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沒人接水一心也睡不着,起來要給冷烈焰打電話,結果電話還沒等打出去,接到另外一個電話。
“你是水一心小姐麼,麻煩你過來一下,你有個朋友重病入院了。”電話是醫院護士打的,水一心心口咯噔一下,這時候誰的電話,什麼人住院了?
四爺?
水一心忙不迭的從牀上下來,準備朝着外面走,去醫院找四爺,結果電話那邊又說:“雲先生說他只有你一個朋友,請務必過來。”
“雲先生?”水一心腳步遲疑了一下,對這個雲先生,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雲中鶴了,她就以爲是雲中鶴。
“他怎麼了?”水一心雖然把懸着的心放下了,但云中鶴有事她也很擔心。
可雲中鶴前天還好好的,這麼一天就病了?
要是受傷,電話也不會打過來,那要不是受傷,是怎麼一回事?
水一心正納悶,電話那邊護士說:“是這樣的,雲皓寒先生是急性的腦膜炎,已經陷入昏迷,我們在他的手機裡面找到了你的電話,其他的都沒有打通,我們希望你能來一下,他在之前醒過來一次,同意我們找你。”
“雲皓寒?”
“是的?”
水一心完全沒想到,不是雲中鶴而是雲皓寒。
答應下來水一心忙着去了醫院,蘇小小也沒起來,交代了薛文人就走了。
等人走後薛文打了個電話給紅,說了一下這邊的事情。
水一心趕過去的時候雲皓寒已經醒了,人正躺在牀上躺着,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水一心還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皓寒哥。”進門水一心叫了一聲,雲皓寒聽到她的聲音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去看門口進來的人,默了一會朝着水一心笑了笑,他沒想到,千帆過後,能來這裡看她的人始終只有她一個人。
實際上護士打電話的時候雲皓寒已經醒了,而且紅秘書也在他身邊,但他就是想要知道,這時候誰會來這裡陪着他,結果人確實來了一個,只不過這個人……
護士也打電話給了海諾,但海諾沒來。
雲皓寒也不知道自己折騰個什麼勁,繼續折騰下去有什麼意義,但他有時候就跟走火入魔鬼迷心竅了似的,叫人根本就沒辦法理解,他自己也沒辦法理解。
“麻煩你了。”雲皓寒勉強笑了笑,打着輸液,身體肯定不舒服。
水一心有些於心不忍,走去看了看雲皓寒,坐下問他:“你怎麼了?”
“腦膜炎,高燒給燒暈了。”雲皓寒還想要起來,結果水一心走了過去,沒讓他起來,反而陪着坐下了。
雲皓寒看了一眼紅,紅轉身先一步下去,護士也不在這邊,水一心看了看病房裡面,門關上看着雲皓寒,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她是沒什麼話想要說的。
雲皓寒躺在那裡渾身無力,時不時的看一眼門口,水一心覺得是在等海諾,而海諾要真的想回來,或許……
或許就不會走了。
“海諾回來了。”雲皓寒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想法,這時候和水一心說這些。
水一心也是一臉的莫名擡頭看着雲皓寒,心裡也很複雜。
雲皓寒有今天不值得可憐,但她總覺得,一個人從輝煌走到低迷並不好走,那比從低迷走到輝煌還要不好走。
特別是雲皓寒這種,曾經不可一世自以爲無與倫比的人,忽然間被周圍的人轉身背棄,那就好像是漆黑的夜裡,他被所有身邊的人孤立了,感覺就很悲涼。
看了一會,水一心想了想:“你們見過面了?”
“沒有,我知道她回來了,但她不肯見我,也不給我見然然。”雲皓寒說話的時候笑了笑,那種笑發自內心,而且是不自覺的。
水一心聽了就不舒服,總覺得雲皓寒可憐。
“你沒問過是爲什麼不見你麼?海諾姐那個人不是個無情的人。”水一心眼下也只能這麼說了,雲皓寒聽完就笑了,笑容越發的蒼白。
“她和你一樣,都不是無情的人,但轉身後就很絕情。”雲皓寒說着還笑,水一心總覺得這話帶着刺,她想反駁,但看雲皓寒現在這樣子,也不好再說話刺激雲皓寒。
結果,水一心就跟受氣了一樣,坐着陪着雲皓寒陪了一個多小時。
雲皓寒終於說的累了,靠在病牀上不再說話,水一心也不在言語,整個人安靜許多,其實她是心裡有事,對雲皓寒根本提不起精神。
雲皓寒不說,水一心起身站了起來,坐了也有一會了,她也不能總在這裡陪着雲皓寒,家裡扔着兩個小的,外面扔着一個大的,她哪裡有心思聽雲皓寒罵她。
雲皓寒看水一心起身,忍不住叫她:“心心。”
水一心看他,沒生氣,反而笑了笑:“皓寒哥,我知道你心裡惦記着海諾姐,也知道你幾次來找我都心裡壓抑,你一直覺得是我沒有幫你,隱瞞了海諾姐的去向,可我只能說,海諾姐的決定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她的走,只是因爲我在得知然然有幫助的時候,答應了她,願意幫她而已,出於感激海諾姐來看看我,和我道別,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至於皓寒哥你和海諾姐的事情……”
水一心本來不想說的這麼多,但現在……
想了想,水一心還是說:“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海諾姐爲什麼走的那麼決然,還有你是不是真的愛着海諾姐,如果你真的愛,用什麼樣的身份來愛她?
你有沒有想過,海諾姐那樣的一個人,她想要的愛是什麼樣的一種愛,你給她的是不是可以無私?”
水一心說完轉身打算離開,也就是這個時候,雲皓寒從牀上勉強坐了起來,擡起頭朝着門口要離開的水一心問:“心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水一心轉身朝着雲皓寒看了一會:“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感覺,皓寒哥,你遇到了那麼多的變故,那麼多的事情,失去我,看清袁如雲,你真的能夠把一切都忘記,重新接受默默無聞三年的海諾姐麼?
還是說你只是因爲太孤單寂寞了,想找個人心甘情願的陪着你寂寞到老?”
水一心輕輕嘆息:“皓寒哥,其實我一直都很懷念當初那個雷厲風行,做起事情不顧任何後果天不怕地不怕的皓寒哥,皓寒哥能夠不顧一切,能夠我行我素,那纔是皓寒哥。
拿得起放得下,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可現在,皓寒哥不一樣了,變了,再也不是我眼裡的皓寒哥了。”
“是麼?”雲皓寒不知道該難過還是該高興,總歸不那麼的好。
沉吟了一會,水一心說:“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愛海諾姐,你的愛是因爲你寂寞想找個人陪你,還是你可以義無反顧的奔向海諾姐,放下過去,也不計將來的那種。
如果不是,你有什麼資格要海諾姐陪着你一起寂寞到老?
一個人的失去兩個人的孤單,皓寒哥……”
水一心抿了抿嘴脣,樣子越發的好像小時候,雲皓寒感覺心隱隱作痛,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液,他知道,她還是那個心心,從未變過,但他……
早已不在是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他甚至害怕,一個人留在家裡。
可他別無選擇,只因爲他失去的太多,腳步已經無法前行,只能在原地逗留,尋找救命稻草。
而他自命不凡,自以爲海諾便是,殊不知,這一次他跌的很重,從高處一下落到地面,血肉橫飛,連呼吸都不能,更別說去想那些東西。
沉吟半晌雲皓寒說:“叫紅秘書送你。”
水一心看了看,答應了一聲,這才從雲皓寒那邊出來,出門她就迫不及待的朝着冷烈風那邊過去,路上不停打電話,她知道她想見四爺,馬上就要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