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陳靜回來了

走出圖書館,莫欣優像是重新獲得了呼吸的權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原以爲心情會好過點,但是心依然很難受。莫欣優是一個不會主動表達自己情感的女孩,寧可將自己的心藏起來,受傷了也是一個人默默舔舐傷口。林子健和陳可美,一個是自己喜歡的人,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她是真心祝福他們倆。在物理上,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形狀,但在愛情裡,糾纏的三角戀往往是最不穩固的,註定會上演一出虐心的愛戀。如果這場遊戲中註定要有一個人出局,莫欣優已經選擇去扮演那個角色。

莫欣優沿着學校的林蔭道默默地走着,緊緊抱着手中的書本,很久沒靜下心來,看看校園裡的一草一木了,它們大多已經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但倔強地挺立在寒冬裡。在校門口處,莫欣優被花壇裡零星點點的花給吸引了。她輕輕地走過去,彎下腰,仔細地盯着這些花看。

“莫欣優!”

莫欣優被身後傳來的一個聲音嚇了一跳,驚慌地轉過身,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走過來。

“陳靜?你怎麼來了?”莫欣優臉上的驚慌變成了驚訝。

陳靜看到莫欣優這麼大反應,笑着問:“幹嘛這麼大反應啊,我不能來啊,哈哈。”

“不是啦,他們不是說你週五回來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是班主任打電話叫我來的。”

“班主任?她怎麼一下叫你回去,一下叫你來。那你今天回來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啊,你是第一個知道的。”陳靜看着莫欣優被凍得紅撲撲的臉蛋,問道:“你在這裡幹嘛呢,不冷啊,看你臉凍得像是剛煮出來的紅雞蛋。”

莫欣優順勢把手中的書拿起來敲打陳靜,怨怨地說道:“你纔像紅雞蛋呢!”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失態了,整了整頭髮說:“我是在賞花呢!”

“賞花?這麼冷的天,我想全世界也就你一個人在賞花呢。你應該是剛剛從圖書館出來吧。”

“額呵呵,被你看出來啦,不過我剛剛確實是在賞花,你看那些花,好美,可惜我不知道它們叫什麼名字。”說完莫欣優輕輕嘆了一口氣。

陳靜湊上前端詳了一下花壇裡的花兒,說道:“這些花叫虞美人。”

“虞美人?好美的名字,你是怎麼知道的呀?”

“我們家門口有好多,所以我從小就認識。虞美人在古代有生離死別、悲傷的意思,所以它在秋冬季節會讓人覺得格外美麗。”

“爲什麼這麼美的花,卻有着這麼悲傷的意義。”莫欣優看着這些在寒風中搖曳着的花,感受到了它們的孤獨與悲涼。

“也許是因爲它們太美麗的吧。往往越美麗的東西,伴隨着的是越淒涼的結局。”

陳靜和莫欣優來到教室,教室裡亂哄哄的,只有少數幾個安靜的好學生在看着書。蔣成武看到陳靜來了,連忙上前東摸摸西摸摸,問道:“陳靜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週五來嗎?”

陳靜一把推開蔣成武的手,做出嫌棄的樣子說道:“你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幹嘛呀,教室那麼多人呢,你別毀我名聲啊,我可不想被別人認爲我是gay啊。”

“你小子回去一段時間,思想怎麼變得這麼齷蹉了呀,我只是摸摸看你瘦了沒有。”說完蔣成武給你陳靜胸口一拳,就像小兩口打情罵俏似的,難怪陳靜會“害怕”,哈哈。

莫欣優則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子健和陳可美也回到了教室,看到陳靜也是一臉驚訝。

林子健走到陳靜面前,笑着說:“你小子不是說週五晚上來嗎?怎麼提前回來了?還一個人偷偷地回來,招呼都不打一聲,是不是怕我們打擾到你跟某某人呀?哈哈。”

陳靜一聽某某人,急了,馬上來個“斗轉星移”,將子彈打回林子健身上:“切!我是怕打擾你跟某某人呢,是不是呀陳可美。嘿嘿!”陳靜將話題拋給了陳可美,原以爲陳可美會臉紅,沒想到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丫有沒有個正經的呢。”然後回到了座位上。看到陳可美這麼冷的態度,陳靜也不好再繼續開玩笑了,只好用笑聲來化解尷尬。

晚上,女生寢室,莫欣優正用冰冷的水洗着衣服,怕外套打溼,她脫掉了外套,單薄的身子被冷水凍得直抖,雙手已經凍紅得有些發脹了。

陳可美剛從樓道打了一壺熱水回來,看到莫欣優竟然用冷水在洗衣服,不解地問道:“欣優,怎麼不用熱水洗呀,這麼冷的天還用冷水洗衣服,等會感冒了要。”

莫欣優頭也不回地回答:“還好,這點冷不算什麼,我小時候冬天很少用熱水的,都習慣了。”繼續洗着衣服。

陳可美看着莫欣優的樣子就不自覺地打顫,說道:“你小時候都是這樣子的?”

看着陳可美驚訝的反應,莫欣優笑了笑,說:“對啊,小時候家裡用不起熱水,家裡都是用冷水的,只是偶爾會用柴火燒熱水。我家條件雖然不像你們那麼富裕,日子過得很艱難,但是我爸媽從來沒有吝嗇過他們對我的愛,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從小就過得很溫暖,我有一個很溫暖的家。”

聽了莫欣優的話,陳可美心中感到一陣慚愧。自己從小錦衣玉食,不愁吃穿,更是很少吃苦,自己有什麼願望爸媽總是會盡量滿足自己,當然前提是自己考試取得好成績。因此她認爲父母對她的愛完全是她自己用成績爭取來的,自己只是在和爸媽做交易,因此她經常還會覺得爸媽並不愛自己。從小到大,她和父母也很少交流,難得的交流也是圍繞學習的。於是她不喜歡和爸媽說話,逐漸養成了冷冰冰的性格。

等莫欣優洗完衣服,寢室只有她們兩個人了。

陳可美突然問道:“欣優,今天你跟林子健真的只是碰巧遇到嗎?還是你們一起去的圖書館?”

莫欣優睜着大眼睛看着陳可美,看不出什麼意思,反問道:“你是不相信他,還是不相信我?”

陳可美一聽就明白了莫欣優的回答是什麼意思,辯解道:“沒有啦,你別誤會,是我自己瞎想了,哈哈。”

“你喜歡他嗎?”莫欣優繼續問道。

“啊?額……其實……我也不知道啦。”陳可美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莫欣優的這個問題確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曾經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從來不敢深入去想。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們不是經常在一起的嗎?”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的感覺,我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心裡很踏實,那種感覺你有過嗎?”陳可美問道。

莫欣優想了想,點點頭回答說:“嗯,我有過。”

陳可美突然來了女孩子與生俱來的八卦衝動,狐疑地看着莫欣優,猜測着說:“是不是和陳靜?”

“不是啦,你就別瞎猜了。”莫欣優不斷地甩動着桶裡的衣服,聲音特別響。

“不是他還會有誰,我看男生中你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最多。難道另有其人?”

“算了,不說啦,反正你是猜不到的。”莫欣優撈起衣服,倒光了桶裡的水。

“我猜不到?那肯定不是常理認爲可能的人,會是誰呢?”陳可美手託着下巴,將班級裡的男生一一過濾刪選,但想想,都不可能啊。

“那你說是不是我們班的?”陳可美不依不饒,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可是莫欣優就是不肯說:“別這麼八卦了啦,快洗洗睡覺吧,不早了。”

陳可美的熱情一下子被莫欣優給無情地澆滅了。

“好吧,那你以後一定要告訴我哦。”說完就去倒熱水刷牙洗漱了。

第二天早上,陳可美和莫欣優一同走出寢室,準備去食堂吃早餐,在樓下碰到了林子健。他手上正拿着酸奶和燒麥,就是那份經典的“愛心早餐”。林子健看到莫欣優也在,尷尬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只買了兩份早餐,要不這份給你,我自己再去買。”林子健將兩份早餐一人一份遞給了陳可美和莫欣優。此時莫欣優顯得比林子健更加尷尬,怎麼也不肯收下,推託着說:“你自己吃吧,我去食堂買點吃好了,那我先走了啊,小美。”沒等他們回答,莫欣優就向他們揮了揮手,獨自往食堂跑去。

看着莫欣優遠去的背影,林子健轉過頭來和陳可美說:“這個……你怎麼沒提早告訴我你是跟她一起的,剛纔弄得我好尷尬。”

“你爲什麼要尷尬呀?”陳可美收起剛剛的笑容,反問道。

林子健頓時語塞。

“再說了,你要給我買早餐的事,我也不知道呀,你不也沒提前告訴我嘛。”

“好吧好吧,其實也沒什麼事,快趁熱吃了吧。”

陳可美咬了一口燒麥,就了一口酸奶,幸福地咀嚼着嘴巴。

“走啦,去教室了,你還站在這裡喝西北風啊。”

林子健反應過來,知道陳可美沒有生氣,開心地和她一起走向教室。林子健邊走邊轉頭看着陳可美,早晨剛探出頭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猶如畫卷中的女神般光彩奪人,而自己也心甘情願做個護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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