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蘇德是個真正尊貴的血統。”
這是轉化爲魔傀儡的杜瓦爾首先說的話。由於他的“死者蘇生”,因此被主所懲罰,最終站在這個通道里,慢慢的腐化墮落,變成了一個永遠不能死亡也不能活着的怪物。
在這條通道的前方,蕭焚之前看到的那團光線下,就是從慕尼黑前往斯圖加特的道路。在此之前,杜瓦爾已經這樣站在這裡很長時間,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面對的方向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粗略的講述完自己之所以如此之後,杜瓦爾開始向蕭焚講述薔薇領的大概情況。由於這位壯漢的大腦已經腐敗相當長的時間,僅僅只是意志讓他支撐到了現在,因此杜瓦爾的記憶經常會出現斷層,所能描述的情形也並不能彼此良好的銜接。
不過蕭焚從這裡面至少得到了幾個有用的信息。
薔薇領的敵人並不只有那些年輕的哥特騎士,除此之外,幾位巴伐利亞和土瓦本的伯爵也想要把薔薇領據爲己有,和那些哥特騎士相比,這些伯爵手中的實力更爲強悍,能夠把一名7級的騎士暗算致死,說明那些伯爵的手中至少有一名7級左右的強者。
同樣的道理,由於這些伯爵沒有把握當面將杜瓦爾擊殺,因此也只能採取暗算的手段,對杜瓦爾下手。那次暗算聽起來是一次意外的落馬,但是沒有人知道在落馬之前杜瓦爾已經中毒,在落馬之後進入城堡休息室的路上,杜瓦爾遭到了圍攻,他的背上至今爲止還留着兩把刺劍的劍尖。最終某個類似盜賊的傢伙從暗中出手,給了杜瓦爾致命一擊。
薔薇領的重要性並不僅僅只是交通要道。在那裡似乎藏着教廷的某個重大的秘密。而符騰堡的主教似乎別有目的,因此對於這些伯爵的動手,符騰堡的伯爵並沒有參與其中,但也沒有阻止那些伯爵們的行徑。
而這,正是杜瓦爾懷疑主的存在。懷疑主的公正原因。那個類似盜賊的傢伙全身上下充滿了邪惡的氣息,擁有這樣盜賊的伯爵們沒有受到懲戒,而虔誠的杜瓦爾受到傷害時,符騰堡的主教居然不肯加以援手。如果主真的看到這一切,又怎麼會讓自己的羔羊被邪惡的盜賊殺戮?如果主真的有公理正義,那麼杜瓦爾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杜瓦爾的話斷斷續續。到後來的聲音已經變得極爲平靜。他看着蕭焚,低聲說:“原來主知道一切,讚美我的主,他讓你來到我的面前,讓我能夠看到你。主知道一切,安排一切。我居然對主有了這樣的褻瀆和懷疑。孩子,我愛你,如同我愛你的母親。如同我愛主。讚美,阿門!”
伴隨着這個聲音,杜瓦爾的面孔上驟然出現大量的膿腫和疤痕,這些疤痕中不斷流淌出大量的血液和濃汁,最終。壯漢原本充滿魅力的面孔變成了原來那種猙獰的樣子。只是這一次沒有完全結束,杜瓦爾臉上的疤痕還在蔓延擴散,最終整個頭部都開始潰爛,軟化,腐爛。
蕭焚下意識的伸手抓住杜瓦爾的裝甲,這個已經在聖光中褪去黑色膿液外殼的裝甲觸摸起來冰冷無比,無論蕭焚如何用力,都無法觸及到裝甲裡面杜瓦爾的身體。
卡朋特在蕭焚的身後垂頭在胸前畫着十字,不住低聲祈禱。
至於那些法師們,此時已經不在意這裡的情況。他們開始繞過蕭焚,走向通道的盡頭。
杜瓦爾的身體很快腐爛殆盡,在裝甲裡,只剩下一具黑色看不出原來容顏的枯骨。就連這具枯骨,也在不斷的腐敗。
蕭焚將這個對自己的孩子充滿無奈和護犢之情的大人身軀放在地面。平靜的看着那具枯骨最終也煙消雲散。低聲用漢語說:“知道一切,安排一切的,不是主,而是世界之樹。”
“那些謀奪薔薇領的,藏匿邪惡盜賊的,纔是主的羔羊。他們用敬奉來消弭自己的罪,然後犯下更大的罪。你的災難,來自於主,你的讚美和祝福,也不應該交給主。”
說完這兩句話後,蕭焚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低聲說:“利未記中說,若有人犯罪,行了主所吩咐不可行的事,即使他一無所知,依然要承擔他的罪孽。又說,這罪孽連地也沾污了,所以主要追討那地的罪孽,連同地上所有的居民。”
說完,蕭焚扭頭看着矮人卡朋特,忽然問:“卡朋特,我的屬民,我的教友,如果我讓你去殺人,你可願意?”
卡朋特垂頭說:“若你奉主的命,讓我去殺人,我便遵循您的意願。若你以領主的名義,要我去殺人,我也遵循你的意願。”
蕭焚微微點頭,說:“我看見外面有許多的污穢,還看見那些伯爵的心已經被罪孽矇蔽。我要去替主在地面上行走,傳播主的聲音,伸張主的正義。卡朋特,你願意走在我的左邊,還是我的右邊?”
卡朋特低聲說:“我行走在您的左邊,大人,我願意成爲您的盾牌,所有對您的攻擊,由我來替您遮擋。如果我能夠讓您在地面上的行走更爲順暢,那正是我存在這裡的意義。”
蕭焚微微點頭,伸手說:“好的,卡朋特,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吾友。不再是我的屬民,我必然以朋友的方式來對你,從現在開始,直到七世。”
卡朋特這一次沒有上前吻蕭焚的手指,而是同樣伸出手去,和蕭焚的手緊緊相握,說:“讚美我的主,弗萊曼大人,我必然以你爲榮。矮人王國將是您最爲信任的盟友,從現在開始,直到七世。”
說完這些,卡朋特扭頭看着身後那些矮人戰士,長長地吸了口氣,說:“做出回報吧,子民們,通知他們,我們是弗萊曼大人最好最誠摯的盟友,從現在開始。”
頓了頓,大鬍子矮人接着說:“以我的名義,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到我們到達薔薇領的那一天爲止,全歐洲大陸的山地矮人,都要到薔薇領那裡匯聚。所有不能到達薔薇領的矮人族羣,必然會被矮人王國遺忘。“
蕭焚忽然插嘴說:“告訴所有的矮人,如果他們前往薔薇領的過程中遭到阻撓或者是捕獵,就等同於對我的傷害。告訴他們,我得到了怎樣的神諭。”
“你是善的!”
矮人戰士們,連同那些女性矮人和小矮人一起大聲的喊着:“對你行惡事,必遭七倍的懲罰。連同行惡事者的親眷後代,都要遭受一樣的懲罰!”
“行惡事者的後代,必然成爲你的奴僕,你後代的奴僕,你未來的奴僕,直到七世!”
蕭焚點頭,說:“好的,就是這樣,如果那些狂徒們敢於冒犯,我必然會讓他們體會什麼是神諭神聖不可侵犯!”
相對於成爲自己的屬民,蕭焚現在更傾向於讓這些矮人成爲更爲獨立的存在。相對於需要領主事事關心的屬民,這些獨立的矮人能夠讓蕭焚管的更少。雖然因此可能造成大量的稅收流失,但是蕭焚不認爲自己在短期內需要這些矮人的稅收。相反,如果這些矮人能夠奪回自己的城堡,重新擁有自己的王國,那麼和矮人王國的結盟會給薔薇領帶來難以想象的好處。
至於能夠奪回被冰龍佔領的城堡,如果放在以前,當然沒有這個機會。不過所謂時過境遷,蕭焚的實力從遇到黑龍之後就有了很大的變化,一條傳奇之上的黑龍加上兩條接近傳奇的紅龍,如果必要,蕭焚還可以使用領域提供幫助。此消彼長之下,奪回矮人城堡這件事情已經可以提上議事日程。
只要奪回了矮人城堡,整個歐洲的局面就會發生更大的變化,到那個時候,骰子的效果能夠進一步顯現。
不過,在此之前,蕭焚需要考慮的是,怎麼從那些伯爵的手中活下來。一名7級的盜賊,至少是現在這個隊伍中沒有人能夠低檔的存在,如果在路上突然發動暗殺,安全的回到薔薇領恐怕就會成爲一個奢望。
還有,那些伯爵們,也要一一受到懲戒,即使只是爲了讓一個愛着自己孩子的中年人得以瞑目,蕭焚也準備這麼做。
“我要懲罰他們,既不寬恕他們,也不拯救他們,我只要懲罰他們,讓他們知道我的憤怒!”
蕭焚看着那條長長地通道,看着通道外面的光明,低聲說着:“他們的罪,只要他們自己承受,並不波及他們的家人,這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
“是的,您的仁慈超出我的想象,讚美!阿門。”
卡朋特在一邊讚歎說:“居然只是懲戒那些首犯,而不波及家人,我所見的貴族裡,沒有一個能夠如您這般。”
“時代不同了,卡朋特,時代不同了。”
蕭焚一邊說着,一邊大步向着前方走去。從伯爵開始,然後是矮人城堡,他已經做好全部的裝備,將要正式擾動整個歐洲的局勢。
骰子的第一個投擲結果,是7。
所有的罪,必有罪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