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番外— 因爲愛情 對不起黎夏,我並沒有愛過你~
?青春裡的十年,對一個人的人生,尤其是一個女人的人生來說,彷彿已經漫長到將近半生,而這半生裡,她的心裡和腦海裡,全都被那個人的名字和容貌佔據,沒有一絲縫隙和餘地。
此刻深情的對視裡,時間彷彿瞬間就穿越了十年,從彼此青澀的模樣,一直到現在這般成熟的模樣,還好,除了青澀到成熟,他沒什麼變化,她也沒變化。
這也是爲什麼,多年的兜兜轉轉過後,他們還能重遇,並最終走在一起的原因吧。
“黎夏,其實只要是能讓你開心的事情,我都願意做。”但是……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我繼續待在你的身邊,大概是對我的懲罰吧,老天終於讓我知道了風生水起的背後,是無能爲力的滋味。
當然,後半句話,他只能在心裡默默的想,默默的說。
解除對她的包圍,高大的身軀微微後退,遮住的陰影慢慢被棚頂的燈光重新覆蓋,刺的她的眼睛有些疼。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次變成了半米,隔得遠,她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眼睛裡那濃烈的情感,只一個瞬間,就立刻將她團團包圍,再沒有一絲可逃避的空間償。
這深邃眸光中,突如其來的濃烈情感,令她的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無措和不安,就好像以後再也不會看到和感受到,他的情深和注視。
是錯覺嗎?還是她想的太多?她並不確定。
“陸川風,你不覺得……今晚的你有些怪嗎?”她很想將他深邃眸光裡的所有情緒都看清楚,可他隱藏的太深,她根本就猜不透那眸光裡面的任何一絲情緒。
平時的他,喜歡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從沒像今天這樣,將他的情緒,用話語來表達出來。
心裡的那種異樣感覺在這瞬間達到了頂點,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傾向。
“那是因爲你太敏感了。”陸川風的語氣十分的輕描淡寫,彷彿他的反常,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特定的意義一樣。
黎夏垂眸,第一次想徹徹底底的敞開心扉,說出自己內心裡面真實的想法。
“是我太敏感了嗎?陸川風,你的話,總讓我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就好像,就好像,這是你給我分手前最後的甜蜜,彷彿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都是你對我多年追逐的恩賜,我其實很害怕,害怕下一秒,你就會說,對不起,黎夏我並沒有愛過你,我……不想要你了。”
她的敏感,她的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一個人突然改變,這並不偶然,而是充滿了某種必然性。
說她武斷也好,說她迷信也罷,總之,心中的不安,在逐漸累積。
眼底裡的溼潤再次蔓延,匯聚,然後從眼角緩緩流下。
她恨這樣不爭氣的自己,可她沒有辦法,正所謂愛的越深,恐懼就有多深,他們之間,大概就是這個簡單的道理。
“我很抱歉,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他蹙眉拉過她,過於纖細的身子,整個撞進他的胸膛前,他收緊雙臂,讓兩人之間再沒有一絲縫隙,這種緊窒的距離,可以讓她很清晰的感受到他雄渾有力的心跳,和他過於灼熱的體溫,彷彿很輕易的就透過皮膚和血肉,燙傷她的靈魂。
其實她知道,這並不完全是他的錯,安全感這種東西,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如果一味的期待別人給的安全感,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最後失去自我,無法自拔。
她對這份愛情的想法很簡單,就只是想獨立乾脆的擁有這份感情,不用任何的依附和條件,就只是單純的想要他的人,他的愛,可這似乎是種過於美麗奢侈的想法,奢侈到幾乎不會實現。
“我其實並不是在怪你,而是在怪我自己,從頭到尾,都是因爲我的不夠優秀,才導致內心裡沒有足夠的自信,與你一直走下去,也纔會導致我患得患失到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你的言行舉止帶着什麼特殊的含義,歸根結底,是我沒有徵服你的資本和能力而已。”
話剛剛落下,她就明顯的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腰身後的手臂僵硬了起來,大概他沒有想到,她會自卑成這個樣子吧。
她忍不住的苦笑,不僅他沒有想到,就連自己也都沒有想到。
伸手抹掉臉上的淚痕,“陸川風,告訴我,一切都是我想的太多了。”
他深湛的眸光裡都是她的倒影,爲了愛自己,她似乎變得越來越自卑了,眼前的她,與他記憶中那個明媚的她重疊,給他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過去的她,更多的像是陽光,現在的她,更多的像是雲朵。
一個發光發熱,一個陰晴不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始終在等他的答案,好一會,男人才伸出手,在她的發頂輕輕的揉了幾下,儘量讓自己發緊的嗓子,吐出真實自然的聲音。
“是的,一切都是你想的太多了。”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可看着她佈滿淚痕的臉時,又怎麼樣也說不出口,只能這樣敷衍過去。
相比她的自卑,他更是個懦夫不是嗎?
黎夏激動的伸出纖細的雙臂,緊緊的環住他勁瘦的腰身,那上面的溫熱和觸感結實的肌肉線條,令她飄搖不定的心,很快安定了下來,眼角流出的淚花慢慢滲透進他的襯衫,帶着冰涼,暈開了一片淚漬。
……
最後,他選擇做了地瓜粥,很好喝,口感大概是她這輩子喝的地瓜粥裡,最美味的一次。
因爲了解自己的胃,喝了半碗後,她就把碗推開,不準備再喝了。
陸川風久病成醫,知道緩解胃痛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喝些暖胃的食物,然後再吃藥。
如果胃裡沒有保暖的東西,就算吃再多的藥,也於事無補。
他伸手,將她推遠的粥碗,又重新的推到了她的面前,“都喝掉再吃藥。”
黎夏蹙眉,表情有些痛苦的看向他,陸川風伸手,將她蹙起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聲線十分溫柔的誘哄道,“乖,聽話,都喝掉再吃藥。”
生病的時候,有他陪在身邊,噓寒問暖,這本身對自己來說,就是一種精神上的莫大安慰和支持,如果再加上他表現出的如視珍寶的表情,就會令她更加的找不着北,想反駁,都找不到理由。
“可不可以不要喝?”她看着面前的粥,突然擡眸,略帶撒嬌的語氣說道。
以往胃痛,吐得昏天暗地的那種感覺,她太怕了,怕的,甚至會在回想的時候,渾身都是發抖的,因爲那種感覺,真的讓人有些生不如死。
他搖搖頭,語氣十分的堅定,“不可以。”
黎夏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將粥碗裡的湯匙拿出來,將碗舉高,湊到嘴邊,閉着眼睛,抱着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和心情,仰頭,將剩下的那半碗粥直接灌進了嘴裡。
粥雖然不燙,可一下子喝的太多,有些嗆到,她強迫自己將那些粥嚥下去後,整個人忍不住,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的大手在她的後背輕輕的拍着,她順過氣來,慢慢的停止了咳嗽。
看她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便站起了身,從樓梯下的儲物間裡,取出了急救醫藥箱,裡面備着許多發生緊急狀況時,能夠用到的藥品,其中便包括多種多樣的胃藥。
黎夏坐在餐椅上,正在等待着胃部強烈的反撲,可等了一會,胃裡面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有喝進去的地瓜粥,在溫暖着胃。
他修長的大手將醫藥箱放在了餐桌上,劃開蓋子,裡面琳琅滿目的胃藥,令黎夏忍不住驚訝的瞪大眼睛,隨後擡眸,有些匪夷所思的看向陸川風,似乎在詢問他,備這麼多胃藥,是打算開藥店?
“你的胃疼症狀,吃這兩種藥,效果會立竿見影。”他熟練的從各種藥品中,拿出了兩盒來,放到了她的身前。
回身,又用玻璃杯,接來一杯溫開水,遞到了她的面前,“一種藥吃兩粒。”
她拆開藥盒,將裡面的藥拿出來,每樣摳下來兩顆,就着溫開水,服了下去。
看着她服下了藥,他繃直的嘴角才浮現一絲笑意,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寵溺的說道,“好乖~”
她的臉不爭氣的紅了,一雙眼睛只敢目不斜視。
他將急救箱的蓋子劃上,下一秒,在女人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時,便彎下腰,將她穩穩的抱在了懷裡。
突然的天旋地轉,令黎夏忍不住的驚呼出聲,如藕般的玉臂緊緊的纏繞住他的頸項,防止自己摔下去。
他的俊顏遮住了她頭頂上的燈光,陰影中,她只能看到他深湛眸子裡的情-動。
那是一種男人對女人,強烈的情感衝動,經歷過情-事的她,已經能夠看得懂了。
她的身體懸在半空中,隨着他走路的動作,而起起伏伏,他的身高很高,從他肩膀後面的這個角度看下去,總覺得地面離她太遙遠,這種高度,會讓人不知不覺產生眩暈的感覺,是的,不可否認的是,這種眩暈的產生,是因爲內心在不斷膨脹的幸福感。
二樓還是漆黑一片,幽長廊上的窗戶外,有路燈的昏黃光線透過玻璃窗映進來,射在鋪着高級絨地毯的地面上,一種靜謐的美,突然在廊上緩緩的盪漾開來。
他修長的雙腿邁着沉穩有力的步伐,一雙鐵臂輕輕的託着她,一路都很穩,沒有讓她的身體有一絲下墜的感覺。
到了最裡側的房間門外,他伸出長腿,輕輕的將門踢開,抱着她走了進去。
房間的中央是一張巨大的席夢思牀,他的腳步輕移過去,隨後將她穩穩的放在了牀上。
男人轉身,伸手將房間的燈光打開,空間突然從漆黑轉換成明亮,讓她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她只好擡手,輕輕的遮住雙眼,緩慢的適應着頭頂的光亮。
眼睛漸漸的適應這片光亮後,她就忍不住的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房間裝修和佈置,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房間的裝修和佈置,和他公寓裡的房間裝修和佈置一樣,不論從傢俱還是從飾品的選擇上,像是複製般。
黑白灰系列的經典,所帶來的低調奢華,在他的房間體現的淋漓盡致,她承認他的眼光很好,好到令人羨慕嫉妒。
將房門關閉,又上了鎖,落鎖的聲音,令她忍不住的瑟縮了下。
雖然想過今晚很有可能是一個甜蜜的二人夜晚,可真正到這一刻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會狂跳,臉也還是會忍不住的泛紅。
繞過牀,他走向落地窗邊,伸手將窗簾緩緩的拉合上,整個房間,突然變成了密閉安靜的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他從落地窗簾前慢慢的轉過身,然後,伸出修長的手指,去解身上白色襯衫的鈕釦,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呼吸漸漸變重,雖然兩人之間隔了好幾米,她的耳朵卻依然可以清晰的捕捉到他那過重的呼吸,不知是自己太敏感,還是他做的太刻意。
她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低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那上面佈滿了剛剛被他的懷抱弄出的褶皺,從褶皺的深度就可以看出來,他懷抱的力度。
他的身影漸漸靠近牀邊,將大片的陰影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她終於還是擡頭看了過去,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經被她脫掉,扔在了地上,露出了他那健碩精壯的胸肌和偏麥色的膚色。
她整張臉在不知不覺中爆紅了起來,好半天,才移開視線,可他卻沒給她再次逃脫的機會,而是爬上牀,弓着身子接近她,單手撐着身子,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讓她看向自己。
“黎夏,有些事情,我也無能爲力,就比如此刻的我,根本就阻止不了身體瘋狂的叫囂,叫囂着,要把你壓在身下,狠狠的要-你。”
黎夏哪裡聽過這種露骨的情-話,整個人早就蒙掉了,根本就沒聽出來,他的話中話。
自然而然的接吻,然後就是男人的掠-奪,女人的呻-吟。
彼此融合的那一刻,她的淚伴着他的低吼,將兩個早已經破碎不堪的靈魂,慢慢的拼湊完整。
……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離開的時候,黎夏的心中充滿了不捨。
因爲還在落雪,使得下午四點的天空變得格外漆黑,透過遠處的燈火,她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特別的建築物後,才緩緩的轉身,往車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陸川風一直坐在駕駛座位上抽菸,旁邊的車窗半降,寒風透窗而進,將縈繞在他手指間的青藍色的煙霧緩緩的吹飄出去。
車前的兩束燈光直直的射向前方的建築物,和建築物前,那個瘦弱的身子。
這個週末,是他給自己的最後期限,當然,也是爲了減輕她以後的痛苦。
可從什麼時候,對她放手,已經難成了這樣?
心裡是悶悶的痛,很不暢快,就連尼古丁,都不能緩解這種症狀,說明她對他下的蠱毒,已經深入骨血。
手指間的香菸已經快燃燒到了盡頭,他順着車窗撇到外面的雪地上,上一秒還泛着紅的菸頭,下一秒便成了灰燼。
女人的鞋子在雪地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離車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伸出長臂,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她的肩頭上帶着厚重的雪,身上帶着寒氣,坐進來的時候,令他的心涼了涼。
將安全帶給她繫上,又撣落了她肩上的雪,才緩緩的問道,“怎麼看了那麼久?不捨得?”
他儘量用輕鬆的語氣來緩解此刻的略顯沉重的氛圍,可效果並不是很明顯,因爲她臉上的表情沒有變,依舊帶着濃濃的哀傷和不捨。
“如果我說不捨得,我們就會留下來嗎?”她看向他,緩緩的問,語氣很認真。
陸川風握着方向盤的手用力到泛白,好一會,他才艱難的搖了搖頭。
“所以,舍不捨得都一個樣,我爲什麼還要不捨得?”黎夏試圖在用這種方法來安慰自己,可她知道,沒什麼用,因爲她心裡的難受,並沒有因此,而有一絲一毫的減弱。
陸川風的脣角漾起一抹笑,“這樣想很對,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都要這樣想,知道嗎?”
他在一點一點的給她暗示,但願過後,她會懂。
車子在兩人極度的沉默中緩緩的啓動了,雪天路滑,他將車速控制在五十邁左右,偶爾遇到積雪厚的地方,他會將車速瞬間降到二十邁,這個速度對於這輛全球知名的限量超跑來說,似乎有些丟人,但他完全不會在意。
黎夏從坐上車,就一直看向窗外,雖然外面有些漆黑,只有路燈發出的昏黃光線,但這樣,多少能夠讓她的心情好一些,最起碼,不會像剛剛沒上車時那樣,翻江倒海。
又是一大片積雪嚴重覆蓋的路段,他將車速減慢,卻還是止不住的打滑。
他的車子,在雪地裡跑,已經算是性能最好的了,如果換成其他的車子,肯定就直接掉進山林澗裡去了。
輪胎一陣旋轉過後,橫在了路面上,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路面,似乎積雪更厚,爲了保險起見,他只好重重的踩下剎車,將車子停穩,等待鏟雪車將積雪鏟掉後,再繼續前行。
“我們要被困在山林裡了?”黎夏也知道這樣繼續趕路的危險,但又怕會耽誤明天上班,心裡一時糾結成一片。
“困住倒不至於,不過暫時是出不去了,天氣預報說這場暴雪會持續兩天,如果鏟雪車一直鏟不到這段路面的話,就意味着我們一直要車子裡等,等到鏟雪車來爲止。”
這片山林雖然被政府歸爲重點開發的旅遊度假區,但總體來說,這裡麪人煙稀少,就算剷雪,也肯定會最後輪到這裡。
想到這,她突然就不抱任何明天能上班的希望了。
陸川風將車前那兩束燈光熄滅掉,打開車頂上面的燈光照明,她低垂着頭,一半在陰暗處,一半在光亮處,襯得她尖細的小臉,越發的清麗好看,令人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