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山寺吃了兩天齋飯,廖文傑嘴裡都快淡出魯提轄了,匆匆和法海告別,連夜抵達了杭州城。
他嚴重懷疑法海偷偷給自己加了餐,不然沒法解釋那身腱子肉。
還有,法海的紋身屬於法術,假社會人,並非真的在身上紋了花繡。
這門法術廖文傑已經要到手了,打算好好研究一番,爭取給自己也整一個貼紙。
強不強不要緊,但一定要帥!
……
杭州城。
小橋深巷、流水人家,風景優美,古色極濃,滿滿的江南水鄉情調。
廖文傑租了一艘小船,沿着城中河道遊覽大半天時間,默默記下大致景色,挑了幾個人跡罕至處作爲瞬移的落腳點。
下次來往西湖邊和金山寺,速度就快多了。
船舶靠岸,廖文傑沿着街道行走,因顏值過於出衆,不時收穫大姑娘小媳婦的指指點點。
他置若罔聞,看都沒看一眼,無緣無分的,未免對方誤會,就不給笑臉了。
法海鑽研佛經要一年時間,西湖這邊估計也差不多,算算時間,白蛇勾搭上許仙,再懷孕生子,剛好趕上法海深造出關。
縱然法海沒有度過自己的心魔,廖文傑也有信心擋下這場災禍,水漫金山而已,喝下去就行了。
話雖如此,但出於謹慎,兩條蛇和許仙這邊也要提前佈置一下,沒記錯的話,許仙起初是個醫館學徒,有個當捕快的姐夫……
記岔了,那是會唱歌的許仙,和社會人法海不在一個攝影棚。
廖文傑拍拍額頭,將啊啊啊的許仙從情報庫裡移除,重新梳理記憶。
有關白蛇傳的版本,在他的記憶庫裡還有一個,雖不如會唱歌的膾炙人口,卻也極爲經典。
杭州藥商許仙在西湖邊渡船,巧遇一個帶着丫鬟出來溜達的美婦,婦人自稱姓白,是個死了丈夫的未亡人。
恰逢天降大雨,許仙便將傘借給了白娘子,前往深閨宅院取回雨傘時,不知怎麼的,就上了白娘子的閨牀。
真失億,假失憶!
懂的都懂,不懂的肯定在裝,這裡就不解釋了。
之後,許仙屢次使用白娘子的錢財進貨,都是官府失竊的銀財,因此數次入獄。
白娘子狡辯不成,遭人識破妖怪的身份,一不做二不休,決定大開殺戒幹掉知情者。
幸有金山寺的和尚法海路過,降服了白娘子和丫鬟小青,將兩妖打出原形後鎮壓在雷峰塔下。
廖文傑對這個版本印象深刻,深究原因和白娘子的未亡人設定無關,而是因爲小青,這版的小青不是妹子,本體是一條雄性青魚精,妥妥的女裝大佬。
不過,這一版本和廖文傑目前所屬的世界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白素貞接近許仙不是爲了報恩,而是春心萌動,想男人了。
剛好,許仙長得帥,人又老實!
“巧了,貧道也是長得帥,而且特別老實。”
廖文傑嘖嘖稱奇,看在許仙爲人老實的份上,這兩條蛇妖他就不親身降服了。
“小哥,進來玩會兒再走啊!”
乍聞此聲,廖文傑滿心好心看過去,尋思着天還沒黑,青樓居然都開門做生意了。
正想說一句‘沒用的姿勢又增加了’,看清聲音來源處的招牌,頓時不屑一顧,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賭坊。
開什麼玩笑,衆所周知,他廖某人誓與賭毒不共戴天,怎麼可能會進去耍耍。
五分鐘後,一膀大腰圓的壯漢從街道盡頭走來,豹頭環眼,絡腮鬍子蓋着滿臉橫肉,兩條胳膊露出,比普通人大腿還粗,堪稱李逵在世,樊噲重生。
街道上,路人遠遠躲開,唯恐閃避不及,被惡人抓住,按在地上磨成藕粉。
沒錯,這個壯漢就是廖文傑變的。
一年時間,他不可能天天住客棧,得置辦一間宅院,再搞一個像樣的營生,纔好僞裝成人羣中的安靜美男子。
這樣一來,臥底在許仙身邊纔不會引起懷疑。
主動忽略掉紅傘中的金塊,囊中羞澀的廖文傑大步走進賭坊,今天,他要大開殺戒,讓這些開賭坊作惡的混蛋賠到吐血。
小半個時辰過後,賭坊關門大吉,廖文傑哼哼唧唧離開,身後跟着幾個潑皮無賴。
巷子裡拐過,廖文傑前往下一家賭坊,幾個混混鼻青臉腫趴在地上。
其中一個因爲中午吃壞肚子,褲衩正處於拖泥帶水的固液混合狀態,看同伴們嫌棄的眼神,可知他基本宣告了社會性死亡。
“見鬼了,那傢伙什麼來頭,居然這麼能打!”
“不怕,全城的賭坊都是袁老大開的,袁老大不會放過他的,今天在我們這賺了錢,明天去別家賭坊,讓他吃下去多少,翻十倍吐出來。”
“噗呲!”
“混蛋,我沒讓你演示!”
……
第三家賭坊。
廖文傑進門之後就發現氣氛不對,賭徒們倒沒什麼,關鍵是賭坊的老闆和夥計,看他的眼神又驚又懼,還帶着幾分嘲弄。
廖文傑想了想,無非是幾家賭場互通了消息,有打手正在趕來的路上。
多大點事,難不成他們還能把法海請過來?
十來分鐘過後,賭坊老闆汗流雨下,廖文傑揮揮手讓他將銅板換成銀子。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雜亂腳步,幾個壯漢簇擁一黑袍中年男子走入。
男子身高體壯,長髮雜亂披散肩頭,獅鼻闊口、連鬢落腮,眉毛火燒般燎繞向上,論凶神惡煞的程度,比廖文傑變身的惡漢更甚三分。
奇了,世上竟有如此面目可憎之人!
廖文傑瞪大眼睛,按面由心生的說法,他和法海是正義陣營的代表性人物,這位中年壯漢剛好相反,人醜戾氣重,反面陣營沒得洗了。
“好小子,連踢我袁霸天三家賭坊,你很勇啊!”
“袁霸天……”
廖文傑暗暗點頭,充滿文藝復興氣息的龍套名,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小子,你是不是新來的?”
見廖文傑聽到自己的名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袁霸天雙目微眯:“你來砸我的場子是不懂規矩,還是受人指使?如果是受人指使,你背後的人又是誰,說出來,我可以考慮只打斷你兩條腿!”
“沒誰指示,灑家來這單純爲了求財。”
廖文傑瞄了眼桌上的篩盅:“怎麼,開門做生意有賺就有賠,你是輸不起嗎?”
“好,你想求財,那我就陪你玩兩把。”
袁霸天按住篩盅,從懷中摸出一把銀子:“一把定輸贏,大還是小?”
“不會吧,不會真有人以爲掏點零錢出來,灑家就會和他賭吧?”
廖文傑嗤笑一聲,滿臉橫肉帶着絡腮鬍子跳動,極其拉仇恨:“姓袁的,你說賭就賭,灑家多沒面子!”
“你想怎麼樣?”
“加錢。”
“……”
半晌沉默過後,袁霸天揮揮手讓小弟取來五根金條,啪一聲拍在桌面上。
“小子,看你是個人物,很合我的脾氣,破例和你玩把真的。”
袁霸天面露兇光道:“看你全身上下加起來也不值幾個錢,這五根金條足以買下你的命,你贏了,錢拿走,滾出杭州城,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你輸了,從今往後跟我混,負責照看賭場的生意。”
“行吧,白撿的錢幹嘛不撿。”
廖文傑點點頭,有這五根金條,別說宅院和營生,漂亮丫鬟都能置辦十幾個了。
“哼!”
袁霸天冷冷一笑,雙目直視廖文傑,按住篩盅晃動,三五回過後,猛地拿起篩盅拍在桌上。
“一把定輸贏,大還是小?”
“一點,小。”
“哈哈哈———”
袁霸天仰頭大笑,擡起篩盅露出一把骨灰:“小子,願賭服輸別耍賴,從今天開始,你的命就歸我袁霸天了。”
“灑家這把鬍子,居然被叫做‘小子’,你的眼神果然不好。”
廖文傑上前兩步,擡起蒲扇大手掀風,吹散骨灰:“看清楚了,一點,小,是你輸了。”
袁霸天低頭看去,臉上笑容頓時陰沉下去,吹散的骨灰中,一截刻着•點的篩面赫然顯現。
“你這人雖然眼神不好,但出手大方的確沒得說,改天錢花完了,灑家還來找你。”廖文傑收起五根金條,咧嘴獰笑,拍了拍袁霸天的肩膀,表示非常看好他。
“等等,給我站住。”
袁霸天大喝一聲,讓周邊小弟堵上大門,並指成劍指着廖文傑:“我這招從未失手,你出千,這把不算。”
“笑死人了,你說不算就不算,賭坊是你家開……哦,還真是你家開的。”
廖文傑大步朝袁霸天走去:“賭場規矩願賭服輸,你既然耍賴,那就別怪灑家心狠手辣,不裝正人君子了。”
“哈哈哈————”
袁霸天聞言咧嘴大笑,捋起袖子上前:“看賭場而已,有手就行,今天打斷你兩條腿,讓你知道狗對主人齜牙咧嘴什麼下場。”
“灑家還真知道,以前養過一隻齜牙咧嘴的傻狗,後來就死了。”
廖文傑舉拳砸下,直衝袁霸天遞來的拳頭,在一聲慘叫過後,飛起一腳將其踹飛至牆上。
賭場內,涼氣慘遭迫害,打人如掛畫,當真恐怖如斯,尤其是這幅畫名叫袁霸天,那就更恐怖了。
“姓袁的,把傷養養好,等灑家錢花完了,還來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