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膠着讓容瑾想起了一件事。
笙歌並不知道,容瑾初遇她,不是在巴爾的摩的深夜,也不是在醫院的走廊裡,而是在青大的課堂上。
因大學導師生病的緣故,他應他的請求在青大代任兩個月的《犯罪心理學》講師。
講課過程本是興致缺缺,但他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學生。
他自認教學還算幽默風趣,特別是到提問環節的時候,其他學生都躍躍欲試,唯獨她安靜地出奇,甚至可以說根本不感興趣,一次點名,他記住了她的名字。
顧笙歌,東走西顧,四海笙歌。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最後一節課後,他的視線若有所觸地落到她身上,發現不若其他學生的依依不捨,她臉上只有如釋負重的神情。
對,是如釋負重。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否則,只怕有挫敗感。
這天恰逢向啓來找他,向啓碰上一個棘手的案子,他初入警界,亟需證明自己的能力,而他有能力幫他。
深秋的季節,校道兩側的梧桐葉鬱郁金黃,風一過,樹葉唰唰往下落,皮鞋碾過枝葉層,發出“嘎吱”的聲聲脆響。
顧笙歌坐在樹底下,拿着手機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
少女清美的臉龐沐浴在樹影婆娑中,說不清的賞心悅目。
“阿瑾,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向啓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向啓狐疑地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樹底下的她。
笙歌並不知道有人已經注意到她,兀自煲着電話粥,聲音愉悅。
“微微,我跟你說,今天終於上完那個冷麪教授的最後一節課了,太無聊了。”
無聊?他扯了扯嘴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形容。
“帥能當飯吃嘛?要不是選不到其他課程,我纔不選《犯罪心理學》呢,我跟你說哦,課程變~態,講師更變~態……”
“唉唉,我不跟你說了哈,阿年快下課了,我就不相信今天堵不到他……”
少女掛了電話,急急忙忙捲起書包跑了,向啓擡肘撞了撞他的胳膊,笑容曖`昧:“呦,這是誰?”
他斂了斂眉,不打算多談:“學生。”
“我記得你教的課程就是《犯罪心理學》,莫非她口裡的變態老師是你?”見他不否認,向啓眼睛一亮:“她叫什麼名字?”
“顧笙歌。”
“姓顧?”他垂眸沉思了會,忽然一拍腦門:“我知道這個名字,十四歲考入青大的天少少女,顧氏的掌上明珠。”
天才少女?原來她還有這樣大的一個來頭。
他眯了眯眸:“你看她符不符合老爺子的要求?”
向啓先是一愣,隨後震驚不已:“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她才十九歲,你有戀童癖嗎?”
“她只是適合。”他回答。
適合而已,無關其它。
回憶戛然而止,容瑾凝着笙歌臉上牽強的笑意,脣角輕抿:“不算,因爲我蓄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