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亦如擡起頭,那一刻,她心裡埋藏了很多年的秘密就要衝口而出,可是這時,許雲舒進來了。
“怎麼樣?孩子好點兒了沒有?”
溫亦如看看一臉擔心的許雲舒,心裡很感動,“她還好,已經打過退燒針了。姣”
許雲舒鬆了口氣,“那還好。我剛聽說王凱倫做的事,那丫頭真是瘋了!”
她走過來,端祥小蘋果,小傢伙睡在她母親的懷裡,打過一針後就睡着了,許雲舒輕輕摸摸小蘋果的額頭,又摸摸小姑娘的小手,“這孩子一定嚇壞了。”
許雲波站了起來,“我去外面吸根菸。”
他走後,許雲舒便坐在了弟弟坐過的椅子上,眸光憐愛地落在小蘋果的臉上,她的手,輕輕撫動小蘋果額頭劉海,看到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時,許雲舒怔了一下。
“我來幫你抱一會兒吧。”她對溫亦如說。
溫亦如正好想去衛生間,便把孩子輕輕放進她的懷裡,“那麻煩你了。秈”
雲舒抱過小蘋果,放在自己的懷裡,憐愛地注視着小姑娘的睡容,伸手又輕輕地撫挲她的劉海,凝視着她的額頭處若有所思。
溫亦如去了衛生間,回來的時候,許雲波已經在病房裡了,雲舒懷裡抱着小蘋果,許雲波身形倚在牀頭的櫃子上,雲舒的聲音傳出來,“波子,這孩子挺像你的。”
說話的時候,雲舒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輕輕地撫挲着小蘋果的頭髮,“有沒有做過dna?”
“沒有。”許雲波卻平淡地吐出這兩個字來。溫亦如的心裡咯噔一下。
雲舒擡頭瞅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斂眉,似乎若有所思。溫亦如推門進來了。
“累了吧,我來吧。”她過來抱小蘋果,正好小蘋果也睡醒了,張開了眼睛,看看雲舒,很陌生的面孔,便張着小手要母親抱,溫亦如把女兒接了過來,輕輕地摟在懷裡。
“小蘋果,告訴媽媽,哪裡不舒服?”
小蘋果只用她失了神的眼睛瞅着她的媽媽,卻沒說話,然後又睡去了。
溫亦如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輕輕蹭了蹭女兒的,“小蘋果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媽媽帶你去遊樂場玩。”
“媽媽,回小鎮。”小蘋果又睜開了眼睛。
“嗯。”溫亦如輕輕拾起女兒沒有插着輸液針的那隻小手親了親。
“我會告到王凱倫坐牢的。”許雲波忽然說。
溫亦如心底微驚。
雲舒說話了,“波子,凱倫的爸爸不是普通人,恐怕最多……是罰筆款子的事。”
許雲波道:“不管怎麼樣,我會讓他們付出最高的代價,”
溫亦如心尖抖了一下,不知爲什麼,也或者,是她想起了母親的臉。
許雲波走了,吳靜瑤來醫院看望小蘋果,那時,雲舒也離開了,溫亦如坐在牀邊陪着剛剛舒完液的小蘋果,一塊一塊地喂她蘋果吃。
吳靜瑤進來了,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有玩具也有吃的。在她的身旁,還跟着一個男人,那是王凱倫的父親,吳靜瑤的現任丈夫,王子健。
“小蘋果好點了沒有?”吳靜瑤問。
“好多了。”溫亦如淡淡地收回目光。
吳靜瑤把所有的東西都放下,走過來,眼睛裡滿含了慈愛,“小蘋果,外婆給你帶了好多好玩的,你要不要看看?”
小蘋果必竟是小孩子,此刻,就把一雙黑眼珠望向了吳靜瑤,吳靜瑤把所有的玩具都捧到了牀上。
“來,看看喜歡嗎?”
小蘋果拿起其中的一個玩具擺弄起來,吳靜瑤卻凝視着自己的女兒,很費力地說道:“小如,跟波子說說,不要告凱倫坐牢吧!她必竟,是你的妹妹呀!”
溫亦如猛地擡頭,視線裡的母親,神情很是尷尬,更被大女兒犀利的目光看得有點兒不自在了。
“媽媽真的不想看到你們姐妹反目成仇。”她轉過身去,聲音悲痛,“你們都是媽的孩子……”
溫亦如的心被攪亂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許雲波做了什麼,讓吳靜瑤如此害怕,所以過來求她。她再看向王子健,王子健一臉的淡漠,“靜瑤,你話太多了。”
王子健似乎並不願意妻子過來跟溫亦如說軟話,吳靜瑤的臉色變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吧,跟你的寶貝女兒說,叫她管好自己,不要太過囂張,不然總有一天會吃虧。”溫亦如冷漠地說。
吳靜瑤看向大女兒,點了點頭,“媽媽會帶她回美國的,希望你和波子能幸福。”
吳靜瑤說完,深深地看了溫亦如一眼,轉身往外走去,而王子健卻對溫亦如說道:“跟許雲波說,這件事情鬧大了,誰都不會得到好處。”
溫亦如望過去的時候,王子健已經淡漠的轉身,離開了。
夜裡,許雲波過來了,她摟着小蘋果,他摟着她,他們一同睡在
那張病牀上,他在她耳邊問了一句,“真的不再追究她了嗎?”
“她怎麼也是我的妹妹。”溫亦如把下頜往他的肩窩處拱了拱,親密而無間的姿勢,“而且,我不想你和王子健鬧得那麼僵。”
許雲波沒有說什麼,而是摟緊了她。
轉天一早,黃燕和王小帥在醫院的停車場撞見了。他們都是來看望小蘋果的,可是可巧不巧的,只有一個停車位。黃燕瞅準位置,見縫插針似地把車子開進去了。王小帥眼自己自己瞅準的停車位被人佔了去,只能氣得乾瞪眼。
黃燕從車子裡下來了,大模大樣的挎着她的手包,從他的車子前走過。
王小帥一看,又是這個女人。
“死三八!”他罵了一句,從車子裡鑽了出來,一把扭住了她的胳膊,“你這個醜八怪,那天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今天又來搶我的停車位,看我今天不捧你!”
王小帥掄起了胳膊,就要打她,黃燕嚇得哇哇大叫,“救命啊!殺人了!”
醫院的保安聽見喊聲奔過來了,“喂,你們要幹什麼?”
王小帥鬆開了黃燕,氣得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他還沒傻到,大庭廣衆之下打人的地步,只是這個女人,當真是該死,不給她點兒教訓,她就總是那麼囂張。
黃燕剛纔被嚇了一跳,但見王小帥轉身走了,她纔敢邁步離開。
只是他們在小蘋果的病房裡又見面了。
“你?”黃燕看見站在病房裡的王小帥時,吃驚地叫了一聲。
王小帥擼起袖子就要過來,“老子還沒捧你呢!”
溫亦如嚇得忙拉住了他,“王總,您別打她,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這朋友,就是嘴巴厲害,其實人不壞的。”
“哼!”王小帥仍然對着黃燕晃動着拳頭。
“黃姨。”小蘋果喊。
黃燕便走過去抱起了小傢伙,“嗯,還是我們家小蘋果最可愛了,動不動就擼胳膊挽袖子的人,真讓人鄙視。”
“你鄙視誰你!”王小帥又不幹了,黃燕背對着他抿嘴笑,溫亦如簡直頭皮發麻。
許雲波不明白爲什麼王小帥跟黃燕這麼大矛盾,拉了他說:“走了,咱哥倆去外面抽根菸。”
他把王小帥拽出去了,溫亦如對黃燕說:“燕燕,你不能管管你的嘴呀?真是被你們吵死了。”
黃燕咯咯笑道:“我呀,還就是看他不順眼!”
“哎!”溫亦如簡直無語了。
小蘋果出院了,幼兒園也緊跟着放暑假了,許雲波要接溫亦如母女去他的寓所住,但溫亦如拒絕了,“波子,我還是住在我那裡吧,而且,小蘋果吵着要回小鎮玩呢,過幾天我們就回去。”
“那我叫人把屋子給你收拾一下。”許雲波叫人買了全新的傢俱電器給溫亦如,並且把屋子重新收拾過,才讓她們母女搬回去。爲了讓小蘋果儘快恢復健康,幼兒園一放假,溫亦如就帶着她回到了那所山間小鎮。
在這裡,她就不用再見到吳靜瑤和自己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了。
小蘋果一回到這裡,很興奮,又可以一天到晚到處亂跑了,這裡的空氣那麼好,門前屋後,桃樹結出碩大的果實,園子裡,綠油油的蔬菜長得十分水靈。
溫亦如臨走之前曾託付鄰居幫忙照看那些蔬果,所以現在回來,便能吃上新鮮的果蔬。
許雲波親自開車送她們回來的,父女倆滿山坡的跑。許雲波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蘋果時,小丫頭揹着個小揹簍在山坡上挑野菜的情形,又精靈又古怪地和他對話,以及她跪在墳前給她“父親”磕頭讓把她帶走的情形,許雲波笑起來,那時候,就看出這小丫頭是個小人精。
小蘋果身體已經恢復健康而且依然那麼活波開朗。
шшш ✿тт κan ✿¢ Ο 父女倆來到她讀過書的那所小學時,小丫頭還指着曾經的教室說:“哎,可不用天天早起去上課了。”
許雲波笑着摸摸小丫頭的頭,“你不喜歡上課嗎?”
“誰會喜歡呢?”小蘋果蹙起小眉頭說:“要不是媽媽每天拿根棍子趕着我,我纔不要去上課,去天天聽她老和尚唸經。哎呀,叔叔跟你說啊,我媽媽講課真的煩死了,明明講了好幾次了,還會問:你們懂了沒有?懂了沒有?她以爲誰都像她那麼笨呢!”
暈死了,許雲波愣然過後,大笑不止。
真不知道曾經當過大學助教的溫亦如聽到她女兒的這番評論會做何感想。
他一把把小丫頭抱了起來,“走了,叔叔帶你去爬山了。”
溫亦如用菜園裡現成的西紅柿和豆角炒了兩個菜,又蒸了一鍋香噴噴的米飯等着那對父女從外面回來。
太陽快落山時,許雲波揹着小蘋果回來了。
“喲,怎麼用揹着的?”溫亦如問。
小蘋果說:“我累了嘛。跟着叔叔爬了老遠的山。哎,媽媽,我還看見兩隻狗打架了。”
“啊?”溫亦如奇怪地看着她。
小蘋果被許雲波放到了地上,小丫頭誇張地說:“一隻狗欺負另一隻狗,我怎麼趕她們都不分開,後來我就用棍子,把它們給打跑了。”
溫亦如開始還認真地聽着,末了,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開始發熱,她擡頭看看許雲波,他正對着她笑,笑得那麼邪氣。
“好了好了,快去洗手吃飯!”溫亦如尷尬地對女兒吩咐。
小丫頭轉身去洗手了,許雲波卻低低地在她耳邊說:“看你生的這寶貝,人兩隻狗好好地在那兒製造後代呢,被你家女兒三棍子兩棍子給打跑了,我攔都攔不住。”
當時,許雲波是想把小傢伙給拽走的,但是小傢伙不但不走,還跑去撿了根棍子回來轟狗。
那時,他才真的感受到,這個小丫頭的女漢子氣質,真是霸氣外露。
溫亦如感到自己真是無地自容了,臉上熱得厲害。
許雲波卻只在她耳邊一陣低笑,然後小丫頭就跑過來了,“媽媽,我的手洗乾淨了,你們怎麼咬耳朵呀?”
許雲波便對着溫亦如一樂,別有用心地看了她一眼,“叔叔也去洗手咯。”
晚飯吃完,小蘋果仍然精氣神十足地在屋子裡跑來跑去,把她媽媽從小鎮上給她買回來的那些很簡陋的玩具都拿了出來讓許雲波觀賞。
許雲波十分希望小丫頭趕緊去睡覺,但是小丫頭剛回到小鎮,精神振奮,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不但不睡覺,還一個勁兒地拉着極想找個地方去跟溫亦如親熱的許雲波,跟她一起玩。
許雲波坐在沙發上,一邊陪着小蘋果,一邊向溫亦如拋去眼色:晚上等着我。
溫亦如當然明白他眼神裡的意思,心跳忽然間就加速了。好不容易小蘋果打起了哈欠,許雲波便把她抱了起來,“叔叔哄你去睡覺了。”
“叔叔你唱喜羊羊。”
小蘋果在他懷裡說。
“喜羊羊?叔叔不會唱啊!要不然,叔叔給你唱兩隻老虎吧!兩隻老虎兩隻兩虎跑得快,跑得快……”
那童稚的兒歌兒從許雲波的嘴裡發出來,真是別有一番異樣的風情,溫亦如聽得都快醉了。
她坐在沙發上,一隻手臂支着頭,聽着裡面不斷重複的“兩隻老虎”,心裡也跟着唱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聲音消失了,許雲波走了出來。
溫亦如好半天沒聽見他唱歌兒的聲音,便睜了眼,可巧,看到許雲波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走過來。
“今天你可逃不了了!”他一把將滿臉驚愣的她扛在了肩頭。
溫亦如反應過來,低叫:“你幹嘛呀?快放我下來。”
那一晚上,在另一間臥室裡,激/情動盪。儘管怕吵醒對面臥室的小蘋果,某人已經盡力壓制自己的欲/望,可還是一發不可收拾。寂靜的夜裡,只聽咔啦的一聲伴隨着女人的尖叫……
“媽媽,叔叔。”
熟睡中的小蘋果被吵醒了,坐在牀上喊了一聲,可是沒有人搭理她,她便爬下了牀,穿着棉質小睡裙,向對面的臥室走來了。
“媽媽,許叔叔。”
而此時,溫亦如和許雲波雙雙從垮塌的牀鋪下面的櫃箱裡爬起來,他們聽見了小蘋果的喊聲,紛紛驚了一跳,溫亦如急忙把渾身精赤的許雲波按回了櫃箱裡,而自己慌忙地扯過被子把自己遮住了。
小蘋果走了進來,眼意朦朧的,揉揉眼,“媽媽,你怎麼了?你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嗎?咦,牀鋪怎麼塌了?”
小丫頭邊說邊走了過來,看得出來,小丫頭眼裡的睡意早在見到母親那怪異的樣子時,沒有了。
“媽媽,你怎麼坐在櫃子裡?我也要坐。”小蘋果邊說邊去撩她媽媽的被子。
溫亦如嚇壞了,她被子下面遮住的人也嚇壞了,早知道她家裡的牀這麼破,這麼不/禁折騰,就買張新的過來了,這事要是傳出去真是糗死了。
“小蘋果,別過來!”溫亦如喊了一聲。
小蘋果愣了一下,“媽媽?”
溫亦如道:“你先回你那屋去,媽媽這就過去找你。”
“爲什麼啊?”小蘋果不願意了,“媽媽,你藏了好玩的是不是?你在偷吃好吃的嗎?小蘋果也要吃。”
完了完了,溫亦如第一次感到她的寶貝女兒真是難纏。
“咦,叔叔呢?”小丫頭終於發現家裡少了個大活人。
“他去上廁所了。”溫亦如胡亂說道。
小蘋果蹙起了小眉頭,“真是奇怪,我去找找看。”
小丫頭邊喊着叔叔,邊走了出去,溫亦如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從櫃子裡出來,找到自己的衣服,匆忙套上,又喝斥許雲波:“你快點兒穿衣服啊!”
許雲波這纔敢出來,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亂套上。
他得承認,今晚的記憶,將會讓他畢生難忘。
溫亦如跑出去了,許雲波也出來了,小蘋果又困了,張着小嘴打哈欠,“叔叔在跟我躲貓貓,我不找他了,我去睡了。”
小丫頭顧自轉個身走回了她睡的屋子,爬上小牀,又呼呼睡去了。
溫亦如和另一間屋子裡沒敢出來的許雲波同時長出了一口氣。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只是都不敢發出聲音,忍得那個難受。
溫亦如走過去,看看自己那張已經從中間斷掉的木質板牀,搖頭嘆道:“這張牀,我睡了五年,前房主睡了十年,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可是被你幾分鐘給報銷了。”
許雲波乾笑,“這隻能說我年輕、體力壯。哎!”他又一臉懊喪,“真氣死我了,早知道,說什麼都要運一張結實的實木牀過來。”
溫亦如看着他那懊喪的樣子,真是想笑,多少年後,她回想起今晚那‘銷/魂’的一刻,都笑到停不下來。
許雲波走過去,把斷掉的牀板順了順,嘆了一口氣,“早不斷晚不斷,偏偏那時候斷,老子真想劈了你當木柴燒了。”
溫亦如不敢笑出聲來,反做出鬱悶樣子,“看來,我們今天晚上要睡地板了。”
“哎!”許雲波泄氣地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半牀板上,撲通又掉下去了……
轉天一早,許雲波就打電話給王小帥,要他幫挑一張又舒適又結實的大牀給運過來。
王小帥說:“怎麼了?她那裡連張牀都沒有?”
“哎,別提了。”許雲波自然不能把昨夜驚心動魄的一幕說出來,“這裡的牀硬死了,睡得我腰疼。”
王小帥一聽就樂了,“那好,你等着,今晚保證給你送到。讓你們好好度蜜月。”
到了傍晚,王小帥幫買的大牀果真如約而至了。
許雲波指揮着把牀安放好,然後坐在上面試了試,昨晚的一幕真是給他嚇怕了,現在再好的牀,他都不踏實。
夜晚很快來臨,許雲波主動去哄小蘋果睡覺,那小丫頭仍然精氣得很,一個動畫片一個動畫片的看,就是不肯睡。
把個許雲波給急的,這是要把他給憋死嗎?
好不容易,小傢伙困了,一個人歪在沙發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