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問倒了沐新宇。他也是出自大家,雖然不熟鉅富,但是也算家資過億。而且沐家就他一個獨子,從小到大都是捧在掌心裡的。他媽媽一心想要給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媳婦。五年前,沐新宇還尚在美國的時候,就和一個女孩子好了。結果他媽媽聽說對方家境一般,立即殺到美國去,逼着兩人分手,否則就要斷絕母子關係。沐新宇無奈之下,只好和女朋友分道揚鑣。但是,從此以後,也就心灰意冷,這麼多年一直宅着,就是不想找女朋友。
有過這樣慘痛的經歷,沐新宇愣了半天,才說:“如果真是和秋助理好了,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大不了不繼承家業,憑我自己的一雙手,還怕養不活她?”
秦亦書什麼都沒說,他也經歷過被父親逼婚的事件。最後,還不是反出秦家自立,纔能有目前的瀟灑?
若非當初父親在當中做了不少事,他說不定早就和葉知秋喜結良緣了。
“你自己看着辦吧。你也知道,那女人對我沒啥好印象。”秦亦書說着,一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亦書就來到了辦公室。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經過昨天一番勞累之後,大家習慣性的遲到,公司裡靜悄悄的。
“總經理好。”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外間裡,已經俏生生立着一個人影。
是秋依弦,她正拿着掃帚清掃,看到秦亦書過來,淡淡的叫了一聲。
秦亦書有些意外,昨晚分明忙到快半夜,設計部的一幫子大老爺們都沒來,她今天這麼早就來上班了?
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秦亦書推門進去。內裡窗明淨幾,東西被收拾得很整潔。昨晚亂七八糟堆積的資料,也擺放得井井有條。呵,這傢伙收拾得倒是快,被搶劫了一樣亂七八糟的屋子一瞬間就乾淨多了。
稍事休息了一會兒,秋依弦又敲門:“總經理。”
“什麼事?”
“您的咖啡。”
“哦,進來吧。”秦亦書正在看文件,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端在桌子上。秦亦書放下了文件,喝了一口。味道是他喜歡的,現磨咖啡,放多少咖啡豆,加多少水都是有講究的。這傢伙學的很快,自從珍妮走後,不過十幾天,就摸到了他最喜歡的口感。每天一杯咖啡,那香醇的滋味甚至讓他有些期待。
秦亦書眼睛一瞟,秋依弦還的站在一邊,垂手而立。雖然臉上依然淡淡的,不過這規矩倒是學得很快。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已經把自己的喜好摸得七七八八,人也機靈了不少。
而且,雖然有時候她偶爾還是會對自己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但是很快就一閃而逝。多半時刻,雖然沒有了一開始的橫眉冷對,但總體上還是冷冰冰的態度。對自己沒有企圖,工作兢兢業業,人也聰明。他似乎,是得到了史上最好用的助理?
如果她能妥善處理秘書的“善後”問題的話……
放下咖啡杯,秦亦書淡淡的問:“秋助理,你在我這裡也待了快兩個月了吧?”
“是一個月二十一天,總經理。”秋依弦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麼,於是乾脆往細了答。
“你還沒轉正吧?”
“嗯,現在還是實習生的身份,合同裡說三個月才能轉正。”廢話,她也想轉正。但是這家破公司裡,幾乎就沒有正式助理。因爲每一任助理都幹不滿三個月就走了。不過即使是實習生,薪水給的也很大方。雖然累得人要命,不過錢還是沒少拿的。
“很好。”秦亦書一轉旋轉椅,正面對着秋依弦,十指交叉支撐在辦公桌上:“如果你能完成這件事,就可以轉正了。底薪——加倍。”
秋依弦眼睛一亮,這年頭,誰跟錢過不去啊?
覺得臉上的狂喜太明顯,秋依弦收斂了一下情緒,依然還是忍不住笑問:“什麼事?”
秦亦書看着她臉上驟然欣喜的表情,心裡也很滿意。
很好,他就喜歡下屬赤果果的欲、望。之前的秋依弦太過清心寡慾,不僅僅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還橫眉冷對,以至於他的工作不好展開。知道了她的弱點,就極好對付了。
“珍妮,有十幾天沒來上班了吧?”秦亦書忽然撇開上面那個話題,隨意提了一句。
秋依弦一愣,好像似乎是這樣。自從宴會的第二天,她還見到珍妮來公司裡晃了一圈,從此以後,再沒出現過。
當然,她不出現的原因,大家也都清楚。這樣一個被總經理玩膩,並且利用了的女人,再出現幹什麼?丟臉嗎?
秦亦書沒有看到她的驚訝,只是繼續說:“你給她打電話,問她是不是不想幹了。如果不想幹,儘快來公司結算薪金。如果她想留下的話……”
“她還可以留下?”秋依弦有些錯愕。
秦亦書只是嘴角浮現出一絲冷漠的笑意:“總比再調、教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要好。”
秋依弦自然知道,這個“調、教”是什麼意思。她又看見之前那個冷酷無情,視女人如衣服的秦亦書。似乎,他的溫柔全是虛幻,只爲了他心中的那個“秋兒”。
“如果珍妮不來的話怎麼辦?”秋依弦思考了一下,問。
“她會來的。”秦亦書倒是很篤定。廢話,能不來嗎?雖然那些珠寶他付了後續的錢,但是原本約定好的杜老闆的生意講好以後,要送給她的一套房產還沒有過戶。這筆錢,可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秋依弦心裡依然有些打鼓,不過還是答應着退了下去。關上內間的門,正巧沐新宇過來。他還打着呵欠,一臉睡眼惺忪的樣。一看到秋依弦,眼睛立馬放亮:“秋助理,你來了?”
秋依弦點點頭,眉宇間還有些憂色。沐新宇看到以後,還以爲是秦亦書又罵她:“怎麼?亦書又罵你了?我去找他麻煩!”說着,擼起袖子就要衝進去。
“不是的。”秋依弦連忙制止他,“總經理是要我給珍妮打電話,希望她來公司。”
“哦。”沐新宇露出“原來如此”的樣子:“看來亦書還準備讓珍妮幫他送這個合作案給杜老闆。”
“什麼?”秋依弦沒想到秦亦書打得還是這個算盤。難道他對珍妮還沒利用夠?
看到她眼神一下子有些可怕,沐新宇笑笑說:“你怎麼了?做事情得有始有終啊,難不成珍妮不去,你去?”
“我纔不去!”秋依弦一口回絕。
“這不就是了?你就打電話要她來就是,別的什麼也別說,讓亦書告訴她就行。”
秋依弦只得這麼做了。醞釀了一下腹稿,才撥通了電話:“喂,是珍妮嗎?我是秋助理,總經理請你來公司一趟。”
那邊珍妮似乎也有些驚訝,沉默了一瞬,才冷笑道:“他叫我來做什麼?難不成還需要我去……”說到這裡,她忽然覺得對秋依弦說不太好,連忙閉嘴。
秋依弦於是說:“這個總經理沒有說。”
那邊又是沉默了一瞬,還是掛掉了電話。秋依弦出了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和珍妮沒什麼交情,只是有些同情她的處境而已。
但是一想,從進公司門那一天起,秦亦書就已經明明白白說清楚了。做秘書可以,我可以給你錢,讓你當我的女伴,但是請不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金錢和欲、望,一開始就算得清清楚楚。是那些女人們以爲可以拴住他的心,結果賠了自己的一切。
結果珍妮還是來了,不過是在快下班的時候。當她穿的和往常一樣出現在公司裡的時候,秋依弦本以爲所有人會很震動。沒想到一路上大家只是稍微驚訝一瞬,就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把她的到來當一回事。這是見多不怪了呢,還是出於對秦亦書花邊新聞的默認?
秋依弦還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珍妮路過,一眼也沒看她。像往常一樣,不敲門就進去。
秋依弦發誓,她其實是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細節內幕的。不過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緊,而她的辦公桌離得又近,於是自然就會聽到裡面的對話。
“這麼多天都沒有來,是不是不想繼續待下去了?”首先說話的是秦亦書,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
接着,就是珍妮的冷笑:“我過來?過來陪那個杜老闆?”
秦亦書也沒跟她撒氣,只是淡漠的把文件遞到她面前:“如果你想繼續待下去的話,以後還像以前一樣過來上班。還有,這份文件今天交到杜老闆手裡去,那套房子……”
“秦亦書!”忽然,內裡珍妮憤怒的大吼一聲,忽然拿起他尚未喝完的咖啡,一股腦的潑到他臉上。
“你要誰送誰送!我不管了!”珍妮憤怒的轉身,一把拉開辦公室的門,噔噔噔的走了。
秋依弦被她的陣仗嚇到了,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去問話。等了一會兒,才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總經理。”
“什麼事?”內裡,秦亦書的聲音還是平和淡然,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