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喝了點酒,被她一撞,腳步虛浮了幾步才堪堪站穩。
“不好意思……”
阿紓連忙道歉,雙手撐着他的背部試圖站直身子,豈料剛扶上他的手臂,就被男人大力甩開,“滾,本少爺不喜歡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
阿紓酒後小腿綿軟,被男人如此大力一推,整個後背都撞到了牆壁上,胸腔震了震,痛感頓時席捲了全身。
“嘶~”她倒吸了口涼氣,心情本就不舒坦,此刻更是怒上心來,瞪着始作俑者開口就罵,“你大爺的!哪隻眼睛瞧見我投懷送抱了?”
男人聞言冷嗤一聲,“呦,性子還挺烈的,哪個場子出來的?”
“什麼場子?”
“還裝清純了?”男人走近,提起她的領子,幾乎咬牙道:“你給我聽好了,無論是誰派你來的,就算是老爺子也好,我都他媽的都沒興趣!”
他比沈紓高出將近一個頭顱,被這麼提着,她只覺得呼吸不過來,手腳並用地踢打着他,“你這神經病,放開我!”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倏地鬆開手,“求之不得,別讓我看見你再跟着我了!”
說罷,他轉身離去。
阿紓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等窩囊氣,有仇不報向來不是她的風格,幾乎沒有多想,她脫下鞋子就往男人的背影擲過去。
小時候經常打架的功勞,她這一扔直接砸中了男人的後腦勺,下一瞬,後者滿臉陰沉地扭過頭來。
她跛着腳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頓道:“給我道歉!”
男人捂着後腦勺,眼底怒色翻涌,“你這女人,給你點臉色,你還開起染坊了?”
阿紓冷哼一聲,“我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怎麼聽不懂人話,我說的是道歉,我要你對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向我道歉!”
她頓了頓,又道:“還有,我不叫女人,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叫做沈紓,‘彼交匪紓’的紓!”
“彼交匪紓?”男人蹙眉沉思了些許,眼底的怒色逐漸平息了下來,試探道:“你真的不是老爺子派來的人?”
“什麼老爺子、老婆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趕緊給我道歉!”
阿紓酒勁上來,此刻腦中只有一根筋,除了讓眼前的男人給她道歉外,別無其它想法!
男人這才認真打量起她,一頭柔順的長髮服帖地垂在兩肩,臉蛋被酒氣蒸騰得通紅,眼眶裡的那對瞳仁格外明亮,而此時,她秀眉蹙緊,眉眼裡濃濃地都是固執。
在他看來,阿紓頂多只能算得上漂亮,但與他的審美還有差距,於是相信了她並不是老爺子派來的人,只是要他道歉……
“我黎煜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堂而皇之要求道歉,好吧,剛纔是我錯怪你了,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你可以走了。”阿紓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俯身跌跌撞撞地撿起自己的鞋子套上,起身的時候見他還沒走,不免困惑,“你怎麼還不走?”
“你確定你現在這個狀態不需要我送你出去?”
酒吧是怎樣的地方,阿紓不明白,但是黎煜卻清楚得很,而且看她的樣子和說話的語氣,估摸才十七八歲的樣子,是個學生也說不定!
阿紓瀟灑地擺了擺手,酒的後勁雖然大,但是她的意識此刻還算清醒,“一杯酒而已,我沒事!”
說罷,像要證明自己話語真實性一樣往前大步邁了一步。
然而事實是她這一步邁得太急太快,根本不是她此刻的狀態所能承受的,於是身子一歪,整個人晃晃悠悠地,眼看就要摔倒。
黎煜無語地按了按眉心,長臂一勾,把她撈進懷裡,“一杯酒都能醉成這樣還敢來酒吧,我也是頭回見,算了,剛纔誤會了你,我就當做回好人了,告訴我包廂號,我送你回去。”
“包廂號?”阿紓一臉迷茫地盯着他。
“……”
黎煜啞然,“別跟我說你連自己的包廂是哪間都不知道?”
她按了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小歌帶我來的,我沒有注意看。好像是這麼一直往左走,然後拐一個彎、哦不,應該是拐兩個彎……不對,一個彎還是兩個彎?”
阿紓自顧糾結着,黎煜滿頭黑線,“到底是一個彎還是兩個彎?”
她想了想,倏地篤定地對着他比出兩根手指,“兩個彎!”
黎煜聞言毫不遲疑地架起她往她口中的“包廂”方向走去。
走到某間包廂面前的時候,阿紓示意他停住腳步。
黎煜問:“是這裡?”
沈紓回答:“不知道,但是我想吐。”
他臉色驀地一變,“女人,你別胡來,給我忍住!”
以二人此刻的姿勢,如果她真的吐了的話,難免會殃及到他,一想到這副場景,黎煜手一抖直接鬆開了她。
因爲少了他的支撐而失去平衡的阿紓直直往包廂門的方向撲過去,不巧的是,面前的包廂門正好被人從裡面拉開,她“哇”地一聲,直接吐了那個人滿懷!
那人頓時面如菜色。
黎煜見狀無語扶額,急忙伸手把她扯了回來,掏出手帕好嫌棄地給她擦拭,“不是讓你忍住嗎?”
“我忍不住啊!”阿紓擡頭異常無辜地嗔了他一眼。
黎煜暗歎了口氣,只能自詡倒黴,偏眸看了眼被她吐了滿身的男人,冷淡開口:“我朋友不勝酒力,待會我會讓人給你送來賠償。”
言罷,他打算扶着阿紓離開,不料卻被從包廂裡的男人握住了手臂。
後者盯着他懷裡的女人面色陰沉地開口:“沈紓?”
一道久違的溫潤男聲鑽入耳膜,蜷縮在黎煜懷裡已然醉得朦朧的阿紓驀地僵直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