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正在平穩的行駛,湯姆和鄧布利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言不發。他們都知道這是伊文斯的記憶,在別人的記憶裡,他們無論做什麼都不會干擾到記憶的進行。湯姆現在,就好像在看3D電影一樣。
伊文斯就像一個真正的麻瓜紳士一樣,在頭等車廂裡認真的看報,湯姆感覺他之所以採取麻瓜的出行方式,恐怕也是爲了體驗麻瓜的生活。
湯姆注意到,靠近車廂車門的位置,坐着一個胖滾滾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西裝,湯姆打眼一看就知道這身衣服價值不菲,但即使是手藝最棒的裁縫也不能遮掩他肥胖的身材。
此時那個胖乎乎的男人正把自己的手提箱擺到桌子上,箱子旁邊放着一支鋼筆和一個筆記本。他扭動了一下箱子上的密碼鎖,箱子就緩緩彈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零零散散十幾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古董。
肥胖男子小心翼翼的戴上了手套,然後把箱子裡的錢幣一枚枚的拿出來端詳,同時手上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湯姆出於好奇,湊了過去,看清錢幣和他寫的文字後整個人都繃不住了。
那個男子手裡拿着一枚古中國錢幣,品相很不錯,上面端端正正的寫着四個大字:淳熙元寶,這枚銅錢帶給人的那股感覺很正,湯姆看了一眼就覺得是真品。不過男子在本子上寫的東西就很有意思了。
名稱:淳熙元寶折二十五
重量: 6.90g
尺寸: 29.9*1.7MM
價格: 5000£
嗯,這枚銅錢三十年後可以賣到90塊人民幣一枚且包郵的高價。
胖男人喃喃自語:“這枚錢幣是古中國一千年前的錢幣,保留至今,存世量稀少,品相還如此完整,只花了五千鎊就買到,真是撿漏了。”
不過湯姆萬萬沒想到,這枚“淳熙元寶折二十五”居然是這位先生接下來拿出來的唯一一件真品。
接下來他還拿出了不少其他來自中國的“古董”,各種刀狀、鏟狀的青銅錢幣,商周時代的青銅爵,鋥光瓦亮的宣德爐,缺了一角還用金子補上的玉璽……
湯姆:……
看起來一開始賣他銅錢的人還挺良心的。
鄧布利多也站在湯姆身邊,嘖嘖稱奇,“這位麻瓜先生看起來挺喜歡收藏現代工業的殘次品啊。”
不過他和湯姆的眼神馬上一凝。因爲箱子下面居然還有一層。第一層是各種中國“古玩”,第二層則是歐美的各種文物,那枚稀奇古怪的金幣就混在其中。
胖男人一樣樣的拿出這些古董,然後將它們的價格、名稱和數據寫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當他拿出那枚金幣的時候,伊文斯也擡起了頭,朝胖男人看了過去。
胖男人對此渾然不覺,仍然拿着那枚金幣仔細端詳,他的臉和金幣只有不到二十釐米的距離,他的目光也逐漸迷離起來。
湯姆看了一眼他的筆記本,發現他對這枚金幣的斷代是凱撒時代的金幣,湯姆看向鄧布利多。
“這次他的判斷是正確的,那枚金幣確實是凱撒時代鑄造的,”鄧布利多替湯姆解答了心中的疑惑,“應該是公元前49-48年凱撒從高盧戰場率軍打回羅馬城時由凱撒的隨軍造幣廠發行的第納爾金幣。”
“大象象徵凱撒,蛇代表了凱撒的政敵龐培,如果你仔細辨別,會發現正面還刻着銘文‘CAESAR’。”鄧布利多指着金幣最下方的那行模糊不清的字母說道。
他發現湯姆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於是雙手攤開,“我看了很多書,所以對魔法界和麻瓜界的歷史都有所瞭解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你和我活一樣久,那你也會同我一樣博學的。”
“教授,你看這個人。”湯姆指了指那個胖男子,此時他的狀態有點不對勁:他眼睛裡沒有光彩了,臉上也出現了黑色的紋路——這是血管裡的血液變成了黑色,他的瞳孔正在飛速擴散,眼球也變得渾濁。
鄧布利多看了他一眼,皺起了眉頭:“他死了。”
男子不僅死了,而且還以一種異於常人的速度在腐爛。不過這個變故,車廂裡的乘客都沒有發現。
列車的軌道可能有些凸起,這使得列車行駛時突然一震,金幣從胖男子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湯姆清楚的看見伊文斯朝金幣勾了勾手指,金幣就不情不願的飛到了他手上。金幣一入手,伊文斯的神色就突變,趕忙將它扔進了自己的包裡,不敢繼續手持,也不敢貼身攜帶。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明明已經死去,還開始腐爛的男子,一下子就活動了起來,他的面孔變得無比猙獰,丟失金幣對他來說就像是丟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一樣,連死亡都不能阻止他拿回金幣。
這件事情已經必須用魔法才能解釋了。剛剛伊文斯使用飛來咒的時候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男子還是一瞬間鎖定了金幣的位置。
他渾濁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額頭鼓起了一根又一根的青筋。男子搖搖晃晃的站起,徑直朝伊文斯走去。
這陣響動驚動了坐在男子後座的一位女士當她看清自己前座男子的臉後,她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尖叫:那張臉實在是太猙獰,完全不像是活人的臉。
尖叫聲讓車廂裡其他的乘客都停下了自己的工作,緊接着他們就看到了那具活動的屍體。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胖男子走到了伊文斯面前,向他伸出了一隻已經開始腫脹變形的手,“把,金幣,還我。”男子一字一頓的說道。
伊文斯看向男子,“這枚金幣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讓你死後還念念不忘。這枚金幣只會帶給你和你的家人、朋友以災禍,還是讓我來替你處理吧……”
“我,死後?”男子有些迷茫,隨即像是反應了過來一樣,自言自語到:“哦,是啊,我好像已經死了……”
他的皮膚開始鼓起一個個大包,然後破裂,從裡面涌出惡臭的膿水。
他掄起拳頭就朝伊文斯砸去,同時嘴裡還喊了一句誰也沒聽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