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特別懶的人,也不愛出風頭,所以從不在衣着上花心思。
今天突然變換了風格,總感覺不舒服,感覺大家都在看她。
“這條裙子配上這雙高跟鞋,感覺你像變了個人啊!太好看了!”
徐琳忍不住站起身,圍着孟暖轉了幾圈,評價道,“原來我們的孟孟是個大美人啊,爲什麼我之前沒有發現?”
孟暖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只不過我突然換了一種風格的衣服,你覺得有新鮮感罷了。蠹”
徐琳搖頭,她真的沒撒謊,這個樣子的孟暖,看上去真的很有吸引力髹。
孟暖放下包,坐回位置,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希望這個慌亂的早上趕緊過去。
……
午飯時,徐琳小王小李和孟暖一起坐在總經辦休息間的餐桌旁吃飯。
徐琳性格活潑,最愛八卦和聊天,當然不會放過午休這麼好的盡情釋放的機會。
“哎,我最近聽到個小道消息,你們想不想聽?”
小王小李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好奇心特別重,趕緊附和說想聽。
“之前我不是說過,我妹妹的男朋友的表哥曾經和蘇總是舊識,他說蘇總和孟副總愛情長跑這麼多年還不結婚的主要原因是。”徐琳吊胃口的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蘇總之前結過婚,被前妻傷的很深,所以很恐懼結婚,纔會一直拖着。”
小王表示驚訝,“真的假的?之前你不是說蘇總和大白一樣,是個身心乾淨,值得我們無限意-淫的標準小言裡面的腹黑深情霸道的總裁嘛……”
小李跟着點頭,“不過我更想知道,蘇總的前妻是誰?爲什麼要那麼傷我們蘇總?好心疼。”
三個人正聊的正起勁,孟暖忍不住輕飄飄的插了句,“興許是蘇總傷前妻特別深,所以再面對婚姻時,纔會猶豫。”
話落,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孟暖,覺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孟孟,難道你知道什麼內幕?”徐琳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趕緊追蹤了過來。
孟暖搖頭,“我也只是瞎猜的,你們慢慢吃,我吃好了。”
待孟暖走後,三人面面相覷了幾眼,才繼續吃飯。
小王夾起菜盤裡的菜花放到嘴裡,吃了一口,便皺起了眉頭,“菜花怎麼沒炒熟?這樣很容易引起食物中毒過敏的。”
徐琳和小李都不愛吃菜花,便一直都沒有動。
徐琳慶幸,“還好我和小李都沒吃,不過,孟暖剛剛是不是吃了?”
本以爲是午間的一場閒聊,沒想到到了下午,孟暖真的有了輕度的食物中毒過敏的跡象。
頭暈噁心又渾身乏力,孟暖一向自詡身體好,這回也頂不住了。
請了假,孟暖便趕去了醫院。
做了檢查過後,醫生說不是很嚴重,給她開了點藥,並囑咐她要多喝水臥牀休息。
孟暖道了謝便往外走,拉開門,沒想到會與人撞在一起。
對方是個醫生打扮的模樣,很年輕,孟暖只到他的肩膀,視線不經意掃過他的工牌,上面寫着主治醫生。
孟暖腦子裡只閃過一個詞,年輕有爲。
男醫生道歉,“對不起孟小姐,是我走路太莽撞。”
“你認識我?”孟暖確定她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可他怎麼會知道她姓什麼。
“我是輸入檔案病歷的,你醫保卡上什麼資料都有,恰好我這個人過目不忘。”
這簡直是個完美的解釋。
孟暖身體難受,沒再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直到看到她的背影走遠,男醫生才一副從驚嚇中回神的模樣,走到坐在辦公桌旁的恩師李炳身前。
李炳雖然一直低頭忙碌,卻把兩人剛剛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沒想到你記性這麼好,都五年了你還記得她?”
男醫生打趣道,“我都說了,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李炳調整了下自己鼻樑上的近視鏡,抽空擡眸掃了他一眼,“你小子我還不知道,跟阿白一樣,都是沒用的人根本不會多記一秒,不過話說回來,阿白的前妻終於回來了?”
男醫生皺眉,“你怎麼把我哥說的這麼可憐?”
“他難道不可憐?”李炳反問。
男醫生想了想,嘆了口氣,“可憐……不過,我哥他爲什麼一直不解釋?”
“解釋什麼?如果你是她,我是小白,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後,等回頭,我再告訴你,其實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是不想留下那個孩子?你覺得我這樣說,你能原諒我嗎?”
李炳的話說的很有道理,男醫生沒有再說什麼!
都說先苦後甜,他希望他們兩個人真的能苦盡甘來。
……
孟暖回到家,就迷迷糊糊的爬上了牀,可能是過敏藥的藥勁比較大,吃完就感覺很困,只想好好睡一覺。
入睡後,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到自己家道中落後流落澳洲,碰到蘇留白的那一天。
他是墨爾本大學的高才留學生,看慣了滿是鬍鬚肌肉的老外,在異國他鄉,看見和自己有着同樣膚色頭髮的中國人,那種感覺,就像你漂浮在海上,突然出現了救贖一樣。
她在澳洲沒有任何證件,除了那本已經過期很久的護照。
還好,她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終於找到了一份在中國餐館裡打工的工作,老闆可能見她孤身一人可憐,便提供了住宿。
提供住宿對那時的孟暖來說,簡直比給她任何東西,都要讓她來的驚喜。
漸漸的,她適應了國外漂泊的生活,不再輕易的想家想母親,也不再能輕易的想起父親的離世。
直到有一天晚上,餐館馬上要打烊了,老闆卻喝的醉醺醺的回來,拉起她的手說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話,然後就要過來抱她。
她害怕極了,想跑卻被死死的束縛住。
絕望,呼吸不過來的絕望。
她那一刻滿腦子裡都是,如果死了,會不會就沒有那麼多煩惱了?
還好,老天眷顧她,碰到了想來吃宵夜的蘇留白。
他那時的性格不似現在冷漠,救下她後,還領着她買了幾件衣服和許多生活用品。
人在絕望時,出現的曙光,便很容易的就愛上。
從那時起,她愛上了蘇留白,可也是從那時起,她的情路註定會走的坎坷。
後來她總在想,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從這場夢再醒來時,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孟暖只覺渾身都是汗。
開了燈,她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表,凌晨兩點五十八分。
睡不着,心裡又藏着許多事,孟暖便拿過牀頭的手機,給黎夏打了電話。
黎夏接電話時,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聲音帶着初醒時的低啞。
“又做夢了?”
黎夏很瞭解她,不過說回來,她每次夜裡從夢中醒來都會睡不着,卻又需要有人聊一聊,這時,她打電話的對象永遠都是黎夏。
她實在很幸運,能有黎夏這個朋友。
“嗯,夢到他穿着白色襯衫,帶着我走在澳洲街頭,天熱,他會把腳步放的很慢等着我,一起看電影時買的薯片的味道,下雨時撐傘的氣息,逛超市的時夠不到貨架上的東西,他隨手拿下來時的那種驕傲……”
說到最後,孟暖的聲音有些哽咽,牀頭的燈,幽暗的彷彿老舊照片,將這一切定格。
回憶太多太多,回憶有多少,痛好像就有多少,伴着那些過往蜂擁而至。
“唉……”黎夏的聲音明顯清醒了很多,似乎也開了燈靠在牀頭坐了起來,“別想了,人都是會變的,如果永遠是熱戀時的樣子,那這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爲愛苦惱的人。”
“黎夏,你說……蘇留白,從過去到現在,他到底有沒有哪怕只有一點點……對我是真心的。”
“在國外時,只有你跟他,如果不是出自真心,做不到那麼多的。”
孟暖沉默,覺得自己最近矯情極了。
黎夏又問,“他最近還來找你嗎?還說了什麼?”
“沒有,沒怎麼見面了,碰面就是點個頭打個招呼,發短信不回打電話我也沒接。”
孟暖思緒混亂,黎夏卻看的很明白,“前兩天你和我說,他總是找你,發短信吃飯,還吻了你……那時我就想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做的讓他誤會了,以爲你和他還有可能?還是有什麼發生過的事情,你沒告訴過我?”
孟暖想了想,還是把出差時的事情告訴了黎夏。
黎夏也嘆氣,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團糟,根本也給不出好的建議。
“感情的事情說不清楚,如果說的清楚就不叫感情了,再說,誰又能鑽進誰的心裡看,別人是在想什麼?”
“不過孟孟,我還是要說一句,蘇留白他今時今日家世地位顯赫,與當年他在澳洲留學時還是不一樣的,那時候他的家世配不上孟依晨,甚至還不如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產,如今不同,他站在權利巔峰,說他只會愛一個女人,這是不是太扯了?”
“還有,孟依晨是他初戀,他難忘是應該的,和孟依晨又重新走到一起,這也算應該的,可他父親三年孝期已過,他還是沒有娶孟依晨,是不是說明,他愛孟依晨也不夠深,或者說,他現在最看重的只有事業,感情,會不會只是他的調劑品?”
黎夏說了很多,孟暖也聽的認真。
她在心裡總結了一下黎夏的話,蘇留白對孟依晨也許只是因爲初戀才難忘,而不是還深愛,他現在功成名就,想要什麼有什麼,所以說他對感情多麼認真,不可能。
孟暖開了空調,屋裡的悶熱瞬間消除了不少,也讓她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嗯,我心裡有數,之前總是想着他在澳洲對我的好,忽略他離婚時對我的冷漠,現在想想,有些可笑。”
掛斷電話,孟暖躺在牀上又想了好久好久,也沒有想出來,當年他突然要離婚的理由。
他只是說離婚,卻並沒有理由。
如果因爲孟依晨,他會明說,他不是個不坦誠的人。
所以,她心裡一直都有這個疑惑,以至於他靠近她時,她沒有立即躲開,她想知道原因,卻又不敢問,一度將自己逼進了死衚衕。
而這個死衚衕已經被他封的死死的,她現在想走出去,太難了。
……
隔天是星期五,孟暖過敏的情況有好轉,但身體依然很虛弱,她就又請了一天假。
加上週末,她可以連休三天,想着如果明後天身體狀況好一些,就領着其其去遊樂園。
答應過其其很多事情,可領她去遊樂園這件事還從沒實現過,希望這次可以實現。
與此同時,小區樓下緩緩的停下了一輛車。
車上的男人點了一根菸,擡頭看了看樓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纔拿起手機,撥通了個電話號碼。
“查的怎麼樣?”
“蘇先生,我查過了當年孟小姐出入澳洲的通行記錄,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有一點很值得懷疑,有人曾匿名給蘇小姐辦過一張澳洲永久的居留證,能辦下這個證件,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嗯。”蘇留白應了一聲,卻明顯感覺電話那頭的人慾言又止。
“蘇先生還有一件事,我曾根據孟小姐在澳洲辦的證件上查詢到,她有在一家醫院做過產前檢查。”
產前檢查?當年的那個孩子不是流掉了嗎?
還是說,她曾有過別的男人?
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將他籠罩,卻怎麼也沒分辯出,那是種嫉妒。
蘇留白掛斷電話,又呆了好一會,才踩下油門駛離了小區。
……
孟暖懶了好幾天,到週一上班時,居然睡過站了,差點遲到。
下了公車,剛步行到蘇氏大廈門口,蘇留白的車子便緩緩的停在了路邊,與她只隔了幾米。
司機下車替他開了門,他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她,眉頭微微蹙起。
孟暖沒看懂他爲何這種表情,匆匆的問候了聲總裁好,便往裡走了去。
不知是她步伐太慢,還是她步伐太快,他就跟在她身後,而他的身後,依然跟隨了不少人。
在去乘電梯的時候,她聽到蘇留白身後的人提醒他,“總裁,專用電梯今天在維運。”
孟暖想,他的專屬電梯怎麼不是壞就是在維運?
孟暖站在電梯最前邊,叮的一聲響,電梯停住,後面不知誰推了她一把,她便第一個走了進去。
而可悲的是,除了她,所有的員工都在等總裁先進。
孟暖臉紅的滴血,想邁出去,卻被他正走進來的身子給嚇的退了回去。
蘇留白進了電梯後,不知哪個員工說,“總裁,您先上去,我們等下一梯。”
蘇留白也沒客氣,直接按了電梯關閉鍵。
電梯裡只剩她和他,靜的連彼此的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
他沒說話,她也沒說話。
好一會,蘇留白才走到她面前,與她面對面。
孟暖訝異他的舉動,睜大眼睛看着他。
他脣角揚起一絲笑,不多,卻可以讓人看出來,那不是真心的。
他一隻手臂舉到她身側,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和電梯壁之間,他很高,她只到她肩部,這種姿勢只能仰起頭看他。
“蘇總,頂層快到了?”她提醒他,注意影響,這裡是公司。
“嗯,沒關係,興許電梯一會就出故障了,我們就被困在這裡,誰也不會發現。”
他話剛落,電梯就停止了運行,頭頂的燈也在下一秒失去了光亮。
“沒人通知你嗎?今天大廈會停電?”
蘇留白的氣息淺淺的逼近,她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可具體哪裡,她又說不出來。
“孟暖,當年在澳洲,我們在出租屋的小房間裡有的第一次的情不自禁,你還記得嗎?”
孟暖沒說話,不知是這話題太禁忌,還是他靠的太近,她莫名的覺得呼吸困難。
“當時你疼的暈了過去,整個身子都是我留下的痕跡,醒來後你就哭了,你當時問我,你是不是我的第一個女人,會不會是最後一個女人,將來會不會負責任的和你結婚,我是怎麼回答的?”
“你爲什麼突然要說這些?都過去那麼久了?現在提起來還有什麼意義嗎?”
孟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心態,又被他弄的又麻又亂。
他總是這樣,永遠在自己想要抽身的時候,給她致命的一擊。
“我當時是這麼回答你的,我說,你會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會是我最後一個女人,我一定會和你結婚,對嗎?”
他繼續說,“你每次痛經,我都會給你揉小腹,抱着你睡,你就會問我,以後會不會只抱着你一個人睡?當時我是怎麼回答的?夏天的時候,你出門總是忘記帶傘,我冒雨出門接你,你跑到我的懷裡,問我以後會不會只給你送傘,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我們第一個孩子沒的時候,你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哭着對我說,以後會不會只要你一個人的孩子,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夠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孟暖打斷他,眼睛裡聚起了水霧。
記得那些能怎麼樣?能改變什麼?能改變已經造成的傷害嗎?
答案是不能,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爲什麼還要記得?
蘇留白並未因此停下,而是繼續說着。
“我說,我以後只會抱着你一個人睡,不管是春夏秋冬,我說,我以後只會爲你一個人撐傘,不管你在什麼地方,我說,我以後只會要你一個人的孩子,長的像你像我的孩子……”
---題外話---ps:這章我碼了一夜纔算滿意,大夥要給我點鼓勵啊,來電月票花花荷包咖啡什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