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刻，溫文還是走進了這間牢房之中。
這間牢房從外面看是牢房，從裡面看就是一間巨大的書房，這裡擺放着十幾個書架，以及數百本收容所收集的珍奇書籍。
書架這東西，大多數牢房都有，不過那是用來放置各種教材教輔材料的，在老爹的牢房裡溫文可不敢放那些東西。
溫睿坐在椅子上戴着眼鏡，翻看着一本古舊的書籍。
“你來了，隨便坐。”
溫文早了一張椅子坐下，沉默了一會兒說到：“大賢者已經死了，真理學會也覆滅了，其他還死了很多人。”
“外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出去之前最好先了解一下現在的世界，如果你能出去的話。”
“之前說要和你好好談談，現在我來了。”
溫睿眉毛一挑：“看這樣子，你是不準備放我出去嘍。”
“是否放你出去，要根據你的回答而定，只要你讓我覺得你不是一個壞人，我就可以放你走。”
溫文給溫睿扔過去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裡面全都是溫睿在真理學會所做過的事情。
現在真理學會覆滅，裡面的一些資料也被翻找了出來，其中有許多，溫文看了之後也覺得頭皮發麻。
爲了追求知識，溫睿並不比真理學會的其他人善良，而且在隱秘組織聯盟剛成立的時候，溫睿幫助隱秘組織做了許多事情。
“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對吧。”
溫睿翻看了一下，一邊看一邊點頭，牢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
全看完之後，溫睿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點頭說：“是的，全都是我乾的。”
溫文沉默良久，然後開口道：“這些事情有多少是被強迫的，又有多少是被真理學會蠱惑做的？”
“全都是我自願做的。”溫睿灑脫地承認了，臉上沒有一絲負罪感：“你知道的，這些普通人的生命，對我沒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用他們來換取一些更有意義的東西。”
溫文額頭上青筋浮起，過了半晌又嘆息一聲。
“如果我放你出去，你願意承諾不再爲非作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嗎？”
溫睿看了溫文兩眼，然後笑了兩聲：“當然不願意，除非你時刻盯着我，不然我肯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溫文的身上猛然爆發出恐怖的氣息，整間牢房除了溫睿和溫文意外全都同時化作粉末。
原本溫文是無法毀壞收容所內物品的，但對於現在的溫文來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問題。
“嘖嘖，好可怕的，你想打我嗎？”
溫睿絲毫不慌亂，不過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他能看出來現在的溫文要比之前救他的時候強大很多。
溫文憤怒的說：“你爲什麼這麼說，你明明知道的！”
“你只要說那些事情，都是被全知之眼力量蠱惑的，都是被人脅迫的，哪怕只是承諾以後再不做這些事情，我都可以放你出去。”
“但你爲什麼就不肯說？”
溫睿奇怪看着溫文：“你的意思是，你希望讓我對你撒謊嗎？”
“是的。”
溫文嘆息一聲，剛纔的對話，已經是他私心的極限。
收容所之中，也有一些來自其他隱秘組織的二五仔，他們都做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溫文只要確認了他們做的事情是不得已而爲之，並且願意償還罪孽，就不再追究他們所做過的事情。
溫睿的情況也是一樣，他最後的求救儘管出於私心，但也對挽救世界有很大一份功勞。
所以只要溫睿只要說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被脅迫的，溫文就可以放他走。
哪怕溫睿只是假裝的，溫文也不會戳破。
他有把握讓溫睿以後不再做那些事情，不會再威脅到其他人，但溫睿明明理解溫文的想法，卻不肯哪怕附和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這麼做了。”
溫文打了一個響指，溫睿消失在空氣之中，他現在做這些其實已經不需要打響指了，但是習慣還在。
……
溫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熟悉的街道上。
這裡是二十多年以前的鹿港市。
溫文的聲音從天空傳來：“你以後就在這裡生活吧，這裡至少衣食無憂，而且你也不會傷害到其他人。”
“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有趣，有趣……”溫睿欣喜的看着這熟悉的街道說：“也許，這樣也不錯。”
這裡是尤里安努的一個時間剪影，那些調查員的調查過程之中遇到了這裡，溫文就將其保存了起來。
讓溫睿在這裡生活，也許是比把他放到外面更好的選擇。
溫睿走在這熟悉的街道中，心中感慨萬千，他不是一個災變級強者，所以察覺不到時間剪影的不自然感，對他而言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一樣。
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在溫文的近乎明示下，溫睿其實知道自己只要順着溫文的意思，就可以恢復自由。
他已經脫離了真理學會，而且大賢者死了，原本在他體內的瘋狂力量也跟着一起死了。
所以他現在已經不需要用求知慾，去壓制他體內的瘋狂，現在的溫睿已經變成了正常人，不再像在真理學會內時那麼變態。
但是他沒有按照溫文的想法回答，因爲他對外面的世界已經倦了。
沒了那股求知慾，外界只會讓他感受到痛苦，還不如待在牢房之中。
而且他覺得自己對溫文虧欠良多，也不想讓溫文違背原則，去釋放自己這個罪人。
是的溫睿對自己的定位就是罪人，除了不能保證出去以後不做壞事之外，他對溫文說的其餘的話都是真的。
“接下來，就在這裡重新開始吧。”
溫睿眼中滿懷期待，他在城市中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了一個偵探社內。
偵探社中坐着一個和他長的一樣的年輕男人，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溫睿，兩個溫睿互相對視一眼，年輕的溫睿就消失了，而正常的溫睿也變得年輕了一些。
這是時間剪影的規則，相同個體只會同時存在一個，所以當溫睿出現的時候，時間剪影裡的溫睿就會消失。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日曆，看着上面的一些記號，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這個時間……再過幾天，她就會過來找過報案吧，我要好好的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