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兩個女人的通信
雖然司徒博沒有陪自己成長，但在與他們母子重逢後，他一直很努力地在做一個父親。只是自己當時太偏執，爲媽媽、爲自己心生太多抱怨，纔會一次次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投遞過來的溫暖目光。。。。。。直到眼見媽媽爲他身亡，那種怨恨爆發到了極點，司徒信也徹底關閉心門，不再去感受他傳遞來的父愛。
“你怎麼來了？不是不回來了嗎？”倔強的老頭，明明那麼渴望兒子歸來，卻還要口是心非地維持顏面。
“爸，”司徒信無奈地抿了抿嘴，說，“這個時候就別再計較這個了。你好好聽醫生的話，做手術吧。”
“可是做手術也是有風險的，萬一我在手術中醒不過來了怎麼辦？。。。。。。。”司徒博還在猶豫。就算兩個兒子此刻都守在自己身邊，他也還是有心結。
司徒信看出司徒博不願做手術並不是怕死，而是在擔心着別的事情。猶豫了片刻，司徒信咬咬牙，鄭重地說：“爸，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只要司徒義以後不來招惹我，我絕不會對他怎樣的。”爲了司徒博，他忍下了，忍下司徒義耍詭計讓莊嘉兒離開的仇，忍下了司徒義企圖覬覦自己女人的恨。。。。。。
說完，他又回過頭，對司徒義說，“你說呢？”
四目相對，短暫的幾秒，已經告知了對方心中所想。此時此刻，司徒博的性命最重要，不管彼此有什麼仇怨，有什麼心結，都暫且放下！
凝重過後，司徒義又如往常一樣，聳聳肩，表示妥協。
他是討厭老頭沒錯！但是，當醫生告知他，司徒博得了腦癌，並且現在已經有擴散的傾向，如若再不手術性命堪憂時，他慌了！雖然那些年，司徒博忽視他們母子，更是害得媽媽英年早逝，外公和他都恨死了司徒博。可是從外公把他送回司徒博身邊以後，他無數次看見司徒博在媽媽的照片面前發呆。每次給媽媽掃墓時，他也總是看見媽媽的墓碑前擺着新鮮的百合，而司徒博的身影剛剛從墓園前消失。
等他再長大一點，懂得了男女qing愛，他也慢慢明白了司徒博對媽媽不是沒有愛，只是醒悟得太晚，追悔莫及。而這種悔恨已經是司徒博一生的懲罰了。司徒義有些心軟，但又不忍違背外公往日對他的教誨，只能放dang着生活，用不羈和叛逆來逃避內心的矛盾。
司徒義走到司徒博病＊的另一側，有些不情願，有些懶散，但最終說出口了，“爸，你就放心治病吧，我不會跟司徒。。。。。大哥作對的。”
司徒博激動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手，終於抓到了司徒義的，說，“真的？你們不是騙我的吧！”
“不騙你。”兄弟倆異口同聲。
“好，好，太好了！”司徒博高興得眼裡竟泛起了淚花。
“管家呢，管家在嗎？”他忽然大喊道。
“在，老爺我在！”管家抹了抹眼睛，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你把那天我讓你收起來的東西拿出來。”
“好的，老爺。”管家答應着，打開病房角落裡設置的保險櫃，取出一個文件袋，放進司徒博的手裡。
司徒博顫抖着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攤開在被子上，對兩個兒子說：“終於等到今天你們兩個能和和氣氣地坐在我面前了。這些東西或許早就應該讓你們知道，但是你們每次都不肯聽我多說半句，我又怕你們以爲我故意做些假的來騙你們，只有等到現在纔敢拿出來。因爲它們對我、對你們都是那樣的珍貴。。。。。。這是你們的媽媽寫給彼此的信。”
寫給彼此媽媽的信？！兄弟倆同時震驚地看着對方。
停頓片刻後，他們又不約而同地拿起那些信件，仔細地看了起來。
“葉瑾，你好。寫這樣一封信難免有些唐突，但還是要請你原諒，原諒我當年的任性，原諒我父親當年的所爲。是我們讓你離開了司徒博，一個人飄零那麼久。。。。。。現在你回來了，我願意把司徒還給你。。。。他是愛你的，這麼多年他心裡一直有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你。。。。。聽說你不讓他和我離婚，請不要憐憫我，感情的事本就不應該憐憫，更何況是我虧欠你們在先。。。。。擁有他這麼多年，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郭儀，你好。收到你的信我確實有些驚訝。。。。。你不需要道歉，當年是我主動離開他的，如果說我和司徒的感情有遺憾，也只能是自己不懂得堅持，不瞭解他到底要什麼。。。。。。其實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在你們的婚姻裡當了第三者，無地自容。。。。。。。”
“葉瑾，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一定要留在司徒身邊，如果他再次失去你，會痛不欲生的，拜託，答應我，一定不要離開！。。。。。。我從小身體就差，其實活不了多久了。。。。。我走了以後，請連同我這一份好好地照顧他。。。。。。”
“郭儀，你要好好活着！千萬不要氣餒！我相信他對你是有感情的，你還有孩子，爲了他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答應你，我會留下來，也請你答應我，好好地活着。。。。。。。”
。。。。。。。。
最後一封，是郭儀寫給葉瑾的，字跡歪歪扭扭，有的地方模糊不清，很明顯已經沒了寫字的力氣。
“葉瑾，我終於要撐不下去了。。。。。。感謝你，這些年默默地陪伴着我，真沒想到情敵也可以成爲這樣的好朋友，可是我們做到了。。。。。。共同照顧着一個男人，因爲他的幸福而幸福。。。。。。不過還是要說聲對不起，我知道你爲了我和義兒，一直拖着，寧可自己當個不見光的人，寧可自己的孩子一直當私生子。。。。。。是你成全了我，才讓我再多擁有他這麼些年，謝謝你。。。。。。等我走了，你們一定要結婚，一定要好好生活。。。。。。”
放下信，兩個大男人眼裡都盛滿了淚水。
沒想到他們的母親竟然都是如此豁達的女人，竟然能爲了一個男人這樣的付出，竟然能爲成全對方默默地犧牲自己！相比之下，他們這樣的相互怨恨是多麼的狹隘、幼稚、無知！。。。。。
聽到書信翻動的聲音停止了，也感覺到空氣中流動的異樣氣氛，司徒博低沉地說道：“這些信是我從國外回來後，無意中發現的。你們的媽媽都很珍惜這些書信，所以保存得很好。她們都是善良的女人，也都知道對方是善良的女人，所以容忍了對方，也在默默地支持着對方。。。。。。她們一生都在守護我，而我何德何能能被她們這樣同時愛着。。。。。。我也愛她們，只是一個發現得太晚，一個爲她做的太少，這一輩子都在悔恨。。。。。。”
“信兒，義兒。。。。。”司徒博伸出雙手，直到感覺到兩個兒子都握住了他，“你們的媽媽都能這樣彼此關愛，你們是親兄弟，難道不能延續這份愛嗎？”
是啊，他們爲什麼不能延續。。。。。。
司徒博試着把兩個兒子的手放在一起，往中間靠攏着。他還未用力，那兩隻手已經握在了一起。
“大哥，對不起，我曾經。。。。。”司徒義有些愧疚，低聲地說。其實相處以來，司徒博並未對自己做過什麼，反倒是他，在不斷地製造傷害。
“算了，都過去了。”司徒信明白司徒義說的什麼，笑着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我們兄弟重新開始。”
兩張不一樣的臉上露出神似的笑容，兄弟倆終於一笑泯恩仇！
“你們在說什麼對不起？”司徒博有些疑惑。這兩兄弟背地裡做了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沒什麼，爸，你別擔心了。”司徒信溫和地說。
好吧，那就都過去吧。司徒博舒心地笑了，眼角滲出了眼淚。她們的在天之靈是不是也能得到安慰。。。。
“老爺，太好了！”管家看到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也忍不住再次紅了眼眶，老爺的心願終於達成了。
“爸，這下你總算能安心地做手術了吧？”
“手術的成功率很高，你一定會痊癒的！”
兄弟倆看着司徒博，一前一後地說着。
“好，我一定配合醫生。有你們在身邊支持我，什麼樣的腫瘤都要靠邊站！”司徒博爽朗地笑着。
一直站在一邊的醫生聽到司徒博肯定的答覆，終於放下心來，說：“那我現在就去安排手術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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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待醫生出去，司徒信輕聲地對司徒博說，“我有事跟你說。”
他回過頭，對站在一邊的莊嘉兒說，“嘉兒，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