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手抄兜,一手正在講電話,聲音放的很低,看見是她便讓開門邊往落地窗方向走了去,窗外的陽光溫暖自然,一抹抹射進來灑在他的身上,柔和了他身上棱角分明的線條。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 首發
他長的英俊,修飾上也十分時尚入時,一身純黑色意大利手工西服,不只是做工精細更棒的是剪裁合宜新穎,但又不失穩重,西裝上衣的裝飾口袋前是一字型摺疊的白色口袋巾,露出口袋水平直視一釐米左右的位置,西裝裡是質地優良的白色襯衫,襯衫領子處打着考究的領帶,將他整個人襯得更加高貴逼人,十分有距離感。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女聲,很輕很細,不知怎麼,孟暖卻聽出了。
對方不知道問了什麼,他回答的語氣有些不快,但是卻能聽出來,他在刻意壓制,“我會好好考慮的……恩,知道,畢竟結婚是大事……”
“……好,我會的。醢”
“……嗯。”
“嗯,好。”
孟暖將餐盒放在梨花木的大班桌上,離得近了,他身上那股好聞的薄荷香味便聞的更清晰了,男人的背很寬大,陽光從他的肩上越過來,有些刺眼,直到眼角被刺眼的光芒扎出清淚,她才伸出手指擋住陽光,可那陽光還是從指縫間無孔不入的朝她涌來緹。
耳邊迴盪着的他剛剛的那句“畢竟結婚是大事”的話,那幾聲嗓音低沉到好聽。
結婚?終於……他要結婚了?
孟暖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背上,和她記憶中的沒有錯,依然頎長寬厚,可她卻突然覺得陌生,是心境變了嗎?還是感覺變了?
都說人的眼睛有5.67億像素,但卻終究看不懂人心,孟暖想,她是一丁點都看不懂這個男人的心。
就像你明明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卻還是會因爲這個結局而感到痛苦一樣,孟暖覺得,以自己爲例可以看出,女人絕對是個感情複雜的動物。
蘇留白結束了通話,並沒有轉回身,而是改爲雙手抄兜,從88層向下看去,地面上流動的車和人都變的十分渺小,縱橫交錯的交通設施,構成了這個城市的血脈和骨架,繁華卻也冷漠。
他的脣角輕抿,骨節分明的大手撈過煙盒拿出煙,微微低頭,一手護火一手點菸,片刻,細白的煙霧便彌散開來。
繚繞的煙霧籠罩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想起徐琳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蘇總是個嗜愛菸草,喜歡沉思,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就像重重的迷霧,我們沒有看清他的時候,只有被他包圍。
孟暖穩定心神後,覺得徐琳這句話無比的正確。
蘇留白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離去,判斷她沒走,眯眸又深吸了幾口指間的煙,才轉過身去,走到大班桌前,將菸頭碾滅。
他似乎有些煩心,眼睛裡有着疲憊和熬夜留下的紅血絲,可能是休息不好,或者是籌備結婚有諸事要忙,勞累的吧?
孟暖討厭自己可以看的這麼清楚明白,卻也慶幸,她可以看的清楚。
“蘇總,午餐送來了。”
孟暖指了指放在大班桌上的餐盒,聲音乾淨利落,任誰也聽不出,她剛剛還在強烈的抑制嗓子裡要發出的哽咽聲音。
“嗯,放着吧。”
蘇留白坐回大班椅上,整個人靠向椅背,閉着眼,就算整個人不動,也會透着一股經過時光和歷練後打磨的冷峻,那種淡漠清冷的氣息,只聞一下便讓人覺得可怕。
當然,孟暖也怕。
往出走時,孟暖覺得他已經張開眼睛在盯着她的背影,可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問一句,她怕她問了,他也回答了。
那麼然後呢?要說祝他新婚快樂嗎?
何必呢?這樣,只會讓自己更痛苦,還不如不問。
孟暖回到工位,單手托腮看着電腦,另一隻手握着鼠標,維持這個動作不知道多長時間,直到同事們紛紛站起身,她才知道,原來已經到下班點了。
手機在上班期間孟暖都調成振動,下班了,她想調回鈴聲,卻剛好有個電話進來。
是楚雲驍,自從在那家娛樂會所不歡而散後,他們已經有一週多沒聯繫了。
可能是心裡亂,她沒接。
或許從那天那個吻後,她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的氣息和掠奪,確實嚇到她了。
或許更準確的說,她沒見過那樣的楚雲驍,帶着勢在必得的霸氣,不容她有任何的反抗。
以往,他是最尊重她的,從不會逼她。
可……他又爲什麼要變呢?
從電梯走出來,便遠遠的看見了在一羣人簇擁下向外走的蘇留白,他的背影在人羣裡很好辨認,又高又大,在一個樓層工作這麼久,看見他正點下班的次數寥寥可數,今天,他又爲了誰而正點下班呢?
孟暖不是個愛自虐的人,她不喜歡找不痛快,可這顆心,今天就是不由自主的……也許真是被刺激到了。
想想,從那日她站在電梯前明確的對他說,她已經對他死心後,日子都在照常過,可過着過着,他爲什麼就可以全身而退,無牽無掛的和另一個女人結婚。
或許在醫院門口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全都是謊話,她不過是他寂寞時,拿來消遣的對象?
因爲是自己曾經的女人,這樣方便快捷又沒有後顧之憂?
越想越心涼,她勸自己,不要再想了。
……
楚雲驍出現在蘇氏大廈門口的那一刻,孟暖是有些驚訝的,她沒想到,他會主動找過來。
她以爲他會知道,那個吻的事,她不會輕易原諒。
楚雲驍半倚車身,手指夾着煙,不同於蘇留白的自然嫺熟,他的吸菸方式更顯生澀,看來是剛學不久。
濃濃煙霧中,楚雲驍看着向他走來的女人,脣角凝着溫柔,定定的將她望着。
孟暖被他這樣的注視弄的低下頭,手指略有些緊張的將鬢間的頭髮別向耳後,這是她下意識保護自我的動作,從小養成的,楚雲驍知道。
三兩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一個用力便將她帶進了懷裡,熟悉的女人香熟悉的氣息熟悉的一切,他好想她,這幾天,瘋狂的想。
楚雲驍在過去的那幾個很深很深的夜裡睡不着的時候,就在想,他錯過孟暖的最主要的原因,會不會是他太聽話?
聽到她說不喜歡就會怯步,聽到她喊痛就不會再向前,聽到她拒絕就會退縮。
是不是正因爲他總是這樣“聽話”,纔會讓他失去她。
如果是因爲這樣,他寧願不聽話,只要她會留在他身邊。
孟暖愣了片刻,在他懷裡使力掙扎,他卻紋絲不動,整個臂膀像個鐵做的牢籠,掙不開逃不掉。
孟暖累了,索性就不掙扎了,是不是因爲她性格太軟弱,他們一個兩個男人才會總是想欺負她?
眼角有淚滑下來,滴在男人肩膀的西服上,不知是因爲她今天壓抑了一天,需要發泄,還是因爲她總是把她的感情處理的一塌糊塗,她想哭,想大哭一場。
楚雲驍感覺到懷裡女人的嬌弱和顫抖,卻依然狠心的沒有鬆開手,男人想要得到女人,是不是有時必須無賴一些?
他不知道,但他可以嘗試,他不願意放棄。
好久,久到蘇氏大廈下班的員工紛紛駐足圍觀,楚雲驍才緩緩放開孟暖,她怕流言蜚語,他不想突然就給她那麼大壓力,他想慢慢來。
但前提是,孟暖她不會再走向那個人。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楚雲驍伸手去拉孟暖的手腕,卻正好碰到她受傷的那隻,還貼着膏藥,從觸覺上能夠分辨出,手腕那裡又紅又腫。
“手怎麼了?”楚雲驍低頭,擡起她的手腕仔細查看。
孟暖看着周圍的同事,感覺自己像個猴子一樣,正被大家圍觀,或者說,她們在圍觀她身邊的這個男人。
從他的第一束花送到蘇氏大廈,再到後來送到總經辦的咖啡冰飲,大家無非就是好奇,她孟暖有什麼,能夠和楚氏首席執行官牽扯不清,而且從那男人的狀態上來看,無比的珍惜她。
明明那麼普通,爲什麼可以得到他的青睞?
這個問題不止她們在想,就連孟暖自己都在想,到底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他的青睞?
自己早就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他後面的小女孩了啊,他到底在執着什麼呢?
陽光有些曬,她仰頭去看,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沒了知覺。
……
醒來的時候,屋子裡有着濃重的消毒藥水味,她猜想這裡是醫院,手臂動了動,卻覺得有東西隨着她的動作在晃,她睜眼看,是輸液管。
想來可能是自己的手腕引起的昏厥,從午休開始,手腕就疼的厲害,她心思重,就分散了那股疼痛,現在躺在這,只覺得手腕那裡剜心的疼。
半掩的病房門外是兩道說話聲,其中一道是楚雲驍的。
他似乎正問着醫生什麼,而醫生也在耐心的回答他,聽的不是太清,卻知道醫生的大概意思是自己沒事,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門外漸漸沒了聲音,卻傳來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孟暖閉着眼睛,不想說話,不想面對他,她現在太累,只想好好睡一覺。
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額頭,確定她不低燒才鬆了口氣。
他看出了她的逃避,不想逼的太狠,緩緩道,“小暖,我可以給你時間,我不想繼續錯下去,我已經想好了,回不迴應是你的事,愛不愛你是我的事,只要你一天不答應我,我就一天不會放棄對你好,我說到做到。”
他的一番話說的又輕卻又重,輕的是他,終於可以豁出一切,重的是她,她無力迴應這份感情。
“我知道我在這裡你會覺得很不方便,很不自在,我已經囑咐了護士夜裡好好看護你,我先走,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男人嘆息,然後是一陣腳步聲,然後是很靜的病房。
直到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孟暖才睜開眼睛,單手覆上腦門,任由早已想落的淚落下。
苦澀微鹹,哽咽在嗓子裡,十分難受。
楚雲驍給她交辦的是三天的住院手續,可第二天一早孟暖就悄悄的走了,她不喜歡醫院,在醫院多呆上一秒鐘,對她來說都是煎熬。
雖然嘴上不說,但孟暖對醫院的陰影都是來自於母親,李瑞欣。
從她有記憶以來,母親的身體就不好,隔三差五的就會跑一趟醫院,那時她小,既要上學又要跑醫院照顧母親。
雖然父親爲母親請了最好的看護,可母親依然會叫孟暖去,同齡人該有的快樂玩耍時間她沒有,同齡人該有的布娃娃玩具木偶她沒有,就連同齡人常央求父母帶着去玩的遊樂園,她也沒有去過。
她仔細想想,自己的童年是一片空白。
除了父親時常的關愛,她的童年單調空洞甚至有些無聊。
所以從那時,她發過誓,這輩子,她死也不要死在醫院。
隨便哪裡都好,就是不要在醫院。
走在路上,孟暖的頭還是有些暈,握在手裡的手機在響,她沒去看也沒接聽。
其其她拜託黎夏照顧了,她很放心,除此之外,無非就是公司或者是楚雲驍找她的電話。
她這狀態肯定上不了班,而楚雲驍那,她暫時不想看到他。
索性,就隱身一天,天塌下來,也明天再說。
走着走着,就到了繁華的市中心商業街,道路兩邊的商廈此起彼伏,而一樓的門市房一家連着一家,開着各種各樣的高級店,其中就有一家特別大的婚紗店。
孟暖被婚紗店櫥窗前的那套婚紗吸引住視線,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
櫥窗前,展示的是一套通體呈晶瑩白色的婚紗,簡潔卻精緻,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膨脹着一股瑩白而純淨的光,下襬一處點綴着層層疊疊的輕紗,層次並不分明,卻恰到好處的成了整件婚紗的點睛之筆。
婚紗旁,是設計者的親筆簽名,是個外國名字,在國際上都如雷貫耳的婚紗設計師,邁克貝爾。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說的好嗎?
婚紗其實就是女人心底一個最溫暖、最柔情的夢,在女人的心裡最深處靜靜的蟄伏着,隨時等待着一陣風起,直到吹得心生搖曳,吹得婚紗裙袂飄飄,才能夠滿足女人對愛情和婚姻的期盼和憧憬。
孟暖站了很久,久到婚紗店裡的員工發現了她,她朝裡面歉意的笑了一下,馬上就從櫥窗前走開了。
這種一生纔會做一次的夢,她已經錯過了,就算再憧憬和期盼,終是沒有機會了。
這時有風吹來,天空也變的陰了起來。
青州的鬼天氣就像女人的臉,總是說變就變。
孟暖趕緊找最近的公交站,在雨下來之前,她要趕回家。
一陣雷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聲音不大,卻是要開始下雨的預兆。
孟暖加快跑步的速度,在離公交站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大雨開始落下。
她穿的少,雨水打在身上,有些涼。
躲在公交站棚子下,孟暖趕緊拂了拂落在衣服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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