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夏夏,你可別犯傻,可不能將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麼搭進去~
自從孟暖懷孕後,蘇留白一直很想抽出時間去陪她,可公司的事情太多,實在有些分身乏術,而且男人之間的應酬,多以燈紅酒綠的地方較多,孟暖心裡應該也十分清楚,這次居然開口主動說要跟着他去,說明她自己待在公寓裡真的感覺到十分的無聊。
他站在門邊側過身看她,孟暖的臉因爲他的注視紅了又紅,最後乾脆低垂下去,這時,他的薄脣輕啓,“你想穿着這身去?”
孟暖用手尷尬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剛剛淋了些雨,上面盡是褶皺,甚至還帶着些水漬,看起來多少有些狼狽,她沒說話,默默的轉身回房間去換了衣服。
再出來時,她上身換成了一件粉色的毛衣,毛衣的顏色在她白皙無暇的皮膚上,映透出淡淡紅粉色,圓領露出漂亮的鎖骨,漆黑的頭髮有着自然起伏弧度搭在肩上,下身換成了一件淡藍色牛仔褲,褲腳處微微挽起,看起來十分隨意慵懶,臂彎處搭着一件白色毛呢大衣外套,富有質感的材質呈現出穿者的品味,細節上的別緻設計,加上衣服上精美的飾品做裝飾,散發出清麗,優雅的女人魅力。
她的瞳孔清澈明亮,像是一汪透明的泉水,雪白的耳垂上是一對銀質耳釘,在陽光的映射下,發出細微的光亮,這樣一身簡單普通的裝扮不僅凸顯了她纖巧玲瓏的身姿,更凸顯了她的與衆不同,或者說,在他的眼中,她本就是與衆不同的存在。
他注視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較之前更加的炙熱濃烈,令孟暖稍稍有些不適應,爲了緩解此刻他目光帶給她的悸動和窘迫,她只好擡手,將散落在耳邊的碎髮輕輕的別在耳後,就在這時,他卻突然轉身,邁開那雙修長有力的長腿緩緩向她走近,在她還有些不知所措的那瞬間,他的大手已經輕輕鬆鬆的將她的小手包裹住。
她冰涼的小手落在他寬厚溫熱的大掌裡,透過身體,漸漸的蔓延至她的心靈深處,好像就這短短的幾秒鐘,就徹底驅除了她身體上的所有寒冷償。
蘇留白拉着她的手,走在她前面半個身位的距離上,孟暖側頭看着他的背影,這個男人總是可以不知不覺中都在透露出他的完美,就比如現在,明明隔着他身上厚厚的冬裝西服外套,卻也能夠清晰的看見他那被衣服包裹下的挺直修長的背脊,和結實的肌肉線條。
不知爲什麼,孟暖覺得今天的他,和平時很不一樣,可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出了公寓大門,孟暖就看到了一輛掛着5個9牌照的黑色路虎橫亙在那裡,車子左側的車窗半降,遠遠的,她就看見了主駕駛座上坐着的男人,不是剛剛纔分開的陸川風還是誰?
孟暖的身體不自然的僵硬了起來,她以爲蘇留白今天要去的這個應酬,只是個簡單的應酬,可現實往往和自己的想象有所出入,從回國到調往蘇氏工作,前前後後算起來,她在蘇氏也差不多呆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四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一個普通的員工瞭解這個企業,以及這個企業的特性。
當然,這四個月對於孟暖來說也不例外,她已經十分了解蘇氏的特性和運行方式,知道一旦陸川風和蘇留白一起現身去參加的應酬,往往都是蘇氏將要啓動的大項目,這種大項目的應酬場合帶她去顯然是不合適的。
孟暖的腳步微微停頓,蘇留白感覺到了她身體傳來的異樣,也跟着停住腳步,回過頭來,語聲十分柔和的問,“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今天約了朋友,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她試着在他的大手裡掙脫出來,他卻用了力氣,不讓她有一絲掙扎的機會。
他很容易就看透了她的僞裝和逞強,緩緩的說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應酬,主要是陪川風喝酒。”
孟暖又朝着半降的路虎車窗處看了一眼,才點了點頭,蘇留白伸手在她的發頂揉了揉,隨即邁開腳步,朝着路虎車緩緩的靠近。
靠近時,孟暖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散着一股很濃很烈的香菸味,朝主駕駛座的車門外看過去,上面是一層密密麻麻的菸蒂,這些密密麻麻的菸蒂已經足夠說明陸川風心情的煩躁,孟暖雖然不知道陸川風此刻煩躁的心情來源於什麼,但她下意識的覺得這和黎夏脫不了干係。
又一根菸被陸川風掐滅扔在了地上,隨即再次伸手,將放在副駕駛座上面的煙盒拿了起來,準備再抽出一根菸點燃,還沒等抽出香菸,就被走近的蘇留白抽走了手上的煙盒。
“這麼吸菸,不要命了。”
陸川風蹙眉看了一眼蘇留白,脣角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怎麼連你也變的婆婆媽媽了。”
話落,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孟暖,隨後坐正身子,沒再試圖從蘇留白的手裡將煙盒拿回來,而是徑自將安全帶繫好,“上車。”
蘇留白牽着孟暖走近車邊,十分紳士的替她將車門打開,孟暖的脣角扯出一抹笑,算是對他紳士動作的一種禮貌迴應。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車後,陸川風很快就將車子啓動,踩下油門,車子瞬間便駛離了原地,海邊的風不斷的涌入車窗,帶着青州冬季特有的潮溼和寒冷,孟暖雖然穿着毛呢大衣,但從車窗灌進來的風實在太冷太涼,令她忍不住瑟縮成一團,蘇留白察覺到了孟暖身體的變化,輕啓薄脣,緩緩的說道。
“陸子,把車窗都關上。”
陸川風依言將車窗全部關閉,孟暖感激的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兩人坐着的中間本來還存在着一些距離,卻在他輕移身體後,使兩人靠的極近,變得再沒有一絲縫隙。
車子裡的氣氛相較剛剛似乎更加的沉默,只能聽到車輪摩擦地面所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響,沉默了好一陣,陸川風才透過後視鏡看向後車座,聲音帶着沙啞。
“老白,孟建勳的助理剛剛和我聯繫過了,說明天可以正式和蘇氏簽約橋北開發區項目的轉讓合同,當然,對方也相應的提出了條件,但也只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你和孟依晨解除婚約的事情必須在橋北開發區項目簽約的一個月以後宣佈。”
蘇留白伸手環住孟暖的肩膀,將她瘦小的身子整個收納在自己的懷抱裡,着動作,多多少少帶着安慰的意味。
陸川風又透過後視鏡向後車座看了一眼,繼續說道,“孟建勳這隻老狐狸在打什麼算盤,想必你比我清楚,老白,這是一場沒有回頭的賭注,賭贏了,你從此過你想要過的日子,如果賭輸了,就意味着蘇氏會賠了夫人又折兵,而孟建勳不會有一點損失,當然,他這麼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當然會捧在手心裡面疼了。”
孟暖偷偷的瞄了一眼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卻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一刻無論她說什麼話,對蘇留白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無言的陪伴。
“陸子,這件事情雖然不能通過正規媒體途徑傳播出去,但明天簽約儀式結束之後,你要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從非正規途徑散播出去,最好散播到整個青州市都知道,我和孟依晨已經解除婚約的這件事情。”
陸川風挑了挑眉,脣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這確實是解決這個問題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沒想到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你會選擇劍走偏鋒,我一直以爲你會有所顧忌的。”
“顧忌太多反而會束手束腳,這件事情已經拖得夠久了,早就已經到了徹底解決的時候了,況且,孟暖的肚子沒有那麼多時間等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就連冷靜到讓商業對手聞風喪膽的蘇留白也不例外,或者,這世界上,從來都沒什麼意外,差別就在承認與否上。
蘇留白的話落後,車子裡又是一陣可怕的寂靜和沉默,三個人心思各異的想着事情,直到一陣手機鈴聲擾亂了車子裡的寂靜,是孟暖腿邊的手提包裡的手機鈴聲在響,她將手提包的拉鍊拉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即又看了一眼主駕駛座上的陸川風,才伸手按下了綠色通話鍵。
“怎麼了,夏夏?”孟暖儘量壓低聲音,可無奈車子裡太靜,靜的陸川風清楚的聽到了手機那頭的抽泣聲。
電話那頭的黎夏正躲在洗手間裡,臉上畫着的濃妝已經被她的眼淚暈花成了一片,看起來滑稽又狼狽,聲音只是不停的哽咽,根本就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孟暖也急了,印象中,她從來沒見過情緒這麼失控的黎夏,這種失控的程度,顯然已經接近了崩潰,“你別哭啊,到底怎麼了?你好好說。”
黎夏也想好好說,可是話到嘴邊就成了破碎的哽咽,試了幾次都不成功,索性就那麼對着電話放聲大哭了起來。
孟暖的手心裡瞬間就聚集了一片薄薄的汗,握着手機的手用力到泛白,黎夏那麼難受,她也不好受,不知不覺中,她的鼻子也跟着酸澀了起來,眼睛裡更是聚集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如果不是死死的咬住紅脣,她想,或許這一秒就會從自己的口中溢出顫抖的哽咽聲。
好一會,黎夏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緩緩的癱坐在馬桶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量,沒有一絲生氣。
“剛剛黎滿給我打電話,說繼母她又在外面賭錢了,輸了差不多一百萬,賭場的人追債追到了家裡,我父親和他們吵了起來,被他們打成了重傷,現在躺在醫院的手術室裡,九死一生,孟孟,我從來都不知道錢可以對一個人這麼重要,它已經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我快要瘋了,孟孟,我真的要瘋了。”
孟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我這裡有一張十萬額度的信用卡,可以免息用半年,你先拿去應急,其他的我再幫你想辦法,嗯?”
黎夏伸手在自己本就亂糟糟的頭髮上扒了一下,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不用了孟孟,那點錢對於我繼母這個無底洞來說,連塞牙縫都不夠,我只是覺得太壓抑了,想找個人傾訴發泄一下,哭訴過後,我已經覺得好多了,最起碼胸口不那麼悶了。”
孟暖輕輕的挪動自己的身體,直到手臂緊緊的抵在車門邊,才停止了動作,擡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邊和前面的男人,兩人皆都神色如常,彷彿根本就不在意她在跟誰通電話,也不在意她們在說着什麼。
“夏夏,你可別犯傻,你還這麼年輕,可不能將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麼搭進去……喂……喂……喂喂……”
孟暖的話還沒說完,黎夏就切斷了手機的通訊,她知道孟暖說這些都是爲了她好,可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又哪裡管得了未來的事情,她嘲諷的一笑,在拒絕了那麼心動的陸川風后,她根本就不配再擁有什麼未來了,不是嗎?
她又深吸了幾口氣,直到覺得情緒十分穩定後,纔打開門走了出去,在洗手間外的盥洗盆前停下了腳步,看着鏡子上面像瘋子一樣的自己,黎夏覺得人生何嘗不是一場瘋了的開始,是的,她承認,她已經瘋了。
走到鏡子旁,她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涼水潑在臉上,將已經花掉的濃妝一點一點的洗掉,洗乾淨後,她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這才滿意的走出了洗手間,直奔員工宿舍。
張蕊被早上陸川風的那些話語和動作弄的有些悶悶不樂,乾脆就請了假,回來員工宿舍休息,養精蓄銳,這時的張蕊,正躺在牀上敷面膜看電影放鬆心情,卻被黎夏突然大聲開門的動靜嚇了一跳,平板電腦因爲雙手受到的驚嚇而掉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屏幕瞬間就黑了,似乎摔壞了。
“黎夏,你要幹什麼?”
情急之下,她叫了黎夏真實的名字,這在酒吧裡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張蕊拍了拍自己的嘴,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口誤,有些自言自語的道,“不對,這裡是酒吧,必須叫彼此的代號,我應該叫你安迪的,”
話落,她的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安迪,你怎麼回事?差點把我嚇死,你媽沒教過你進門之前要先敲門的嗎?”
“不好意思,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甚至已經記不清她的音容笑貌,所以她從沒教過我這些。”
黎夏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冷漠的矜貴,和平時示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張蕊一怔,摸了摸鼻子,自認倒黴,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算我倒黴,請你離開我的宿舍,還有,離開時,請將我的門輕輕閉合。”
張蕊起身,將摔在地上的平板電腦撿起來,檢查着到底是哪裡損壞才導致屏幕不亮,而站在一旁的黎夏沒走,反而是走近牀邊,與她並肩坐在了一起。
“張蕊,你之前說你幫助過很多人賣掉初-夜?對嗎?”黎夏的背脊挺得直直的,表情和動作給人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張蕊愣了愣,緩緩的點頭,她確實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她今天來找她,是爲了賣掉自己的初夜?
衆所周知,能夠在這家酒吧出入的人,都是在青州有頭有臉,非富即貴的人物,有錢人愛好什麼,無非就是那些清純可人的姑娘,她們生澀無措,在那些久歷滄桑雨雪的男人眼裡,是難得的景象,因此在這裡拍賣姑娘的初-夜,都會賣一個很好的價錢,姿色稍微好一點的就是二百萬至五百萬不等,姿色稍微差一點的就是一百萬至二百萬不等,還要看買走初-夜男人的心情。
“有一點,我想你還不知道,我幫助她們賣掉初夜,都是有償服務,你也知道,大家在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所裡消耗青春,無非就是想多賺點錢,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一分錢都可以憋倒英雄好漢,我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我也很需要錢,非常需要錢。”
黎夏點點頭,就算她不提,她也沒有打算讓她白白的替自己牽線搭橋,“我只有一點要求,就是……對方必須是個年輕的男人,至少不是讓人看起來惡-心的那種,至於你的報酬,十萬塊,可以嗎?”
張蕊摘掉臉上的面膜,雖然平時對別人常常擺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但在一個女人要走向利益深淵的時候,她多少還是會說幾句勸慰的話,不管對方聽不聽得進去,她都要說。
“這個第一次不是鬧着玩的,一旦開始,就不可能結束嗎,你確定你要這麼做?”
黎夏的脣角牽起一絲和善的笑意,“我確定,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今晚就幫我賣出去。”
“這個沒有問題。”
張蕊在這種場所混了這麼多年,其他的本事沒有,可在人脈方面,她還是爲自己積攢了不少的,當然,這也算是她爲自己留的最後一條後路。
那些有錢有權有勢的人在高興的時候,也是最慷慨的時候,而他們在最慷慨的時候,也是她最賺錢的時候,因爲她深諳其中之道,纔會讓她一躍成爲千尋酒吧裡的售酒冠軍。
“那我先回去工作了,聯繫好了,就把地址發給我。”黎夏說完,就緩緩的站起身,“對了,因爲是第一次,在牀上我希望他是正常一點的,沒有那些所謂的虐待或者什麼制服誘惑,當然,這只是我的希望,如果對方不同意,我也可以忍受,畢竟一晚上就可以賺那麼多錢,怎麼說都是我值了,也不該提那麼多要求。”
黎夏的身影依舊驕傲,依舊挺直,沒露出半分不堪,而張蕊也覺得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靠身體賺錢也是賺錢的一種能力,大家都是出來靠身體吃飯,根本就沒有誰瞧不起誰這一說的。
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她摘選出幾個號碼,一一的打了過去,最後終於聯繫成功了一個,他給出的價格,一個晚上,三百萬。
……
黎夏單方面切斷通訊後,孟暖急的都快哭了,但一想到蘇留白和陸川風待會要去的應酬場所就是黎夏工作的千尋酒吧,揪緊的心才慢慢的放鬆了一些,車子繼續前行,在跨海大橋左拐,上了機場高速。
孟暖驚呼,“我們不是去千尋酒吧應酬,怎麼會走機場高速。”
蘇留白伸手將她拉進自己一點,離開他還不到兩分鐘,她整個人的體溫就變得十分的冰冷,靠近他溫熱的懷抱時,她忍不住的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驅趕她身上的寒冷。
“去機場接一下遠方到來的朋友,吃過飯,再到千尋酒吧,估計要晚上了。”蘇留白輕啓薄脣,淡淡的解釋。
“啊……怎麼會這樣?”
孟暖失望的驚呼出聲,如果知道不是立刻去酒吧,她就該在跨海大橋那下車的,可上了機場單行快速路後,根本就沒有停車的機會了,她擡起腕錶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的十二點了,這個時間黎夏在幹什麼,是否還在哭泣,腦子裡的那種擔憂和害怕隨着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到了機場,三人並肩走向國內通道的出口,遠遠的,就瞧見了兩道的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白竟和莉莎父女,白竟還是那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一副近視眼鏡,將他深邃銳利的眸光裡散發出的精明遮掩住了一半,莉莎還是那副明媚的樣子,像向日葵一樣,永遠繞着太陽轉。
走近後,蘇留白首先上前,右手伸出與白竟的左手交握,並十分親密的互相寒暄問候了兩句,輪到莉莎的時候,他依然是那副紳士的模樣,莉莎從小在國外長大,最受不了中式的那套問候,而是踮起腳尖,在蘇留白的臉頰上落下了兩個吻,那吻不是蜻蜓點水般,而是帶着濃濃的情意。
蘇留白蹙眉看向莉莎,“當着我女人的面對我實行非禮,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這話聽起來似乎是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玩笑話,可但凡瞭解蘇留白的人都知道,他這話裡其實充滿的是濃濃的警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有了這種很嚴重的精神潔癖,其他的女人靠近一點,他就會立刻變得眉頭緊鎖,甚至有些暴躁。
他想,這一切歸根究底的原因,都是來自於身邊這個女人,因爲她已經深深的在他的骨血中紮根,只要稍稍動一下,就會讓他感覺到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
莉莎假裝沒有聽到他話裡的警告,而是用明媚的笑緩解了此刻的尷尬,“那有什麼過分的,在國外,朋友久別重逢的,還有深情熱吻的呢,你要不要和我嘗試一下?”
說着,莉莎的腳步就又靠近了他一些,蘇留白淡笑着將孟暖摟在懷裡,並低頭在孟暖的紅脣上印下一記深深的吻,充滿了多情的纏綿,“其實,我更願意和我的女人嘗試這種深情熱吻,感覺嘛,意猶未盡。”
孟暖的臉被他這一系列的話和動作弄的緋紅成一片,她輕輕的抿脣,適應着此刻心裡的甜蜜和悸動,見氣氛有些太尷尬了,陸川風趕緊上前緩解,和白竟握手寒暄過後,他看向莉莎打趣道。
“莉莎小姐難道不應該也給我一個深情擁抱和熱情的吻嗎?你對待我和蘇總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陸川風的這兩句話很巧妙的將已經僵硬了的氛圍調整成了輕鬆的氛圍,白竟爽朗的笑了幾聲,假裝嚴厲的斥責了莉莎兩句,一行人便朝機場外面走了出去。
等候在機場門口的司機見到貴賓到來,趕緊下車迎接,並動作熟練的打開後車座門,等待貴賓坐進去。
莉莎很想和蘇留白坐在一輛車裡,卻被白竟輕輕的拉了回來,“太積極反而會令男人反感,感情的事不要急,要小火慢熬,纔會做出美味的佳餚,爸爸告訴過你多少次了,要沉得住氣,一定要沉得住氣。”
白竟的一番話終於讓莉莎恢復了一些理智,明明平時做事可以冷靜到讓人覺得可怕,可一見到那個男人,她就會打破所有的原則,變得不再像自己,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看見前面的車子啓動後,陸川風纔將5個9的路虎啓動跟在後面,準備開往已經預定好的五星級飯店,此時的孟暖滿腦子裡都是黎夏,並沒有過多的糾結莉莎對蘇留白的心思,只是頻繁的看着手上腕錶,算計着在哪裡下車離千尋酒吧最近,她恨不得現在立刻趕到黎夏的身邊。
蘇留白伸手握住她的冰涼的小手,聲音很緩,但很好聽,“一切有我,不要太擔心了。”
這句話,無疑給了孟暖一顆強而有力的定心丸,她咬脣,好半晌才說道,“黎夏她很執拗,我很怕她走錯路,從此後,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放心吧,嗯。”蘇留白再次開口,修長的大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又拍,帶着十足的安慰。
雖然不知道蘇留白爲什麼這麼胸有成竹的安慰她,但她想,他一定做了什麼,不然他不會這麼自信的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她承認,她十分相信身邊的這個男人,已經相信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車子一路疾馳,停在了一家五星級飯店的門口,蘇留白一路上都緊緊牽着孟暖的手,上臺階的時候,甚至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寵溺的程度不言而喻,白竟莉莎和陸川風三人走在蘇留白和孟暖的身後,當莉莎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曾經在夢中,她幻想過無數次這個優秀的男人會對自己做出這種無盡的寵溺動作,而如今她的幻想變成了現實,可他寵溺的那個女人卻不是自己,這種滋味就好像你日思夜想很久的東西,卻被別人不費吹灰之力拿到的感覺是一樣的,會令人充滿挫敗憤恨甚至是難過的情緒。
白竟伸手環住女兒的肩膀,“想吃什麼?雖然梅州和青州只隔了600公里,可從600公里外的梅州到了青州,我們就變成了客人,所以,一會千萬別給蘇總和陸總省錢,想吃什麼想點什麼,都要隨意知道嗎?我的乖女兒。”
莉莎的眼圈紅腫成一片,聞言點了點頭,也試着用玩笑的語氣說道,“我當然不會客氣了,我從來都沒想過跟蘇總和陸總客氣。”
蘇留白和孟暖走在前面幾個臺階上,離得有些遠,根本就沒聽到父女倆的調侃,但在兩人身邊的陸川風不得不迴應,“當然,盡地主之誼是我和蘇總的責任,一會想吃什麼點什麼,千萬別客氣。”
進了飯店的包廂裡面,蘇留白和孟暖坐在主位上,陸川風則坐在孟暖的身邊,圓桌的對面坐着白竟和莉莎,圓桌有些大,大的讓人有些隔海相望的錯覺。
蘇留白站起身,將精緻的菜單順着圓桌推到對面,“這家飯店的泰國菜做的很出名,我強烈推薦,當然,如果吃不慣泰國菜的味道,也可以選擇中式的,這家飯店的中式菜也做的不錯。”
莉莎雖然在國外多年,但一直最喜歡吃的就是中式菜,記得在國外上大學的時候,她每天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在全城裡搜索中菜館,遇到正宗的,就會連續去吃一個月,這樣喜歡的幾家店加在一起,就足夠解決她一年的溫飽問題了。
“那就選中式的菜吧。”
莉莎看了一眼菜單,挑着點了幾樣自己喜歡吃的,隨後將菜單傳遞到白竟的眼前,白竟也隨便點了幾樣,推回來的時候,蘇留白和陸川風都沒有繼續點,因爲莉莎和白竟點的菜,已經足夠二十個人吃了,再點就是浪費,倒不是心疼錢,而是沒有必要。
反倒是蘇留白側身去問孟暖,“還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這些菜辣的偏多,你能吃嗎?”
孟暖點點頭,雖然懷孕前吃不了太辣的東西,但懷孕後,不知怎麼,總是突然饞一些帶辣的食物,莉莎和白竟點的這些食物,也不算太辣的,她都可以接受。
確定她可以吃後,蘇留白才叫來服務員去下單,期間大多數的時間都是蘇留白和白竟在交談,孟暖在一旁聽着,她很喜歡談生意時的蘇留白,意氣風發,身上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銳氣,這樣的他好看到令人移不開視線。
孟暖就坐在陸川風身邊,從剛剛陸川風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起,他都沒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從他的表情和動作上來看,似乎是不小的事情。
她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果重要你就先去處理吧,這裡有他,不會有什麼問題。”
陸川風深深的看了一眼孟暖,搖搖頭,“沒事。”
這是孟暖第一次在男人身上看見逞強,明明已經到了承受的極限,卻還是要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雖然不知道陸川風爲什麼會這樣,但她想,應該是一件震撼到讓他接受不了的事情,纔會給他這麼大的打擊吧。
這時,包房門外響起了敲門上,蘇留白說了句請進,隨後服務員陸陸續續的走出來,每個人手裡端着一盤精緻的菜餚,用着明清時期特有的花紋瓷器盛着,很有古色古香的感覺。
二十幾道菜轉瞬就全部端了上來,莉莎卻突然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機,對着桌子上的食物瘋狂的拍了幾張照片,隨後朝着蘇留白的方向又狂拍了幾下,最後心滿意足的坐下,準備開始吃東西。
孟暖被莉莎剛剛的舉動弄得心裡有些難受,也許是這樣明媚的女孩子總容易給人危機感,也或許是因爲她太年輕,做這種肆無忌憚的事情的時候纔會毫無顧慮,她很羨慕,卻也很厭惡。
今天的蘇留白一身深黑色西服,經過精心剪裁的西服襯托出他優雅不俗的氣質,西服外套裡面是一件米白色襯衣,襯衣上方的鈕釦被揭開了兩粒,露出他修長的脖頸,他的手很隨意的插在褲子口袋裡,眉宇間透出一番深沉嚴謹的情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雙眸微眯,給人一種壓迫感。
好一會,他才緩緩的說道,“莉莎也喜歡玩微信,發朋友圈,我以爲你會不屑那些東西。”
莉莎是那種十分前衛的女孩子,很少跟隨大衆的潮流,她喜歡做引領潮流的人,可如今,她爲了這個男人,一再的降低自己的標準,甚至將頭髮都染回了黑色,不穿暴露的衣服,不做不雅的動作,真個人規矩的就像一個大家閨秀一樣。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這種改變,完全是受他的影響,僅此而已。
“以前不屑的,不代表現在不屑,有的時候跟隨一下大衆的潮流,也是不錯的選擇,至少不會那麼累了。”
兩人一語雙關的說這話,周圍是一片可怕的安靜,直到莉莎的話落,陸川風才輕啓薄脣說道,“是屋子裡的空調太涼了嗎,怎麼菜這麼快就涼了,大家不要說了,先吃東西吧,過後我們還有更好的娛樂活動安排。”
莉莎興奮的拍掌,“陸總,是什麼樣的娛樂活動安排,先說好了,我想要的娛樂活動,可不是普通的唱歌跳舞那麼簡單。”
“保證你去了不會後悔!”陸川風接過她的話。
莉莎玩心不改,像個小孩子一樣,伸出雙手大聲的尖叫着,“那是最好了,我最近快被悶死了,陸總可千萬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