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手。”
陸司堯沒料到他會這樣，沒還手，只也冷了臉，說。
抓着他衣服的那隻手沒有鬆開，慕彥沉依然陰沉着臉：“別總是用自己的自以爲事製造出不必要的麻煩，就算你是她的朋友，我照樣不會客氣。”
聞言陸司堯輕嗤一聲，笑說：“我從沒有要求誰對我客氣。”
“是嗎？夥”
下一秒，慕彥沉揮拳，陸司堯頓覺臉頰一陣火辣辣地疼。
“這第一拳，爲商譽，當初你怎麼對他的，你自己心裡清楚。頦”
說着，第二拳又揮過來。
之前商譽被人打傷，後來查出來是陸司堯所爲，雖然商譽也說了不再計較，但慕彥沉答應過，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
商譽跟着自己這幾年，像是共同作戰的兄弟，慕彥沉現在回他幾拳都算是便宜了他。
連吃兩拳的陸司堯反應過來，擡手揉了下臉頰。
“我也好久沒跟人好好打一打了，今天看來是可以放鬆一下——”
他出手，一拳揮來，慕彥沉側開身子避開。
……一個是精神壓抑需要釋放，一個是心裡不痛快想要教訓人，這兩人，都是一觸即發的狀態。
確實適合打一架。
……
－
慕彥沉出門的時候，陶安帶着雲童宇去了慕家。
雲霽陽自己的身世，早在他跟陶安婚後就已經跟她講述過，所以她是知情的，只是聽從雲霽陽的安排，一起對雲汐瞞着。
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雲霽陽回家跟陶安說了，今天她本就打算問問雲汐的情況，正好慕彥沉就給她打來，說他需要出門一會，希望她能到家裡陪陪雲汐。
“童童，今天你要聽話一點，知道嗎，乖一點。”
由傭人領入慕家時，陶安對自己懷裡的小傢伙說。
因爲還下着雨，地上溼，她就沒讓他自己走了，怕他摔跤。
小傢伙點點頭：“姑父讓童童來陪姑姑，姑姑是不是生病了？”
他剛纔在家裡聽到自己媽`咪跟姑父的通話，就這麼想着，就像他生病了，爹地媽`咪也會陪着在自己身邊一樣。
“不是生病，不過情緒是不大好，姑姑平時那麼疼你，你今天乖一點，別鬧她。”陶安說。
雲童宇再次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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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樓上，雲汐正好就出來了，有些驚訝：“安姐，你們怎麼來了？”
慕彥沉說有事要出去一會，她就自己在家裡看書，沒想聽到傭人上來說有客人來。
“小汐，童童說想你了，我就帶他過來看看你。”
陶安依然如以往一樣溫和地笑。
這是陶安第一次來慕家，就跟昨夜的雲霽陽一樣，雲汐自己問了那一句，突然就意會過來了，眼眶有點酸脹。
她的哥嫂一家從來不是會拍馬奉承權貴的那一種人，就像是她嫁入了慕家，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她這兒跟慕家有什麼進一步的聯繫，反倒是她幾次邀約他們來家裡做客，他們總是說沒關係，時間適合再去，什麼都不強求不刻意。
只有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哥哥跟嫂子，相繼都來了慕家，原因很簡單，只爲了來看她，只因爲擔心她。
所以，她更認定了，這一輩子只有他們纔是自己真正的親人，能讓她在難過的時候覺得溫暖的親人。
“姑姑——”雲童宇甜甜地喊了聲，陶安把他放下來，讓他自己走。
小傢伙蹬蹬蹬跑過去，抱着雲汐的腿，仰頭望着她，笑嘻嘻地撒嬌。
雲汐也笑了，看到這樣的笑容，心情確實會好一些，然後對陶安說：“安姐，先進去裡面坐。”
然後又吩咐身邊的小涵去泡茶跟拿點心。
進去坐下了，雲童宇粘着雲汐說了一會話，陶安環視這個套房的外廳，不止寬敞，風格簡潔有格調。
暗暗觀察雲汐的臉色，確實看着情緒不高，臉色有點蒼白。
她在想該怎麼開口提那些事，不一會，門外有腳步聲，然後一個人影拐進來，張口就喊：“汐姐——”
外廳的幾人轉頭一看，是好些天不見的慕悅然。
今天週末，剛從學校回來的慕悅然風風火火進來，才注意到外廳裡不止雲汐一個人，忙笑着打招呼：“安姐，童童也來了——”
這麼多次接觸下來，慕悅然跟陶安也不生疏了。
“悅然。”陶安點頭。
“悅然姐姐——”雲童宇從沙發上滑下來，過來牽她的手。
“童童乖啊，等會姐姐跟你玩，現在先讓姐姐跟姑姑說件事。”
慕悅然彎身在小傢伙臉上親了一下，把他抱到陶安身邊，然後自己走到雲汐身邊坐下。
“哎，這裡也有，我正要說這個！”
她的目光掃到桌上的那份報紙，拿過來打開看了眼，說。
“汐姐，你知道那事情了吧，宋清雅竟然被爆出不是宋家親生的！我的天，這個新聞實在是太具爆炸性了，我還以爲自己理解錯了呢，反覆看了好幾遍。”
陶安聽聞是講這件事，擡眼看雲汐的反應。
慕悅然現在在過着輕鬆的大學生活，除了學習跟參加社團活動，就是跟同學朋友們一起，久了熟悉了，最近回家的次數就更少了，什麼都不知道，直到了今天，才從報紙上看到那個一個新聞，當然意外無比。
“嗯，知道了。”雲汐點頭。
“呵，宋清雅竟然是抱養來的，我看她以後還有什麼臉繼續拽，這回真是讓全城的人看笑話了。”
想到宋清雅平時的驕縱蠻橫，慕悅然只覺得她活該，自從她背棄與哥哥的諾言在婚禮前玩失蹤開始，她就徹底鄙視她，排斥她，不希望看到她身邊有好事最好全都是壞事，現在這一件，夠刺激。
雲童宇年紀小，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坐在沙發邊上，低頭專心玩自己手裡的玩具。
慕悅然的心情是大好，因爲知道了這麼一件事，卻不知道雲汐聽到關於宋家的事，現在都會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又說了一會話，慕悅然的手機一直信息聲不停，後來她就說跟朋友有約，關心了一下雲汐懷孕的狀況，有跟雲童宇玩了一小會兒，就又走了。
正好，之前陶安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問，剛剛慕悅然就提到那些，她就順勢問：“小汐——”
“安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還好，只是需要時間去消化而已，真的沒事。”
雲汐先回答，嘴角帶着淡淡的笑。
就像昨晚哥哥說的，就算知道了這些事，對她的生活又有什麼影響嗎？她身邊的親人依然還是這些，誰也沒有遠離她，她所愛的，依然在，那麼就夠了。
昨晚剛知道的時候是最震驚的，但是過了一`夜，她已經好了很多，只是很多事情急不來，她需要再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陶安點頭：“我知道你的自我調節能力一直都很強，但是，偶爾依靠一下`身邊的親人也好，大家都在，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關心你，包括你的小侄兒。”
陶安摸`摸身邊小兒子的頭，小傢伙就擡頭對雲汐笑說：“對啊！”
天真可愛的模樣，他什麼都不懂，但還是符合了自己媽`咪的話，大大地點個頭。
雲汐看着他，覺得可愛無比，不久之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會出世，以後，她可以依靠的人，又再多一個，想想，夠幸福了。
總是在經歷了很多很多之後，在經歷失去又獲得之後，纔會知道，誰是自己生命裡的過客，誰卻是自己生命裡很重要的存在部分。
……
慕彥沉回家的時候，陶安已經帶着雲童宇離開了，雲汐特意讓小虎開車把他們送回去。
他進去裡面脫外套換衣服，雲汐擡頭說：“回來了？”
“嗯。”
應了聲，他轉身去掛外套，雲汐總覺得他似乎在刻意低着臉，於是走過去，望着他。
伸手去把他的臉撥過來，就看到他左臉頰上一片淡淡的淤青。
“怎麼回事？”
雲汐驚訝地皺眉，纔出去那麼一會，回來臉上就變成這樣了？
“沒事，別擔心。”慕彥沉知道躲不住的，笑笑。
“那你告訴我實話。”雲汐沒那麼容易放過。
“……我去見了陸司堯。”
“你們該不會是……打起來了？”雲汐依着他這臉上的傷，猜測。
慕彥沉伸手摟上她的腰，嘆息：“當初商譽被人打傷，後來我查過，就是他乾的，我說過那件事不會那麼算了。再加上最近的發生的事，也都有他摻一腳，我不警告一下不行。”
昨天雲汐是因爲接了一個電`話才知道的那些事，而那個電`話裡對話的人就是關嘉妮跟陸司堯，這些都是雲汐自己告訴他的。
順着這個線索思考，慕彥沉就大概理出了一個大概，整件事，從頭到尾，應該跟陸司堯都脫不了干係。
果然，剛纔他跟陸司堯見面，才知道，原來是因爲陸司堯調查來的資料被關嘉妮偷看了去，纔有了後來這些事。
所以說到底，陸司堯都有責任。
雲汐心情不好，慕彥沉也跟着心情不好呢，不管怎麼樣陸司堯都不對，還一副自己什麼都沒做錯的樣子，不打他都說不過去。
雲汐有些無語地笑了：“該怎麼說你們，都成年人了——”
而且還是別人眼中的精英份子。
“現在臉上掛了彩，舒服了？”雲汐也不多責怪，事情發生都發生了，她只是心疼他的臉。
“嗯，他臉上的比我的還好看。”慕彥沉勾脣笑。
這意思是說陸司堯臉上掛的彩比他還多啊，雲汐咬脣白他一眼，手還撫着他臉上的淡淡淤青，忍不住笑了。
“老婆——”慕彥沉環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些，認真望着她：“我想你一直快快樂樂的，想一直看着你笑，不要有難過的時候。”
雲汐擡頭望他，輕點頭：“嗯，有你在身邊，我會的……”
彼此相視而笑，從昨天到今天，外面淅瀝的雨仍未停，但是，密佈的陰雲，似乎開始逐漸散去些。
……
－
翌日
宋江成氣急攻心入院，幸好無大礙，不願意在醫院躺着，執意要回家去。
現在的他覺得丟臉，就感覺外面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只在醫院住了一天，次日就回了家，但是也沒有再回到那個原本屬於他跟沈心的臥房，共同住了快三十年的臥房。
知道真相的那一個晚上，他就是在書房睡的，現在從醫院回來則直接搬去了客房。
宋家的傭人也都聽到了消息，卻沒有人敢多嘴談論一句。
籠罩在一片陰鬱的氛圍當中的宋家，氣壓低得讓人都有些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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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曝光之後的第三天，宋梓睿去了慕氏。
他事先知道慕彥沉在，所以纔過來的，但此前，兩人並未有過電`話聯繫。
“總裁，宋少來了。”
秘`書Ella在門口輕敲門，得到裡面的迴應之後擰門進來說。
辦公桌前正低頭簽着文件的慕彥沉擡頭，已經看到Ella身後的那一道身影。
“進來吧。”
他合上手裡的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