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回身,她眯了眯眸,看着她緩緩掀動雙脣。
她譏嘲道:“看來施小姐在跟我炫耀之前,沒有充分了解過我軟硬不吃的劣根性。”
施維維好看的眉心緊鎖着,精緻的妝容在此刻顯得有些蒼白。
笙歌緊握的拳頭放鬆又握緊,她眉梢極盡冷漠,帶着與生獨來的傲氣:“既然你都知道是容瑾先招惹我的,那以我這種錙銖必較的性子豈不討一些回來?剛纔的一番話,你無非就想證明你在容瑾心中有多重要,但是倚靠男人得來的一切有那麼值得炫耀?施小姐,你有沒有想過你奉若掌心的東西,我根本就不屑一顧?”
施維維的臉色變了變攖。
她沒有笙歌的出身,沒有笙歌的天賦,沒有睥睨天下的傲氣,她唯有的只是容瑾的柔情。
此刻面對她,只覺得自己猶如塵埃裡的螻蟻一般償。
可她並不覺得錯,她那麼辛苦地愛一人,爲何要憑空讓給顧笙歌?
想至此,她的臉色沉了沉:“既然不屑一顧,何不爽快離開?”
笙歌笑了笑:“那你去問容瑾啊,問他爲什麼不肯讓我離開?”
“我想,他大概是貪戀我的身體吧,畢竟我能在牀上擺出各種姿勢愉悅他,滿足他。”她憐憫地掃了眼她的腿,搖了搖頭:“而你……”
“你知道嗎?他說他最喜歡我在歡愛中滿目呢濃地叫他‘阿瑾’模樣,原話怎麼說着來着……他說恨不得死在我身上!他對你這樣說過嗎?”
看着施維維越來越難看的神色,笙歌心裡有種扭曲的快感,“他說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是唯一的容太太,哦對了,他還說他喜歡孩子,我還能給他生孩子,但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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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都不能做,如果我是你,只會覺得自慚形愧。還是說你不相信的話,那我晚上回去給你錄音怎麼樣?”
這一下,施維維的臉色登時煞白無比。
她氣得牙齒咬得發顫:“顧笙歌,你不知廉恥!”
笙歌不以爲然地卷着指尖的烏黑長髮,淡淡道:“五年前青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施小姐怎麼如此後知後覺?我不僅不知廉恥,我還無情無義,我愛過自己的哥哥,在我母親的葬禮上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如今……我更是搶了你的男人!”
“你……”施維維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怎麼?沒想過我是這樣一種人?”她嘆了口氣:“施小姐,雙方對戰,不是應該先摸清對方的底細,你連我的爲人品性都不曾瞭解過,就來找我宣戰,會不會顯得太唐突了些?”
施維維咬着脣,雙目含淚。
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就好像她欠了她八百萬一樣。
可是分明,她是施恩之人。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而已。”她囁嚅着。
笙歌擰了擰眉,她前後並不一致的畫風,讓她莫名其妙。
猛地想到一個可能性,笙歌連扭頭的欲~望都沒有了。
她想,這世道真不公平,有的人費勁全力,得來的是嗤之以鼻。而有些人三言兩語就能把他人的一番好意變成惡意。
顧笙歌屬於前者,面前的施維維屬於後者。
笙歌這一輩子救死扶傷無數,卻第一次後悔救醒眼前的女人。
因爲爲此,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她能感受後背一道灼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闔了闔眸,她看向施維維扯了扯嘴角:“我不如你的心計,我願賭服輸。”
“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施維維倉皇地搖着頭。
“那你就一直裝糊塗好了,施維維,我既然能救你,毀了你也是輕而易舉,無論容瑾在與否。”只是她不願意。
“顧小姐……”施維維眼底一陣驚慌,她擡手去拉自己的右手。
笙歌想,她真的是上鏡極了。
她不躲不避,就在施維維快扯住她的時候,腰部傳來一陣力道,將她往旁邊一帶。
容瑾如墨的眸子鎖着她,眼底頗有幾分責備的意味:“不是讓你在臺下等我,你瞎跑去哪裡了?”
笙歌勾住他的脖子,她在笑,笑容卻沒有一絲溫度:“和你的摯愛說了幾句話,心疼了?”
他的瞳孔縮了縮,卻是吩咐身邊的商博:“把施小姐安全地送回去。”
安全?
他讓商博送她的時候可不曾如此強調過。
她突然明白施維維的底氣。
因爲容瑾對她,還真是體貼備至!
“阿瑾,以前都是你親自送我的。”施維維委屈地叫喚了一聲。
容瑾眸色一深,但身體卻不爲所動,看起來矛盾極了。
笙歌順勢推了他一把,哂笑:“快點把你嬌滴滴的心尖寵送回去吧,我長了腳自己能走,不用你送。”
此話一出,施維維臉色大變。
她想笙歌真惡毒,一戳就是人的痛處。
而且是,鮮血淋漓。
容瑾瞥了商博一眼,後者連忙推着施維維離開。
一顧三回頭的模樣,讓她看得都有些於心不忍。
“你怨我?”容瑾手指覆上她的臉龐,指腹微涼。
“不該嗎?”她反問。
容瑾深深看了一眼,驀地把她緊緊擁入懷裡:“該!”
剛纔看着她面前施維維冷漠的神色,他害怕的是,她連怨都不肯怨他。
既然有怨,那便說明還是在乎。
想至此,他捧起笙歌的頭,“我確實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在笙歌怔忪間,他俯首就吻了下去。
良久,他才結束這個吻。
笙歌軟軟地癱在他懷裡,擡起素白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看着他一字一頓地開口:“容瑾,你知道什麼叫做刻骨銘心嗎?”
容瑾臉上不動聲色:“知道。”
看到未成形的孩子的時候,他就有刻骨銘心的滋味。
那疼痛在他體內抽絲剝繭,一寸一寸躥進他渾身的每一個角落。
在每根汗毛上叫囂着。
“疼嗎?”她的手指在他胸口打着卷,姿態很肆意。
隔着厚厚的衣服,她本就不大的力道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容瑾卻莫名地被她撓着心浮氣躁。
他按住她的手,低斥:“別鬧。”
笙歌擡頭看向他,淺淺地笑,沒有譏諷,沒有怨恨,眉眼清晰得好似在希臘藍天下溫柔可人的模樣。
她說:“不鬧了,我不鬧了。”
“嗯。”容瑾也跟着勾起脣角,擡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咬了一口。
笙歌渾身一顫,若是她此刻有留意,必定會看到他眼底噙着的笑意。
只是,她根本有心無力。
她垂眸:“容瑾,我累了,想先回家了。”
“好。”
“你不用回去?”
“不用,老爺子早就習慣了我的出爾反爾。”容瑾按下電梯的按鈕,若無其事地開口。
二人此刻所處的位置在三樓,而電梯還停留在二十八層。
驀地,笙歌有些煩躁。
容瑾注意到,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她的手指,試圖轉移她的注意。
笙歌看向安全通道的方向,甩開他的手,朝那處走去。
他蹙眉跟上她。
看着冗長的樓梯,笙歌忽然惡作劇似地看向容瑾:“突然很想走樓梯,但是我走不動,你揹我?”
容瑾想了想,鬆開了西裝的扣子,蹲到她面前,淡淡開口:“上來。”
她有些錯愕,“我開玩笑的。”
“我不喜歡開玩笑。”長臂一扯,讓笙歌直接趴在他的背上。
雙手一託,他揹着笙歌穩穩站了起來。
他開始邁動腳步,腳步很穩,至少她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的感覺。
笙歌閉上眼睛,默數着他的腳步。
“一,二……十三。”
“一,二……十四。”
上跑十三階,下跑十四階。
一三一四,一生一世。
竟然還有這種設計……
她的心顫了顫,擡眸看了眼容瑾輪廓分明的側臉,他抿緊脣,一步一頓格外地認真。
她擡起手想要碰碰他,可最終如觸電般縮回。
容瑾,其實我很記仇。
事已至此,覆水難收。
我不會嘗試着原諒,因爲我說服不了自己,所以……
---題外話---還有……今天萬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