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等他們離開,布萊特和王總的女兒走了,秋依弦落單,他就追了上去。
一路跟蹤進了巴黎春天小區,秋依弦熟門熟路的停車,秦亦書也立即跟進,等下一步電梯上樓。
等他真的到了門口,看着緊閉的房門。他知道,現在屋子裡就只有秋依弦一個人。等待了三年,好不容易纔有這麼一個和她單獨見面的機會,他,他有點緊張!
他不知道秋依弦會怎麼對他,也許是打一巴掌罵他混蛋?又或者,是冷嘲熱諷,加上肢體攻勢?最猛的莫過於一句話不說,直接沉默着衝去廚房抄把菜刀出來……
秦亦書打了個哆嗦,爲自己豐富的想象力有點後怕。他鼓起勇氣,揚起手,伸到半空,想要敲門。
可是,又有點踟躕了。
待會兒開了門,不管她反應怎麼樣,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先不管怎麼樣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表白,依弦你是我的親我的愛,我生命的全部意義,其他女人都去死,我的眼裡只有你……
這樣好像不行,他之前也表示過自己的意思了,可是秋依弦總是嗤之以鼻。
要不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她的腿痛哭道歉?
咳咳咳,這好像也不是他的風格。
那要不然,直接二話不說,按倒就夫妻之事?他滿意的摸了摸下巴,嗯,這個主意不錯!
————不過,依弦顯然不會答應的。
秦亦書有點沮喪。如果是三年前,他或許根本不會考慮這麼多,直接按倒完事。可是現在,他因爲喜歡,因爲在乎,因爲覺得,秋依弦會不高興,會不喜歡做這種事情,所以,他猶豫了。
如果依弦恨他,討厭他,他不會饒了自己的!
總之,他這一次過來,不是爲了和她吵架的。他是爲了追回她,繼續和她在一起,才決定來看她的。
這樣一想,他心情穩定下來,於是揚起手,敲門。
“咚咚咚”
清脆的聲音,合着他的心跳聲,在安靜的走廊裡迴響。
敲門之後,一片安靜,安靜的,他似乎能聽見自己的的呼吸和心跳。他忽然覺得有點害怕,莫不是剛剛在外面的時候,秋依弦已經發現了自己,所以她不想開門?
正在緊張的時候,他忽然聽見,裡面拖鞋的響動。忽然間,他的手掌心,沁出一絲薄汗。
怎麼辦?待會兒應該怎麼面對她?雖然他剛剛心裡想了不少情況,可是面對她,腦海裡的腹稿統統作廢。這還是三年之後,他唯一有幸,於她如此單獨的接觸!
正在忐忑不安之際,門鎖一下子開始轉動。秦亦書眼皮一跳,雙眼直愣愣的看着門洞——
然後,門“吱呀”一聲打開。
秦亦書的眼睛發直,兩隻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半遮半掩、夢縈魂牽的面容————
秋依弦在煮粥,她晚飯就是這個,早已經準備好了米和瘦肉、皮蛋,用文火慢慢的燉。剛剛開火,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
她趕緊過來,打開了門,擡眼看了一眼,看到了對方驚訝而欣喜的面孔————
然後擡手關門。
秦亦書急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秋依弦連一句話都不屑於跟他說,直接把門合上!
“依弦!”秦亦書二話不說伸出手來把門撐開,秋依弦關門不暢,不由得有些惱怒。她抿着嘴脣,再次用力。
“依弦!”這一次,秦亦書沒有給她打開門的時間,他用力把門撐開,接着一下子闖了進來。
“喂,你怎麼這樣?”秋依弦有點氣憤,隨即她的臉色又恢復了鎮定,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冷着臉說:“秦先生,請你出去!”
秦亦書沒有理會她的憤怒,而是邁進一步,然後,門從身後合上。
“砰”的一聲。
秋依弦心口一跳,憤怒的同時也有點驚訝,他怎麼會知道這裡的?就連布萊特也不知道這個地方!
“你沒有和布萊特在一起,是不是?”開口,秦亦書的聲音,綿軟而低啞。他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深的凝視着她,好像要把她關進他的心裡去一樣。
秋依弦哪裡能看不出他眼裡的熱情?可是她不想再跟他有什麼瓜葛了,過去算是她一廂情願,那麼現在可不可以放了她?
“你胡說些什麼?我跟布萊特可是訂了婚的!”
“你騙人!你根本沒有跟他住酒店,你早就搬來這裡了!每天下午和他一起回去,不過是掩人耳目!”秦亦書最近調查的很清楚,當然知道這些信息。秋依弦一啞,她眼神有點驚訝:“你,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你和他不是戀人關係,我還知道,你知道他有別的女人!”秦亦書上前一步,他好像碰碰她,哪怕只是她的衣角!
而秋依弦發現了他的接近,立即後退一步。秦亦書的手指撲了空,眼神有點哀傷。
“你,你怎麼知道?你找人調查我?”秋依弦有點驚訝,更有點憤怒。秦亦書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樣做?
“我只是關心你!”
“你分明就是侵犯我的隱私權!”他以爲他是誰?他還以爲,他可以主導自己的一切嗎?
“依弦……”秦亦書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很蒼白無力。秋依弦已經不相信他了,已經不在乎他了。她只會覺得,自己的靠近,是讓人難受的。
“可是,布萊特他配不上你!他還去娛樂城找那些小姐!和你們那個李總監一起!”秦亦書立即分辨着,他似乎想要找出,布萊特和秋依弦不可能的證據。
怎麼看,那個金髮碧眼的男孩,長得是好看。可是華而不實,而且還花心的不像話。他怎麼可能配得上依弦呢?
聽到秦亦書提起,布萊特和李枚久混到一塊。雖然知道,布萊特不會因此而被離間。不過,她依然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那又怎麼樣?只要他最後和我結婚就行了!”秋依弦高聲反駁。
“他配不上你!依弦,那個男人,不,男孩,怎麼配得上你呢?他那麼花心,根本不知道珍惜你!”
“他花不花心與你無關!”秋依弦也忍不住跟他大吵。
“怎麼與我無關,你是我的女人!”
“你!——”秋依弦被這句話給氣到了。她不想跟他多說話,手臂一伸,指向門口的位置。
“秦亦書,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依弦,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他不值得你這樣對他!”
“他不值得,你就值得?”秋依弦反問一句,“你當年是怎麼對我的?你不是也一樣找到了洛欣菀了嗎?你不是一樣的有了未婚妻了嗎?你不肯給我感情,憑什麼說他?”
“我……”秦亦書被她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天才痛苦的搖搖頭,“我錯了!我錯的離譜!”
他說着,又忽然擡起頭,熱烈的看着她的眼睛:“依弦,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愛你,是真的!”
秋依弦被他熱烈的眼神逼的後退了一步。曾幾何時,她是那麼期盼,他能對她說這三個字,看着她,用如此深情的目光。
可是,那痛楚實在是太深了。深的她不敢去觸碰,不敢去回味。只害怕,再碰到潰爛的傷口,塵封依舊的那顆脆弱的心,會撕心裂肺一樣的席捲而來。
“可是我不愛你!我不要你了!你給我走,你給我走!”秋依弦搖着頭,指着門口,聲音近乎於歇斯底里。這一刻,她已經不再故作冷淡,憤怒和驚訝也沒了。她只是……不想再受傷!
不想,再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體會到那種刻骨的痛!
“依弦,依弦,我……”秦亦書不斷前進,秋依弦只好不斷的往後,再往後。忽然腳後跟踢到了凳子,她心臟很亂,一時不查,身體就要摔倒。
“小心!”秦亦書見狀,心裡擔憂不已,立即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環住她纖細的腰,接住她搖擺的身體。
秋依弦剛剛快要跌倒,平衡感的喪失,不免讓她有點害怕。沒想到,卻跌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這個懷抱,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令人懷念。
他身上肌肉的線條,他身上的香味,還有同樣強健的懷抱。這樣懷念的味道,這樣懷念的氣息,幾乎讓她,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原來,她逃離了三年,還是躲不開這樣一種毒藥。
發現秋依弦不怎麼抵抗,秦亦書有點激動,內心的欣喜更是飛漲。他微微的收緊手臂,將這一個他日思夜想了三年的女人萬分珍視的抱在懷中。那一瞬間的喜悅和興奮,甚至蓋過了所有的情緒。
這種失而復得的充實感,盈滿了他的所有。
這就是愛。
“依弦,依弦。”他的聲音好輕柔,生怕嚇着她,把她嚇跑了。最近一段時間,秋依弦對他的冷漠,已經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想接近,卻又害怕她的憤怒。想離開,卻又捨不得。正是含在嘴裡怕化掉,捧在掌心裡怕被風吹走。這種忐忑的情緒,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他過去從來不曾有過。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自動地把自己放在低微的位置。
見了她,他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他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