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274 番外—— 因爲愛情 陸川風 你簡直混蛋
黎夏當然不會天真的相信林北辰真的對這段感情已經修煉到不值一提的地步,如果真的不值一提,他怎麼會對葉緹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這個故事從說出口那刻開始,就已經漏洞百出。
她苦笑出聲,調侃自己,“所以……林總今天叫我來,其實是想告訴葉緹,你有未婚妻了?林總,你這樣做,未免對我太自信了?攖”
這樣說,並沒有任何責怪林北辰的意思,也不是故意在他的面前貶低自己,而是她對自己太有自知之明,正因爲有自知之明,他這樣做,只會讓葉緹覺得他的眼光差,找了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未婚妻。
穿梭往來的男服務生們,穿着酒會統一的服裝,單手託着酒盤,另一隻手規矩背在手後,臉上掛着職業的微笑,紳士的服務着來往的富商權貴,走到兩人身邊時,林北辰將手中已經空了的酒杯放到托盤上,又取了一杯紅酒在手裡。
輕輕椅高腳玻璃杯中的鮮紅色酒液,湊到鼻端,一縷說不準是醇香,還是果香撲鼻而來,輕抿一口,他輕輕的閉上眼睛,感覺香醇辛辣的液體攸然滑過舌尖,潤潤地過喉,滑滑地入嗓,最後帶着一股暖流到了胃裡償。
暖流漸漸變成了灼熱感,他永遠帶笑的眸光裡帶着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苦楚,“如果我說生意上真的有需要,必須來參加這場宴會,你會相信嗎。?”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場景,並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不知怎麼,她突然鬆了一口氣。
黎夏點頭,“我相信。”
既然他這麼說了,她就沒有不相信的道理,畢竟,她和葉緹,存在着天差地別的距離。
“如果讓你覺得有被利用的感覺,我很抱歉。”他單手口袋,另一隻手則將酒杯湊近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言談舉止間,成熟男人的優雅與質感盡顯。
其實她並不在意自己被他利用,她只是想要明白,他的初衷是什麼?
“林總,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這麼做的真實原因嗎?”
是爲了不想在葉緹面前顯得自己太過狼狽,還是因爲,他始終沒有放下這段感情,所以想利用這種方式欲蓋彌彰,掩藏自己的真實情感。
只是,他知道嗎?這樣做的後果,只會讓他和葉緹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然後變成兩條再無交集的平行線。
他聽後,有片刻的沉默,黎夏見狀,懊惱的皺了皺眉,才驚覺自己剛剛的問話太過沖動,這畢竟是個人的,問的多了,肯定會讓人心裡不好受,並且十分反感。
她趕緊尷尬的出聲,試圖打破她剛剛的話帶來的尷尬,“抱歉林總,是我的好奇心太重了,你可以選擇忽略我剛剛的話。”
,就代表心中有不願揭開的傷疤,她這麼明晃晃的去碰觸他心裡的傷疤,肯定讓他有受傷的感覺了吧!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現在有人明晃晃的問她關於陸川風的事情,她的心裡一定會涌起萬千情緒,還有五味雜陳的苦澀味道。
正想着如何讓他原諒自己剛剛的莽撞,他卻側眸看過來,帶着安撫的情緒,“不瞞你說,葉緹是個家世能力都十分出衆的女人,優雅,高貴,冷豔,似乎……在男人面前,她能夠駕馭得了任何樣子的女人,說實話,到現在爲止,我的心裡確實還有些放不下她……”
“但也只是放不下,因爲她和我都知道,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聽到這裡,黎夏突然想起早上方沐在她耳邊說的關於林北辰和艾倫的那個八卦,而這秒,她又親耳聽到林北辰說起他和葉緹的那段過往,這……太亂了,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她突然看不透了。
“那……她和方氏的總裁……”是什麼關係呢?
後半句,她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怕答案是她想要的,也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而問這話的時候,她的心跳忍不住的加速,甚至到了她無法控制的地步,她只好舉起酒杯,湊到嘴邊,淺抿了一下杯中的香檳,來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的關係。”林北辰溫潤俊朗的臉上,難得的滑過一絲苦澀,“說是戀人,有些親密,說是上司下屬,又有些疏遠,如果非要定義一下他們的關係,大概就是曖昧階段的男女關係吧!”
如果是單純曖昧階段的男女關係,怎麼可能會戴那種引人遐想的對戒,只怕,是林北辰在自欺欺人罷了,畢竟讓一個男人,尤其像他這樣功成名就的男人承認,自己心裡在乎的女人,愛上了另一個男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這時,宴會中央演出臺子逐漸升高,縈繞全場的柔和薩克斯曲緩緩結束,隨之緩緩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來自瑞士頂級交響樂團的30多位小提琴手,從琴弓搭上小提琴的那一瞬,各類樂器也隨着加入,奏樂聲圍繞在耳畔,優美的旋律,讓人有種身臨在古老音樂廳的感覺。
接着,全場的燈光逐漸熄滅,只留了演出臺子上的幾束追光。
只見其中一束淡黃色的追光燈射在舞池中的一對俊男美女身上,在優雅的奏樂緩緩的瀰漫開時,兩人開始了一段深情的舞蹈。
男人身穿一身amani黑色西服,胸前一朵紅色玫瑰點綴,腳下一雙手工縫製的高級皮鞋,在燈光下,泛着耀眼的色澤。
高挑的身姿做出一個微步轉體後,女人自然而然倒在男人懷中,男人再揚手,女人連體轉了兩個圈之後又被男人拉回懷中,兩人的身體緊緊想貼,這時,女人的左腳突然高高擡起,放在男人的身側,那條白皙被男人單手曖昧的握着,兩人深情對視,這一刻,彷彿宴會廳裡的所有人都化作了兩人的背景。
是的,已經處於呆愣狀態的黎夏並沒有看錯,臺子上的那對舞姿優雅配合默契的男女,就是陸川風和葉緹。
她從來都不知道,陸川風的會舞蹈,也從來不知道,他可以把舞蹈跳的這麼好。
“林總,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失陪一下!”
黎夏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失態,可她如果再多看一秒鐘,就會因爲喘不過氣來而窒息,他林北辰可以看着自己在乎的女人,當衆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做出或曖昧或親密的舉動,而無動於衷。
可她不行,她承認她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至少對陸川風,她做不到灑脫。
在黑暗中,她穿越擁擠的人潮,穿越沸騰的聲浪,終於來到了酒店門口。
外面又飄起了雪花,不大,卻伴着冷冽的寒風,她穿着單薄的裙子,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傻,而且傻的可憐。
她這樣折磨自己又有什麼意思呢?她和陸川風,終究已經是過去式了啊!
腦子雖然特別清醒,但她還是不願意回去,只好邁開腳步,緩緩的順着酒店前面的街道走,她想知道,寒風和她的心,究竟誰能更讓她感到寒冷,當然答案,肯定是不言而喻的。
走了幾步,眼前一黑,身體也跟着椅了幾下,可能是剛剛喝了幾口香檳的緣故,此時見風上了頭,有些麻木,有些脹痛。
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她怕她會倒在雪中,只好走回去,準備找個理由提前走。
剛走進酒店的大廳,就看見一道高挑的身影從電梯深處緩緩的朝着她所站着的門口方向走過來,周圍沒有人,她避無可避,只能硬着頭皮朝前走。
擦身而過的時候,她出於禮貌,還是打了招呼,“陸總。”
本以爲只是匆匆打個照面,他禮貌性的回一句就結束了,沒想到他會停下腳步,深邃黑湛的眸光看向她,臉上掛着不明其意的微笑。
“對了,剛剛忘了說恭喜,未來的林太太。”
他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成熟優雅,深邃迷人,只是太冷漠,冷漠的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黎夏笑,可只有她知道,那笑裡藏了多少苦澀,“謝謝!”
“不過,我有一點非常的好奇。”他的步子突然朝她挪了一下,她被嚇了一跳,忍不住的後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碎亂的聲響。
“什麼?”
她的眼眸裡寫滿了恐懼,因爲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憤怒。
男人如天神般的臉上堆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怎麼說,我和你也有過一夜的男女之情,相比之下,我和他誰更厲害一些?”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一張白紙,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話有多麼露骨,就帶了多少羞辱,爲什麼在那段感情中,他一直可以那麼理直氣壯?就好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難道就因爲她愛他?所以她就必須承受他所有的責怪和羞辱?這不公平。
淚水在眼底打轉,她卻死死的咬嘴脣,硬是沒有讓那脆弱的液體從眼眶滑落,“陸川風,你簡直混蛋。”
大廳裡,兩盞金碧輝煌的巨型吊燈從高高的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燈上無數個毛玻璃圓燈大放光明,耀的人睜不開眼睛。
她憤怒的伸出手,卻在揮落的過程中被男人攔截住,輕輕一拽,她就撞進了他的懷裡,他的胸膛很硬,撞的她整個人幾乎散架,她揚起尖細的小臉,如水的雙眸狠狠的瞪着他,身體劇烈的掙扎扭動着。
“放開我,我討厭你,討厭你,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一肚子的委屈化成了氣話,脫口而出,男人的雙手將她不盈一握的腰身緊緊地攥住,微微用力,滿意的聽到了她倒吸涼氣的聲音,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真巧,我也是。”
然後,就像碰到了什麼厭惡的東西,毫不猶豫的一推,她狼狽的退後了幾步,差點崴了腳,卻硬是沒讓自己摔倒在地。
“黎小姐,希望以後,我們就當彼此從未相識。”
他從她的身邊走過去的時候,彷彿帶着一陣風,吹進了她的身體裡,當然,也吹進了她的心裡。
問她怪不怪這個男人的無情,她也怪,只是情到深處時,是她自願將身體交給他的,就算他現在用這個來羞辱她,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們是成年男女,可以承受任何感情帶來的傷害,她也不例外。
回到林北辰的身邊時,她整個人就彷彿被掏空了一般,雙眼無光,並且沒有焦距,林北辰這樣的她震驚到,趕緊詢問她的狀況。
“還好吧?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黎夏的身體確實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剛剛吹了冷風,受了涼,本身就重感冒沒有痊癒的她,病情又開始反覆了。
“嗯,有些頭昏腦漲,我可以先離開嗎?”
她做事情喜歡有始有終,如果林北辰不希望她提前離場的話,她就算強撐,也會強撐到底的,可林北辰終究沒有爲難她,而是同意放她走。
離開酒店的時候,她的呼吸變得通暢,腳步也變得輕盈了。
蘇黎世晚上的八點並不好打車,尤其還是在下雪天,她站在路邊,一邊搓手跺腳取暖,一邊觀察着路上駛過來的車輛,等待着顯示空載的出租車出現。
ωωω✿ тTk án✿ ℃ O 可等了大約十分鐘,還是沒有一輛顯示空載的計程車駛過來,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被凍僵時,一輛超級限跑駛了過來,她不確定車上的人是誰,沒敢貿然前進,直到副駕駛的車窗被緩緩的降下,露出一張與那人八分相似的臉。
是他,方靖軒。
“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牽扯,黎夏只好挪動已經被凍僵的雙腳,準備繼續攔截出租車,可方靖軒顯得很有耐心,她無論是後退還是前進,他的車子都能隨着她的移動而移動,不讓她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身體實在太冷了,她也就沒再繼續矯情,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在鋪着雪的柏油路上奔馳,車窗沒有完全閉合,可以清楚的聽見輪胎與雪摩擦而發出的吱吱嘎嘎的聲音,有些刺耳。
“參加什麼宴會?穿的這麼漂亮?”方靖軒出聲,打破了車裡的沉默。
黎夏側頭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別再開玩笑的表情,“爲什麼要明知故問?方氏集團總裁廣宴蘇黎世各界政商名流,作爲方家人,這麼大的事情你會不知道。”
“我是方家人,就說明我要知道方家的一切嗎?親愛的黎夏同志,你錯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今天方氏的總裁,就不會姓陸了!”
他在用很平靜的口吻敘述自己的無能和失敗,她聽後,心裡很不舒服,那是種說不出來的情緒,總之,用語言形容不出來。
“如果我的話令你感到不舒服,我很抱歉。”黎夏真誠的道歉。
“不必愧疚,也不必自責,整個蘇黎世的上流社會都知道,我方靖軒,是個精神病,一個必須靠藥物才能活下去的精神病,所以,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什麼呢?傷害,還是別人的輕蔑?
一路再無話,直到車子停在了她居住的小區前,她看着車窗外熟悉的建築物,回頭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
“就只是一句簡單的謝謝。”方靖軒不依不饒。
“如果你覺得這不能表達我的謝意的話,那就改天請你吃飯,不過我是個普通的工薪階層,肯定吃不起那種純會員制或者高級餐廳,只能是一些普通的西餐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方靖軒就搶着接過話,“當然不介意。”
隨後朝她伸出手,黎夏愣了幾秒,卻聽得他道,“把手機拿來。”
黎夏將精巧手提包的手機拿了出來,遞到他的手裡,他修長的手指在按鍵上一陣飛舞,隨後,歸還到她的手裡。
“你的號碼我記下了,過幾天我們再約。”
他的語氣就好像是男朋友在約女朋友,想到這裡,她趕緊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小區狹窄幽深的小路上,一直亮着兩束車光,似乎在給她照亮前方的路,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會有體貼的一面,只是,跟她無關。
回到樓上,她趕緊將身上的晚禮服和十幾釐米的高跟鞋脫下來,少了束縛,整個人好像又活過來一樣。
她回到臥室,從牀頭櫃的抽屜裡拿出體溫計,測試一下自己到底發燒沒有,好根據狀況對症吃藥。
側趴在牀上,她將體溫計塞到腋下,大約五分鐘後,她拿出體溫計看了一眼,38.6,有些燒,她起身走到衣櫥旁,拿出急救箱,將前兩天買來的感冒藥拿出來,和着溫水服下。
夜裡,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而夢裡的男主角,就是他,陸川風。
場景就是剛剛宴會裡的場景,他眉眼帶着笑意,對她恍若未識,說着初次見面,幸會。
她一直以爲再相見,他們就算不是紅着眼眶,也該是感慨時光的流逝,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遇到。
可她腦海裡無數的重逢場面,都不及他的那句初次見面來的傷人。
陸川風,你知道我聽到那句話時,有多傷心嗎?你肯定不知道,因爲你已經有了美人相伴。
夢做着做着,她就感覺身體一陣滾燙,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罩在她的身上,悶的她喘不過氣來,她迷迷糊糊的想掙扎,卻毫無力氣。
一番天人交戰之後,她睜開了眼睛,才發現是自己發燒,並不是什麼東西罩在她身上。
拿過體溫計,又做了一次測量,體溫居高不下,她又拿出降燒藥片,這回她加大了劑量,希望可以杜絕發燒症狀,可她太高估自己胃部的承受能力了。
晚上沒吃什麼東西,胃裡空空的,她又連吃了幾種藥片,將本沒什麼反應的胃部,硬生生的吃痛了。
前半夜是發燒,後半夜是胃痛,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了。
七點鐘,牀頭櫃上的鬧鈴準時響了起來,她聽到,迷迷糊糊的坐起身,頭和身體就好像被什麼重型機器碾壓了似的,又酸又痛。
好不容易下了牀,她卻因爲耗盡了身體的力氣,而癱軟在地,看來今天,她是必須要請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