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能讓小慈死而復生?”
被廖文傑擡手推開,雄霸渾不在意,只聽到了‘救人’二字。
“死而復生談不上,我又不是神仙,哪來那般本事,恰好雄幫主愛女尚有一絲生氣,我略盡微薄之力罷了。”
廖文傑蹲在孔慈身前,並指成劍,連點在她胸前幾處穴位。
一旁,步驚雲和聶風緊張看來,雖然連他們自己都不信,但還是默默祈禱孔慈有的救。
雄霸出招狠辣,下手冷酷無情,一招‘三分天下’分攻印堂、檀中、氣海等要害,專破武林中人金剛不壞身,孔慈武藝一般,捱了這一招如何能活?
雄霸也不信,下手有多狠心裡清楚得很,急忙加上籌碼:“先生若是能救活小女,天下會所有之物,任憑予取予求,雄霸絕不反悔。”
“這話說得,我一江湖術士,不好名利、不愛金錢美色,縱然幫主富有天下,我一無所求,你又能給我什麼呢?”
廖文傑搖了搖頭,而後道:“這樣好了,與我同桌那對父女,他們爲兩湖父老鄉親而來,相逢即是緣,幫主若想報答我,就免去兩湖的苛捐雜稅,也算給你女兒行善積德了。”
“就這?”
“幫主疑心病太重了,你要是還不放心,嗯,我想想……”
廖文傑一副不得不從的語氣,沉吟片刻道:“知識就是力量,我這人從小就喜歡看書,學習使我快樂,天下會武庫囊括天下武學,我進去住上十天半個月,沒問題吧?”
“我答應你!”
“幫主記得,別忘了把天霜拳、排雲掌、風神腿的秘籍也放進去,這三門武學還是很有意境的。”
“沒問題。”
“……”
兩人交談之間,廖文傑五指張開,一團水汽瀰漫,浸入孔慈體內,不過片刻,便讓其臉色紅潤,低聲咳嗽了起來。
雄霸三人見狀大喜,這時秦霜走近,大喜+1。
廖文傑五指成爪,凌空攝取孔慈胸腔和顱內淤血,連同其嫁衣上步驚雲的鮮血也一同取走。
搞定這些,他揮揮手散去鮮血,起身站到一旁,對四個關係複雜難明的男人道:“幸不辱命,熬點豬肝湯補補血,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先生醫術通神,大恩無以爲報,雄霸必信守諾言。”
“多謝前輩救……”
“多謝前輩救我愛妻!”
“救……救了小師妹。”
“……”
兩句話的工夫,四人的關係再次僵硬起來,非常尷尬。
步驚雲目的明確,擡手要搶孔慈,被雄霸一掌拍飛,兩個重傷戶打在一處,步驚雲被虐成了狗麒麟爪牙下的聶風。
聶風張張嘴,沒有勇氣去攔二人,扶起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實際上的二嫂。
秦霜站在一旁乾瞪眼,幫師弟也不是,幫師父也不是,唯一能做的,便是站在聶風身邊,一邊心頭默淚,一邊讓他堅強起來。
誠然,聶風綠到了冒光,可他至少參與了進去,佔了孔慈丈夫的名分,還走入了婚姻殿堂。
不像秦霜,綠和被綠都沒他啥事,全場最慘旁觀者。
“阿爹……”
聶風懷裡,孔慈悠悠轉醒,望着苦瓜臉的聶風,心中頗爲不是滋味,再看被雄霸打到吐血不止的步驚雲,氣息虛弱開口:“不要責怪……雲師兄,都是小慈的不對,阿爹你饒了他……”
眼看孔慈臉色又有些蒼白,雄霸急忙收手,一腳踹在步驚雲胸口,將他遠遠踢開。
“步驚雲,今日我逐你出師門,以後你我再無師徒之誼,你也再不是天下會的人了。”
雄霸怒哼一聲,壓住翻滾不停的殺機,偷偷給幾名得力手下打了個暗號:“今天看在小慈的面子上,你自己滾吧,若是以後讓我在天下會看到你,別以爲你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步驚雲看都沒看雄霸一眼,抹掉嘴角鮮血,神情凝望孔慈,而後大步流星離去。
實力有限,就算拼得殘軀帶走孔慈,他也沒法照料對方……
離去的背影越發堅挺,他要變強,變得比任何人都強。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八卦不僅可以傳千里,傳播速度還飛快。
天下會婚禮當天的瓜,在一衆武林中人的添油加醋之下,轟傳至整個江湖。短短几日之內,連穿開襠褲的小孩子都知道,天下會有個秦霜的美人兒,在婚禮當天被帝釋天劫走了。
雖說謠言止於智者,這種一聽就是騙人的鬼話,根本沒有可信度,純粹就是一笑話,樂呵樂呵就行,不用認真。
但智者表示:謠言使我快樂,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在這萬民吃瓜的背景下,天下會異常平靜,雄霸被劍聖重傷,又經歷大悲大喜,身心俱疲,閉關修煉將會中事務交給了秦霜負責打理。
婚禮的事,雄霸以孔慈需要休養爲由取消,提都沒提什麼時候再辦二場。
聶風爲兒女私情和兄弟之義所困,白天去後山衝浪,晚上舉杯對明月,借酒消愁活成了一個廢人。
步驚雲流落江湖,每天不是被追殺,就是在被追殺的路上,就跟開了掛一樣,以傷養傷,用戰鬥換取經驗,功力提升飛快。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雄霸離間風雲的計劃圓滿收尾,不僅斷了兩人的兄弟義氣,還順手將聶風打擊到自甘墮落。
唯一沒有被雄霸算到的,是孔慈被步驚雲拱了,一想到這茬,愛女成狂的雄霸就跟吔了屎一樣噁心。
這一天,雄霸出關,找來大總管文丑醜。
“小慈怎麼樣,身體無礙了吧?”
“屬下找來許多名醫,小姐的身子已經調養好了,就是……”
文丑醜看了雄霸一眼,小聲道:“小姐終日鬱鬱寡歡,每天不是刺繡就是種花,一步未曾踏出過院子。”
“女兒家,矜持些總是好的。”
雄霸心虛,不敢去看孔慈,沉默半晌後冷冷道:“步驚雲呢,死了沒有?”
“這……”
文丑醜咧嘴擠出諂媚笑容:“霜堂主幾次組織了對叛賊步驚雲的圍剿,都被其仗着排雲掌逃出生天,現在下落不明,可能像野狗一樣死在了無人問津之地。”
“哼!”
雄霸惱怒不已,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好一個兄弟義氣,秦霜組織圍剿步驚雲,笑話,我看是秦霜幾次放走了步驚雲纔對。”
文丑醜跪地:“幫主息怒,霜堂主已經盡力了,實在是步驚雲對天下會的行動太過熟悉,才屢屢逍遙法外。”
“用不着你在這裡搬弄是非,給我滾出去。”
雄霸目露兇光,打算親自出手收拾了步驚雲,等文丑醜滾到門口,想到了什麼,又讓其滾了回來:“帝釋天呢,他還在天下會嗎,有沒有出格的舉動?”
“帝釋天前輩一直在藏書閣,除了霜堂主拜訪過一次,其餘時間,只有僕人一日三餐才能見到他,據屬下所知,他並沒有……”
“好了好了,滾吧!”
雄霸臉色陰晴不定,自從見識過廖文傑的武功,他就對其深深忌憚,再有廖文傑起死回生的奇術之後,忌憚就上升到了恐懼。
此人……非人哉!
不管是什麼,都不可能是人!
“幫主,屬下還有一事稟報。”
滾出門外的文丑醜糾結片刻,而後道:“這些天來,風堂主酗酒度日,一次都沒去見過小姐,霜堂主見他魂不守舍,放他出天下會散心去了。”
雄霸心頭咯噔一聲,暗罵秦霜不知好歹,讓他代爲管理天下會,還真敢蹬鼻子上臉,把自己當成了少幫主。
“聶風這個不知自愛的蠢貨,男子漢大丈夫,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便萎靡不振,比他父親胸襟氣度比他父親聶人王差遠了……”
雄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是我看走了眼,當初就不該想着把小慈下嫁給他,也好,這門親事毀了便毀了,他愛去哪就去哪,自己不願意回來,所有人都別去管他。”
文丑醜正想離去,雄霸又開口道:“聶風走了多少天,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文丑醜聞言一哆嗦,結結巴巴道:“前天日上三竿時走的,據說是去了凌雲窟,祭拜自己的父親。”
“凌雲窟……”
雄霸眼皮抽抽,揮揮手讓文丑醜滾蛋,一個人在書案前臉色陰晴不定。
自古洞天福地有緣者得之,廖文傑雖從未明說,但在雄霸眼裡,凌雲窟就是他的地盤,一想到聶風要在廖文傑手底下過日子,雄霸就如鯁在喉,渾身不舒坦。
斬草要除根!
半個時辰後,他喊來麻鷹、蝙蝠,讓兩人快馬加鞭,務必趕在聶風之前抵達凌雲窟。
結果只來了麻鷹,一問原因,蝙蝠在上次圍剿步驚雲的行動中掛了。
無奈,雄霸又叫來兩個頭領,讓他們儘快找到聶風,下手幹淨點,別留下屍體。
……
天下會,劍冢禁地。
鎖鏈封鎖,中央立有巨大劍形石碑,周邊埋劍無數。
雄霸酷愛蒐集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一來是喜好,二來是作爲功勳炫耀,他藏兵之地有兩處。
劍冢比較特殊,除了埋有諸多武林高手的佩劍,另有未出世的神劍‘絕世好劍’藏於其中,說是禁地,其實就是雄霸私心,他得不到絕世好劍,別人也休想。
廖文傑身形一閃出現,四下看了看:“又到了勇者時間,該開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