接着,他將手臂擺放好位置,再次唸叨起魔法來,又是一團同樣的淺綠色光團,順着斷開的縫隙,緩緩流入其中。
這個過程進行得很慢,很謹慎,泰勒的臉上開始有汗珠沁出。
我擔心的道:“老夥計,你行不行,要不你等會兒再繼續?”
“別說話”泰勒道:“趁着手臂還有活性,趕緊治療,說不定能夠完全治癒,如果再耽誤一段時間,他的這雙手臂,可就真的廢了。”
“哎,醫者父母心啊”我嘆道:“老夥計,你真的,天生就是當牧師的料,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