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廖文傑在附近飯店請幾位裝潢公司的經理吃飯,以表遲到的歉意。
雖然他纔是客戶,這幾個人想賺錢得看他的臉色,但一碼歸一碼,而且他馬上也是當老闆的人了,名聲不能壞,至少不能被人說成吝嗇的鐵公雞。
一杯啤酒下肚,廖文傑直呼不勝酒力,讓老王擋下幾位經理的輪番轟炸,隨便吃了些熱飯菜,便先行一步告辭了。
接下來就是酒桌上的事了,這套東西老王輕車熟路,他留下來純屬浪費時間。
這就是有管家的好處,開業前期大事瑣事不斷,有老王相助,他也好安心做個甩手掌櫃。
待廖文傑離去之後,幾個經理相互使了下眼色,挨個敬酒,把老王灌得找不到北。
“王哥,你家老闆什麼來頭,怎麼以前沒聽過?”
“是啊,看他言行舉止和往來朋友,應該是個富家子弟,但過於老成,又有些精明過頭了……”
“究竟是哪家公子,和我們說說唄!”
“……”
“不是什麼富家子弟,阿杰是我一朋友的侄子,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了。”
老王酒意濃重,說話間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微微眯眼掩蓋戲謔,暈乎乎道:“不過,他也有不普通的地方,他阿叔也就是我朋友,總署重案組的總督察,他阿嬸是高級警司。他師父可就厲害了,退休之前是總署的總警司,手下學生無數,光是肩膀上帶皇冠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xN
是喝醉了說胡話,還是酒後吐真言?
“實話告訴你們,我沒退休之前,乾的也是出生入死的活。具體情況不能說,簽了保密協議,說出來,你們會被請去喝茶……算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給你們講講我當年大殺四方……”
“可以了可以了,喝酒,來喝酒。”
“王哥,我敬你一杯!”
……
另一邊,廖文傑離開飯店,掏出大哥大給高經理打了過去,聯繫的幾個裝潢公司都來人了,唯獨高經理這邊掉了鏈子。
昨天通話時,高經理口口聲聲保證準時到場,還說自己人有優惠價,讓廖文傑不用挑選,找他一準沒錯。
今天就鴿了。
畢竟是人類三大本質,鴿一次很正常,廖文傑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還有,優惠價到底能優惠到什麼程度!
兩個電話打過去,始終無人接聽,廖文傑無語掛斷:“這個高經理,辦事真不靠譜。”
高經理不接電話,廖文傑大致明白原因,無非是抓鬼公司的業務裡,也包括給人看風水,大家同行,是冤家。
他唏噓一聲,抓鬼公司雖然看風水,但沒有重新裝潢的業務。本想着和高經理建立長期合作關係,爲客戶看完風水,再把裝潢的工程轉包給他,現在看來,想賺中間商的差價,只能另找合作對象了。
“嘟嘟!嘟嘟嘟———”
大哥大響起,廖文傑以爲高經理回心轉意,冷哼一聲接通,結果還是那個哭哭唧唧的男人。
這次嗓門沒那麼撕心裂肺,哭啞了。
“神經病,再打騷擾電話,當心我報警抓你。”
“不用……嗚嗚嗚……我就是警察,直接找我就好了。”
“你哪位?”
“傑哥,是我,阿嗚嗚嗚星啊!”
“???”
廖文傑腦門飄過一串問號,想起那天吃飯時對何敏說過的話,當即又好氣又好笑,一定是何敏演技爆發沒收住力,把周星星嚇到了。
“阿星,瞅你那點出息,天涯何處無芳草,阿敏不要你了,沒關係,我要她……啊呸,我要你呀!”
“傑哥,你在說什麼傻話,阿敏幾時要和我分手!”
聽到廖文傑居心叵測的發言,周星星立即警惕起來,也不哭了。
“不分手,你有什麼好哭的?”
“血本無歸不該哭嗎?”
“一萬塊而已,小錢,這都要哭個撕心裂肺,你也太沒出息了。”
“真要是一萬塊就好了,我這邊虧了十幾萬呢!”
周星星說着,又開始哽咽起來:“都怪你,你說什麼內幕消息靠譜,我就往外傳了,現在人家輸了錢,放出話要打斷我的腿。”
自作自受!
廖文傑翻翻白眼,那晚周星星賭咒發誓,如果往外說,就讓他天打五雷轟。
老天爺真不講信用,周星星外傳了,九霄神雷在哪?
“行啦,沒什麼好哭的,他們連你的話都敢信,活該血本無歸。”
廖文傑邊走邊安慰:“大不了以後不和他們見面,你一個總督察,還是飛虎隊出身,他們能拿你怎樣?你讓他們動一個試試,哼,兄弟我挺你,第一個幫你打回去。”
“嗚嗚嗚———”
周星星感動不已,再次嚎嚎大哭:“傑哥,還是你講義氣,那什麼,黃老大那邊就交給你擺平了。”
“喂,阿星!喂,你說話呀,我這邊坐電梯,信號不好,你大聲一點!”廖文傑手拿大哥大,逐漸遠離嘴邊,最後直接將其掛斷。
“這衰人烏雲蓋頂,黴運當頭,活該一輩子臥底,我還年輕,現在不認識他還來得及。”
廖文傑自言自語兩句,大哥大再次響起,他糾結半晌,還是將其接通了。
“傑哥,還是我,阿星。”
“盆友,我更你講吼,將將有個人,把噥個大哥大往我懷裡一丟,就跑嘮,我也不曉得他似哪個。”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x2
“好吧,阿星,你這情況有點嚴重,我……我靠……真的假的……”
說話間,廖文傑走到公司樓下,驚愕看到一輛敞篷跑車漸行漸遠。車上兩個女人,一個是男裝扮相的湯朱迪,另一個是何敏。
“怎麼了,傑哥,你見鬼了啊?是不是,快告訴我,你一定是見鬼了!”
“啊,這個……那個……”
廖文傑一時詞窮,重新整理語言,說道:“阿星,情況不是一般的嚴重,你要堅強起來。”
“我知道很嚴重,所以我纔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拿百八十萬來挽救我們的友誼。”
“不,你不知道!”
廖文傑嚴肅道:“這次我也沒法幫你,只能私人贊助你五百塊錢,你坐船出海避避風頭,兩年後再回來。”
“不會吧,十幾萬而已,至於嗎?”
“不說了,你多多保重。”
廖文傑掛斷電話,原來湯朱迪口中的馬子,是開花店的何敏。可這也太快了,他前兩天才幫何敏拉到業務,這就上了湯朱迪的跑車。
一定是何敏來公司送貨時,被湯朱迪當場捕獲,礙於業務不好拒絕,只得以身飼虎。
“唉,做生意不容易啊!”
廖文傑嘆息一句,暗下決心,以後他當大老闆,也要泡剛剛出道的女強人。
擡頭一看公司,他轉身朝花店走去,買個裝備好打怪。
何敏上了湯朱迪的車,周星星拍馬屁不成,同時得罪了好幾個上司,重返臥底行列不在是夢。
這意味着,程文靜給王百萬幾冰錐也就是近期的事。
時間緊迫,他深知肩上擔子很重,必須加快攻略速度,否則程文靜犯下大錯,他想救也救不了了!
……
助理辦公室,程文靜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生悶氣。
湯朱迪約會去了,和一個花枝招展的風騷怪,看樣子就是知道,是個不三不四的壞女人。
一捧玫瑰擋住視線,程文靜微微一愣,擡頭便看到了廖文傑的帥臉。
她偏過頭,不看玫瑰花,也不看廖文傑,滿腹怨氣:“阿杰,下次不用浪費錢送花了,你是大老闆,我配不上你,而且我也不喜歡你。”
‘賭神’高進專程上門拜訪廖文傑,她當時也在場,心思十分複雜,有震驚也有崇拜,更多的是失落,就很喪氣,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聽着怨念滿滿的話,廖文傑心知是時候該收網了,再涼下去,重新加熱費時費力。
“文靜姐,不,文靜,性別都不是愛情的隔閡,更何況是社會地位。”
廖文傑出口成渣,一番噓寒問暖,哄得程文靜昏昏呼呼,等回過神,發現自己點頭答應了共進晚餐外加看電影。
怎麼回事,不應該呀,說好要甩臉色的呢?
程文靜捋了捋,愣是沒捋明白,正要開口反悔,被廖文傑插嘴打斷。
“對了,我剛剛在樓下,看到朱迪姐了。”
廖文傑憂心忡忡,嘆氣道:“她開着超跑,載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沒猜錯的話,是另有新歡了。”
“哼!”
程文靜重重哼了一聲:“阿杰,別假裝不知道,我查過了,這個開花店的女人,是你介紹來公司的。”
“沒錯,是我。”
廖文傑果斷點頭,一把按住程文靜放在辦公桌上的小手:“看着我的眼睛,你覺得,我這麼做是爲了誰?”
說來慚愧,這道題他剛剛模擬測試時做過,故而對答如流。
“啊……”
程文靜驚呼一聲,下意識捂住嘴,突然心跳好快,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沒錯,都是爲了你。”
廖文傑微眯雙目,一點點靠向程文靜,深情款款道:“朱迪姐太花心了,指望她借給你可以依靠的肩膀,根本不現實,我借給你,靠着我就行了。”
“我……你……”
“我知道你和朱迪姐感情很深,立即做決定不現實。時間還很長,慢慢來,我只會等你,不會強迫你。”
廖文傑擡手,將程文靜垂下的長髮撩至耳畔:“別僵着一張臉,笑一笑才漂亮,下班之後,我請你吃燭光晚餐,然後請你看電影。”
“啊,嗯……嗯。”
程文靜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點點頭,半晌後疑惑皺眉。
剛剛廖文傑那幾句話,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