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一臉怪異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大帥,您說的公主是哪個?”
“這個你不必知道!”燕國公皺了皺眉,上下打量着崔長平,越看心中越是驚疑不定,像!真是太像了!
簡直和長公主當年一模一樣!
除了……
燕國公的目光落在崔長平的胸口,撇了撇嘴,除了胸口太平了,一看就是個男的。
此時再看,怎麼看怎麼是個男的,他這個老糊塗,竟然激動之下喊了公主!
燕國公深感丟人,不由的移開目光,又忍不住轉了回去,這小子眉眼中多了一股書卷氣,那雙跟公主一模一樣的眼睛,深得跟個泥潭似得,見不到底,跟蕭乾似得,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燕國公表情忽然變得凜冽:“你是奸細!”一想到蕭乾,他心底就是一股無名的怒氣!
崔長平抿抿嘴,還沒來得及解釋,林致遠忙安撫的看了崔長平一樣,又對着燕國公討好道:“大帥!大帥!這真是我們家大公子!我們家小姐是下了明旨,理郡王未過門的側妃。我們家老爺鎮守北關十餘年,我們家公子又怎麼會是奸細!”
“哦!”燕國公緩了緩臉色,林致遠一顆心還沒來得及放下,便被燕國公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你是在威脅我?”
“不!不!不!”林致遠一邊解釋,一邊道:“我只是想說,我家世代忠良!”
“哈哈!”燕國公忽然笑了起來,邪氣的道:“崔不破他爹是誰?”不是說世代忠良嗎?那就往上挖。
萬國建國不過幾十年,他就算是開國元勳了,這傳承也只到了第三代,哪裡來的世代忠良?
最看不慣這些說大話的傢伙,有那吹牛皮的時間,還不如干些正經事。
林致遠語塞。
林致遠不傻,燕國公的反應如此之大,必是崔長平的長相引起的,舔舔乾涸的嘴脣,又道:“我家大公子絕對不是奸細,我家大公子和二公子長得可是一模一樣!”
“我說他是奸細,他就是奸細!”燕國公眯眼看着林致遠:“要不然,你找來崔不破來和我對峙!或是,把你家二公子也叫來!”
林致遠立時成了苦瓜臉,他上哪裡去找崔不破!若是能找的來,也不必千里迢迢的把大公子請來!
至於二公子……
大公子都不清楚他在哪,他在天門關又怎麼知道二公子的消息!
“除非崔不破親口承認,這是他的兒子,否則,這就是奸細!”燕國公此時像個蠻不講理的孩子,指着崔長平道:“來人,把他扔進牢房,好生看管!”
“是!”燕國公的威信極高,他一出言,立時有親兵上前。
崔長平看着燕國公,看來也不用解釋了,這老頭定是知道了父親不在關內,纔有恃無恐的把他關起來!
他上來就喊“公主”,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先看着吧!
崔長平肩膀一抖。
押解崔長平的親兵,只覺得這人忽然變得滑不留手,竟然抓不住!
崔不破挺直腰板看着燕國公,嘴角帶着溫文爾雅的微笑:“我有腿腳,可以自己走!”
燕國公看到這一幕,非但沒有生氣,眼睛反而更加明亮!
“大公子!”林致遠焦急的喊道,心中無比的懊喪,大公子剛進城,就被大帥扔進了牢房,早知道,還不如不叫大公子來了!
“沒關係!”崔長平看着燕國公笑道:“燕國公戎馬半生,也是謹慎行事!等父親來了,自然會爲我正名!”
此時,也只能等將軍回來了!
林致遠拍拍胸口,幸好是公子,不是小姐,要不然將軍有可能發瘋的!
不過,小姐頂着和將軍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只要不是個眼瞎的,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小致遠,你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這把老骨頭也樂呵樂呵!”
林致遠一個哆嗦,不知爲何,此時燕國公的聲音聽來是那麼的陰仄仄的。
“大帥,我去看看,我家大公子!”林致遠忙道:“大公子若是受了苦,將軍回來定會扒了我的皮!”說完,林致遠飛快的向牢房跑去。
既然不能讓大公子出去,就讓大公子住的舒服些!
進了牢房,林致遠不淡定了,他竟然沒有找到崔長平!
“走!走!走!”燕國公也不進城了,指揮着手下調轉馬頭:“咱們趕緊回去!”
燕國公的親衛燕雲不由的道:“國公,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燕雲隨同燕國公出生入死幾十年,早年喪妻未娶,把一生的精力都放在邊疆,雖然是燕國公的親隨,相處之間卻如兄弟般隨意。
燕雲似乎理解一般:“也是,崔不破這人一根筋到底,看着人模狗樣,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偏偏光棍的很,你讓他領兵打仗也行,你讓他衝鋒陷陣也不怕……”
“呸!呸!”燕國公不滿道:“我乃堂堂西北大帥,能怕那崔家的混小子?”說完,燕國公心虛的左右看了看。
中氣十足,心底怕怕!
“燕雲!”燕國公眼珠一轉:“你趕緊的,去追任老爺,務必要把他請回來!”
“那人有問題?”燕雲皺眉,那人一來,燕國公的態度就十分奇怪!
“我說的是‘請’!”燕國公不由的拔高語調,緩了緩,故作高深的笑道:“聽我的,只要把那人請回來,崔家小兒就是要鬧,也鬧不到你我面前!”
你不是說你不怕崔不破嗎!
燕雲做事還是很靠譜的,很快便把人攔下,憑藉着三寸不爛之舌,真的把人請了回去!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坑了崔樺半船糧食,親自押運糧草的開元帝。
“你這急急忙忙的把我叫回來幹嘛?”上京雖然有太子坐鎮,可是此時天災兵禍,他也不好外出太久。
自從回來之後,燕國公激動的手指都在哆嗦,看了一眼燕雲,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道:“我與任老爺有事要談,你們先行下去,任何人不準靠近!”
“是!”燕國公草莽出身,不喜人伺候,大家倒也不覺奇怪。
門一關上,燕國公激動的忘記了主僕尊卑,上前抓住開元帝的衣袖道:“主子,我見到公主了……”
開元帝手中的茶碗滑落,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