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我說過不會碰你,就永遠都不會碰你~
“不管當初我們是因爲什麼在一起的,可分開的時候,絕對不會這麼簡單,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孟依晨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之前她在蘇留白麪前的形象大多都是知性達理,就算明知道他的想法,也從沒表現出任何的惱怒和怨言,可如今事情的發展已經超乎了她的預料,並且已經越來越脫離她的掌控,心緒情緒上難免會露出本來個性的一些端倪,而讓一個人看清另外一個人的真實面目,往往就是在這個時候攖。
蘇留白深深的看了孟依晨一眼,這一眼裡,帶着許許多多的情緒,是的,他對這樣的孟依晨感到很陌生,印象中,她似乎永遠都是溫文無害的,從沒有這麼疾言厲色過,他在心裡感嘆,原來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喜歡僞裝起來一部分真實的自己,似乎只有這樣纔會增加所謂的安全感,其實呢,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依晨,放手吧,我們根本就不合適,今後做朋友,我隨時歡迎,至於其他的,抱歉,我真的無能爲力。”
裸-體的她,似乎在他的眼中就和空氣沒什麼兩樣,她死咬住脣,忍着心裡那不斷涌出來的屈辱和不敢,多年來,用自尊和驕傲鑄成的塔,隨着他的話落,轟然倒塌,變成了一片廢墟,問這世上誰還有這個能力能讓她瞬間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唯有眼前這個男人可以做到償。
她曾經在網絡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網絡上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女人,天生就是喪心病狂的賭徒,不愛是不愛,一旦認準了,就會壓上所有對幸福的嚮往,從來不計較成本,也從來不留任何後路。
她清楚的記得當時她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剎那間就紅了眼眶,那時候她不明白自己的激動情緒是從何而來的,現在,她終於明白,在內心的深處,早已將這句話的一字一句都套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並感同身受的紅了眼眶。
她爲了這個男人豪賭一擲,壓上了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最後換來的不過也是他的一句,放手吧。
脣角勾起一絲冷笑,她搖搖頭,放手?多麼簡單的兩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幾乎不費任何的力氣,可他知道那對她來說有多麼難嗎?難的就好像有一隻手一直掐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的呼吸不暢,好像只要再用力一點就隨時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說她不要臉也好,說她瘋狂也罷,她都已經不在乎了。
蘇留白的挺拔的身子已經繞過她的身側,腳步沒有半分的停滯,走的毫不猶豫,孟依晨微微閉了閉眼睛,似乎在心中下着什麼重大決定,下一秒,她就那麼衝了過去,白皙如藕的玉臂就那麼環上了男人的腰間。
“阿白,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你,你不要這麼殘忍好不好?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答應你,我可以不要那些所謂的自尊和驕傲,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如果他不瞭解她對他濃烈的感情,就算她再如何的努力,也都無濟於事,有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在面對感情的時候,太過於高傲,才導致過去的五年,她沒有一次成功的接近他,也沒有一次成功的拉近彼此之間的感情,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她已經不打算要臉了,在愛情和臉面之間,她覺得臉面一點都不重要。
蘇留白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質襯衫,厚重的風衣被搭在了他修長的手臂上,他沒想到孟依晨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之間多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而孟依晨以爲蘇留白沒有推開她,是因爲他的心裡對她還是有感覺的,他只不過在用這種方式決絕的拒絕她而已。
這一刻心中的欣喜還沒有完全的釋放到全身的每個細胞中,下一刻,他那雙骨節分明的雙手就用力的將她的手臂從他的腰間拿開了,他沒有回頭,就連聲音都冷的讓人痛徹心扉。
“依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請多自重,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了,我說過不會碰你,就永遠都不會碰你。”
他還是走了,在她淚眼朦朧的視線中,沒有人知道她這一刻的心有多麼的痛如刀割,她承認,她有時候真的很自以爲是,以爲沒有男人能夠拒絕她的引誘,可蘇留白是例外,一直都是個例外。
青州上流社會有多少關於她的傳說,她已經數不清了,但她清楚的記得傳說中的內容,傳說中的她擁有着無人能敵的家世財富,又天生麗質,聰明能幹,最重要的時是,她還擁有着所有女人都豔羨的長相和身材,說能夠和她這樣的女人走到一起,是男人幾世修來的福氣。
她有時候真的會自我膨脹,就像是一個走仕途的人,聽阿諛奉承的話聽多了,就會真的認爲自己是阿玉奉承人口中那個無所不能的人,可有些事情並非人們想象的那樣,風揚起帆,水到渠成,實際上,她比誰都還要自卑。
在旁人的眼裡,她看似擁有世人羨慕的一切,完美的家境,過人的學識,高高在上的地位,這樣的人生似乎已經圓滿到令人嫉妒的程度,哪還會再有什麼所求。
可她只有在自己的心裡知道,她不開心,或者說,她從沒有一刻是開心的。
完美的家境,就註定謹小慎微,過人的學識,就註定孤獨寂寞,高高在上,就註定無法平易近人。
在人們的眼中,她永遠都是這樣一個矛盾的混合體存在,親近她的人,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疏遠她的人,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僞的人,人有千面,誰又能將另一個人的每一面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這是不可能的。
可在蘇留白麪前,她表現出來的自己,永遠都是最真誠熱忱的自己,沒有任何一點虛假,可爲什麼就換不來他的真心?
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一滴接着一滴,窗外的陽光漏-射-在地板上,將滴落的淚水映照出許多種顏色,讓人目眩神迷,也讓人無比清醒,她孟依晨,將要徹徹底底的失去這個愛了多年的男人了。
……
蘇荔內心十分焦急的等在餐廳裡,桌子上擺着十分豐富的早餐,但她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旁邊的傭人胖嫂勸了幾次,蘇荔的眉頭依然緊緊的蹙在一起,動也不動,一副見不到孫子就不吃飯的架勢。
胖嫂在蘇宅呆了二十幾年,很瞭解夫人的個性,知道她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別人就算說破嘴皮子,她也不會聽進去的,只盼着小少爺能夠早點下樓,這樣夫人也就能好好的安心吃飯了,胖嫂正在心裡想着呢,一陣踢踢踏踏的拖鞋聲音就從木質的樓梯處傳了過來,她回過神看過去,小蘇辛正從樓梯處走下來,看樣子,已經是自行洗漱完畢了。
蘇辛這孩子也屬於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卻完全沒有富貴人家孩子身上的那種臭毛病,他很懂事,能自己動手的事情,絕對不會麻煩別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從不會無理取鬧,想要什麼東西都會直接跟大人說,大人同不同意買,他都不會有任何意見,就好像他想要的東西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樣。
正因爲這樣,蘇辛得到了蘇宅所有傭人的喜愛,拿他就當自己家的孩子孫子一樣。
蘇荔也聽到了樓梯處傳來的踢踢踏踏的拖鞋聲音,順着胖嬸看過去的方向,她看到了令她擔心無比的寶貝孫子,懸在半空中的心隨着蘇辛的出現,終於落到了地上。
“蘇辛,快過來,到奶奶身邊來。”蘇荔坐在輪椅上揮着手,語氣和表情顯得十分放鬆,顯然已經從早上那種驚嚇中走出來了。
蘇辛聽話的跑過來,一頭栽進了蘇荔的懷裡,並在蘇荔的懷裡舒服的蹭了蹭,“奶奶,今天蘇辛起晚了,您是不是餓壞了。”
平時蘇宅裡只有蘇荔和蘇辛,兩人常常互相陪伴彼此,在經年累月的相處中,已經處出了超越祖孫的感情,如果哪天蘇荔看不見蘇辛,就會感覺渾身不自在,蘇辛也是這樣,如果放學回到家裡看不到奶奶,他就沒有心情做任何事情。
當然,兩人的陪伴還體現在一日三餐的中,每天早晨,蘇辛都會準時起牀,陪奶奶一起吃早飯,無論上學還是放假,每一天都沒有間斷過,今天如果不是因爲媽媽,他也不會起這麼晚,也不會讓奶奶餓着肚子等他,他覺得心裡不是很好受。
“你和媽媽在房間在幹什麼,奶奶敲了幾下門,裡面都沒有迴應,擔心死奶奶了。”
蘇荔將揉了揉蘇辛的腦袋,“去坐下吧,咱們兩個先吃早飯。”
自從出了車禍後,蘇荔有很長一段時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每天在病牀上醒過來的時候,不是發呆就是看電視,不怎麼好好吃飯,也不怎麼配合做復健,那時候就在想能撐一天是一天,她就這樣在一天又一天的絕望中掙扎着彷徨着,沒過多久,她就因爲自己不按時規律吃飯,得了嚴重的胃病。
身體的疼痛,再加上胃病突然的來臨,已經讓蘇荔無力承受,她想過死,想過消失,可就在她下定決心要死的時候,蘇辛出現了,他還那麼小,那麼孱弱,卻十分惹人疼,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態的問題,從蘇辛陪在她身邊之後,她的病情漸漸好轉,胃病也不那麼折磨人了。
蘇荔真的很慶幸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碰到了蘇辛,也很感謝蘇辛,如果不是蘇辛,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蘇荔。
蘇辛聽話的坐在了餐桌的一側,伸手抓起湯匙,將面前的稀粥盛了一口送到嘴裡,滿足的看向蘇荔,好像吃到了什麼人家美味一樣。
蘇荔伸長手,在蘇辛的腦袋上揉了揉,“慢點吃,不着急,別噎着知道嗎?”
蘇辛點頭,聲音很乾淨清脆的回答,“知道了,奶奶。”
胖嫂一直站在餐桌旁伺候着,看着祖孫兩人這麼自然的互動着,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人們常說家和萬事興,她覺得這句話說的非常有道理,之前大少爺活着的時候,總是將這個家分成好幾份,家裡的人就沒有一天消停過,後來大少爺出了意外過世後,這個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喜歡現在這樣和睦,而不是之前四分五裂狀態。
蘇荔喝了幾口粥,又拿過一根油條,正準備吃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緩緩的朝着蘇辛的方向開了口,“蘇辛啊,昨晚你媽媽來了後你就一直和她呆在房間裡,她說過什麼話嗎?或者作出什麼奇怪的舉動?”
她有這種懷疑不是沒有來由的,從阿白和孟依晨訂婚後,兩人回蘇宅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可昨天孟依晨卻突然自己回了蘇宅,這多少讓人覺得很匪夷所思,所以她猜想,阿白和孟依晨之間出現了問題,而且是很嚴重的問題。
蘇辛又舀了一口粥喝下去,蹙眉想了一會,才搖搖小腦袋,聲音很清脆的回答,“沒什麼特別的啊,媽媽昨天回來後就直接上牀睡覺了,我自己玩拼圖,玩累了就上牀睡着了,可能是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了,今天早上我纔會不小心的睡過頭了,纔會沒聽到敲門聲。”
蘇荔慈祥的笑笑,將臉上的所有情緒都收斂了起來,“快吃吧,今天還要去幼兒園。”
蘇辛哦了一聲,安靜的吃着飯,小孩子當然不懂大人的內心世界有多麼複雜,他只是想擁有普通孩子應該擁有的那些快樂而已。
過了幾分鐘,樓上傳來了房門關閉的聲音,一陣男性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蘇留白下樓的聲音,引來了飯廳裡三個人的視線,他臉上的情緒和平時沒什麼不同,走到餐桌旁,將風衣搭在椅子上,坐下來準備吃飯。
這時候,接送蘇辛的司機走進來提醒該送蘇辛上學的時間到了,胖嬸趕緊拿過準備好的書包和便當,送蘇辛出了門,胖嬸司機和蘇辛消失在視線中後,蘇荔才幽幽的開口詢問。
“依晨是怎麼回事,你們吵架了?阿白,媽知道你和依晨的事情委屈你了,但你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該查的事情還沒有查出來,我們佈局這麼多年,不能就這麼功虧一簣,我接受不了,你明白嗎?”
蘇留白默默的吃着飯,聽到母親這麼說後,他放下了手中的早餐,看向了蘇荔,“媽,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該放下的,就放下……”
後面的話蘇留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這一巴掌,蘇荔用了全身的力氣,令蘇留白的側臉瞬間紅腫了起來。
“放下,阿白,你讓我怎麼放下,你哥哥的死對你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對不對?好,如果你今天告訴我,你哥哥的死對你來說一點都無所謂的話,我以後絕不會再勉強你一分一毫,事情我會接着查,也不會再拖累你,你好好過你的生活,我也好好過我的生活,我們互不相干。”
偏心,這是他已經麻木了的腦袋裡唯一能夠想到的一個詞語,他和大哥在母親的心裡從來就不是一樣的,就算大哥死了,他也取代不了大哥在母親心裡的位置,雖然一直都知道,但是當自己又親身的體驗了一回這種感受後,還是會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出現。
“媽,我不是對哥哥的死無所謂,我只是不想你再鑽就牛角尖了,人的一生很短暫,我不想你總是活在仇恨當中,有些事情,你也該讓它過去了。”
蘇留白紅腫的側臉上清晰的印着五個手指印,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想母親能夠健康的安度晚年,其他的事情,他一定會處理的非常妥當,不會讓她-操-心,可她對他的信任,和她的偏心程度一樣,永遠都不會和他的付出成正比,既然不會成正比,他也就無所謂了。
“阿白,有些事情是可以過去,但有些事情不可以,抱歉,我今天的情緒有些激動了,如果讓你不開心了,我鄭重的向你道歉……”
蘇荔說道這的時候,頓了頓,好一會,她才繼續說道,“有一點,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依晨她是蘇辛的母親,是你兒子的母親,作爲男人,做過什麼就該負起責任,而不是隨心所欲,男人是可以朝三暮四,但朝三暮四的前提是,你有這個資本。”
蘇留白終於還是忍不住站起身,歉意的點了點頭,“媽,我覺得今天無論怎麼談,談什麼都不會有任何結果,等你真正冷靜下來以後我們再談。”
抓起椅背上的風衣,蘇留白腳步匆匆的朝門口走了過去,外面的陽光不是很足,有些陰天,卻不冷,蘇留白也沒有將風衣穿上,就那麼的穿過長長的迴廊,走到了蘇宅的門口,直到坐到車裡,他才感覺到了寒冷,不是天氣冷,而是心冷。
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母親的反應,卻從沒想過,母親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現在他還沒有告訴母親,他要和孟依晨解除婚約的事情,如果告訴了,母親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更激動,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心亂如麻,他趕緊從褲袋裡掏出煙盒,抽出其中一根菸,隨後迅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後,心中的那種煩躁似乎立刻就好了很多,尼古丁似乎真的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能夠趕走煩惱的魔力。
這個煙有些辣,吸在嘴裡味道有些衝,嗆嗓子,可他卻沒有將煙掐滅,因爲這種煙可以減輕他內心的痛苦,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將來有一天,他離開了菸灰怎麼樣?估計也會生不如死吧。
坐在車裡,接連吸了三根菸,才覺得心中的那股躁憤怒徹底消失了,他將車窗半降,釋放一下車裡的煙味,過了幾分鐘後,車裡的煙味釋放的差不多後,他正想啓動車子,這時候,他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他看到了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立刻接了起來。
“現在在哪裡?”孟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似乎在故意憋着嗓子說話。
蘇留白想了想,實話實說道,“在蘇宅,我媽有事叫我回來一趟,醫院有什麼情況嗎?”
孟暖趕緊否認,“沒有,沒什麼情況,我就是看你早上走的太匆忙,以爲出了什麼事情,沒事情就好,那我先掛了。”
她纔不會說她這幾個小時過的有多麼的坐立難安,明明很困,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裡想的都是他離去時的表情,他很老練穩重,如果不是什麼大事,根本就不會讓他有那種驚慌失措的表情出現。
蘇留白沒說話,孟暖沒聽到他的迴應,也沒有去按掛機鍵,而是等着他回答,只有他回答了,她纔會放心。
“醫院那裡的情況怎麼樣,能夠脫開身嗎?我想見見你。”
這種時刻,他不知道爲什麼特別想看到她,明知道讓她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會讓她很擔心,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想見她的那種心情,已經佔據了他整個心臟,無法改變。
孟暖咬脣,醫生剛剛只說母親的情況一切正常,並沒有說她具體醒過來的時間,和術後恢復期的情況,只是簡單的交給了她一些護理知識,這樣就算醫生護士不在,她自己也可以隨時爲母親做護理理療。
“那你能過來嗎?我媽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狀況,我人不在,心也不會放下。”
蘇留白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將淡藍色的煙霧緩緩的吐了出去,“孟暖,如果在我和你母親之間做選擇,你是不是永遠都會選擇你的母親?”
他知道他的這句問話很衝動,而且這句話的分量也很重,但他覺得孟暖有時候和母親一樣,第一個選擇傷害犧牲的永遠都是他。
“就當我沒問過,你好好在醫院陪伯母吧,不用擔心我,我要回公司處理一些業務,晚上我過去找你。”
話落,蘇留白就切斷了電話,他深深的閉起了眼睛假寐,他試着讓自己的大腦放鬆,什麼也不去想,那些傷害的話語,他也決定自動忽略,這麼多年了,如果每次都讓自己沉浸在這種悲觀的情緒中,那麼他早就該得精神病了,真的,他毫不誇張的說。
孟暖握着手機,聽着彼端傳來的嘟嘟聲,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聚集,她死死的咬着脣,硬是將眼睛裡那些聚集而來的霧氣逼退,她沒有理由不堅強,也沒有理由去哭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走的路,她不能過分強求。
走回病房,她看着臉色慘白的母親,眼底剛剛被逼退的霧氣瞬間又涌現了出來,這次她沒能將這種淚意逼退,而是讓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接着一滴,無休無止的,好似世界末日了一般,正在她哭的昏天暗地的時候,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她趕緊將手機按成了靜音,又快速的走出病房,看着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她遲遲的沒有接。
她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她現在的情緒不好,接起電話來,也只會讓彼此都不開心,還不如不接,讓彼此冷靜一下。
蘇留白問她是不是在他和母親之間做選擇,她永遠都會選擇母親,如果真的是他說的那樣,母親又怎麼會再次犯心臟病,再次住院呢,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她又何必每天都這麼糾結,這麼痛苦。
她不知道蘇留白爲什麼這樣說,也不知道他這麼說的動機是什麼,也或許他那頭髮生了什麼令他悲傷的事情,他想不通,也或許他在試探她的心意,看看她的決心有多大。
她不管他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說出那幾句話,她都很想讓他知道,她真的很在乎他,如果不在乎,她根本就不需要做這麼多的努力,也不需要爲了他的痛苦而痛苦,爲了他的快樂而快樂,他可以不明白她的心意,但他不能一句話,就抹殺了她全部的努力。
在愛情和親情的角逐中,沒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到一碗水端平的,大家都在儘量折中,儘量做到平等公正,而不是一棍子打死,這方不管另一方的死活。
電話靜音響了很久,她沒有接,但電話那頭的人顯然變得很有耐心了,這遍結束,就接着另一遍開始,只要她不關機不開飛行模式,他似乎就打算這麼跟她耗下去了。
孟暖索性走到了昨晚上和蘇留白休息過的沙發區域,坐在那裡,看着手裡的手機從昏暗變得明亮,從明亮變得昏暗,就這樣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候,對方終於結束了這種持久的拉鋸戰,是的,在鬧彆扭上,男人顯然沒有女人的記性那麼好。
鬧彆扭,對於男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耐心的哄一鬨就好了,可鬧彆扭對於女人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女人的思維廣佈,會將問題無限的延伸,延伸到最後,小問題也會變成大問題。
所以在澳洲時,兩個人曾經吵的最兇的那次,孟暖就對他說過,如果兩個人的心裡產生了隔閡,就算彼此的感情再深厚,也抵不過這種猜忌,約定如果鬧彆扭,兩人一定要第一時間就像對方解釋,而不是往後拖延。
或許是在澳洲的記憶太美好,也太深刻了,她和他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一次吵架的經歷,安靜了好一會的手機,再次從昏暗變成了明亮,並且是鍥而不捨的給她打電話,她雖然覺得心裡好受了很多,卻強自鎮定的忽略着,蘇留白這麼不懂她的心,她就該這樣好好的懲罰他一下,才能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在乎程度。
這次的手機又亮了很久,久到孟暖都有些堅持不住,想按下接聽鍵,但在關鍵的時刻,她又將要按下接聽鍵的手收了回來,她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她很怕接起電話來,會忍不住歇斯底里。
正在胡思亂想間,肩上傳來了一道溫暖的觸感,還有一道帶着喘息的呼吸聲,她擡頭看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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