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卻不再說些什麼,對着佇立在一旁的士兵說道:“你下去吧,本國師會將她送回皇城。”
士兵聽命的退下,國師親自推着流離往皇城而去。
漫天的大雪下得越來越大,似乎就要將兩個人淹沒在這個雪天裡。
流離回頭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國師,張了張嘴脣最終卻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這個人倒是很奇怪!
國師卻是突然擡頭對上了她的眸子,這雙眼眸酷似浩瀚夜空裡的星辰,帶着許大的魔力將人吸引進去。
一瞬之間,眼前的容貌與另一張他日夜思念的容顏想重疊,恍惚記得在那些遙遠的記憶裡。
那個一襲白衣似雪的少女是他全部的心血,少女在碧波盪漾的河邊,立在垂柳之下,春風吹起她的裙襬,她的笑靨如花!
“師兄,以後由素兒來照顧你。”那少女曾經在他的耳邊,述說着。
轉眼,那少女就背棄誓言,下嫁於他人!
“師兄,我爹說我是青家的獨女,如果不進宮,青家會滿門抄斬的。”當日的婚禮,震驚了世人,他的師妹大雲太尉的女兒,青素素被雲皇迎進後宮,冊爲中宮皇后!
流離的眸子裡有些不解,這國師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他的眼睛像一片碧綠色的湖泊藏滿了憂傷,既神秘而又深幽,
瞬間,他竟然伸出了手,就在要碰到流離的臉頰之時,被流離喝住:“國師大人,請自重!”
這一喝聲將他的心神喚了過來,他卻並沒有絲毫的愧疚,而是一派自然之態。
這股子的秉性讓流離看見了倒有幾分佩服,他的眼神看起來是光明磊落的,沒有一點的虛假。
因爲她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股深情。
“像、真的是太像了、彷彿就是她的本身。”這時,國師收回了手,看着流離若有所思。
流離眉間一皺,擡起眼眸問道:“像誰?”她像誰?
“一個與你素未謀面的女人,一個同你一樣有着相似容貌的女人。”
那被他埋在雪山裡的女人,是他此生的摯愛,也是大雲的昭賢皇后!
“她是誰?”流離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她記得那日起舞,雲皇曾經說過她像已經逝去的先皇后。
可是就算是她與青蓮皇后相似,那這國師是認識青蓮皇后的麼?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亦或者,有些不爲人知的故事是連雲皇也不知道的。
“她是大雲的皇后。”良久,他才斂去了情緒,恢復了當初的那份淡漠,只是眼底的浮動是怎樣也隱藏不了的。
此話一出,流離的猜想也就得到了肯定,她也不免驚愕。
素來皇后都是宮門不出半步,青蓮皇后又怎麼會認識豫國的國師?
除非,在青蓮皇后進宮之時她與國師就已經認識了。
“帝姬,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忽然國師看着流離說道,看他的模樣似乎是極爲有興趣一樣。
流離愣了愣,隨後淺淺一笑,道:“願聞其詳!”
“我助你奪回政權,君臨天下,成爲豫國的一代女帝。”他說完,便望着流離,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低頭蹙眉的模樣、就連那一顰一笑的樣子都像極了當初素兒。
那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素兒。
流離微微一笑,擡頭看着國師,淡淡的說道:“國師需要本宮做些什麼?國師是要封侯拜相、還是黃金萬兩、亦或者是這豫國的半壁江山?”
她清楚的知道,這世上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的助你,雖然疑惑他爲何會臨時倒戈背棄皇后,但是若是有他的幫助,奪回豫國就有更加大的勝算了。
“我既不要封侯拜相、也不要黃金萬兩、更不要你的半壁江山。”
“那你要什麼?”此刻,就連流離也覺着看不懂了,若是什麼都不要,那麼他爲何要幫她?
只見,他看着遠處的天空,目光悠遠而又飄渺,沒有具體的物體,只是就那樣靜靜的看着飄着雪花的天空。
曾幾何時,依舊是漫天大雪裡,她與他一同在雪地裡嬉戲,彷彿……
他此刻又看見了那個一身白衣勝雪的素兒正朝着他看過來,看她衣秧飄飄,勝似雪中仙子般美豔。
恍惚之中,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他的素兒乃是他一生的牽掛。
流離一怔,看見他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是沒有笑,那抹笑容太淺太淺了,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他是沒有笑的,他比這冬月裡寒冷刺骨的天氣更冷。
“我要帝姬的一碗‘心頭血’。”許久,他回過神來,看着流離秀麗的容顏一字一句的說道。
眼神裡也有一股不容流離否定的絕對,她給也得給,她不給他依舊會想到辦法要。
轟……轟……
流離呆滯的看着他,雪花紛紛擾擾的落在了他肩頭的貂裘之上,他要她的‘心頭血’去做什麼?
她隱約猜到了他的用意,可能他與皇后同一陣線也是爲了能夠得到她的血。
“皇后也能夠幫助到你取我的血,爲何你要臨陣倒戈來幫助我?你可以臨時反悔背棄皇后,那到時候說不定你也會背棄本宮,本宮憑什麼要相信你!”流離眼神“刷”地沉了下去,這樣言而無信的人她豈能信他?
他可以背棄皇后,又憑什麼不會背棄她!
只見,國師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巨大的笑意,看起來卻讓人覺得格外的詭異。
“因爲你只能選擇相信我!”他的聲音鏗將有力,讓人不得不信服。
“帝姬以爲憑着皇上留下的暗衛就可以奪回政權麼?”
流離瞳孔猛的睜大,望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然知道父皇將暗衛交給了她!
國師見流離不說話,便又接着說道:“蘭賀的軍隊此刻已經兵臨城下,在百里外紮營休養生息,等到玉璽出現便逼着皇上禪位。而帝姬你,擁有的勢力唯有皇室的金鷹暗衛,鎮守便將的將軍雖然忠於皇上,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若是說貿然撤走了鎮守邊疆的軍隊,那麼不僅整個皇室,就連豫國也會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他雖然分析得頭頭是道,但是流離還是不敢輕信於他,畢竟她這一路走來,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了。
“本宮知道蘭賀與縵興國有所勾結,所以蘭賀纔會如此的膽大妄爲,纔可以撤走邊關的軍隊,只是苦無證據。”流離微微笑了笑。
國師眼睛一亮,眼裡露出一抹讚賞的目光,果真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子,將這層消息也分析透了。
“蘭賀此人雖然征戰多年,但是他狂妄自大、剛愎自用!他唯一的缺點便是好色。”國師若有所思的說道,他能給她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如此。
流離眼睛微咪沉思起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的意思是要用美人計?
只要找到了蘭賀與縵興國勾結的證據讓天下人看,那麼蘭賀就會失去軍心與民心,到時候她在揭露他的陰謀,那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只是這美人計……思索到這兒,流離也不禁面露難色。
“本宮信國師既然決定幫我,那國師心中定然已有計策了,難道皇后娘娘就這樣放心國師與本宮獨處?”
國師瀟灑一笑,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加快步行的速度。
以他的眼光看,這豫國未來的主子既不是豫皇,也不是起兵謀反的蘭賀。
而是眼前這看似柔弱,雙腿不利於行的帝姬。
十八年前她出生之時,他奉豫皇之命提前占卜了一卦,知曉她定爲女子還是腳有六指的孤星。
此女,孤星帶煞,若是生在平常百姓之家必定克父母、克兄長,一生都是孤苦無依之命!
但是,她孤星帶煞卻出生在帝王之家,她的命格極貴、卻又多舛,此女命犯桃花註定會引得天下紛爭,也一生不得所愛,註定孤寡。
所以當年他可憐她,免得讓她成爲禍及天下的紅顏禍水,而讓皇上將之處死!
怎想,鳳妃竟然使用了金蟬脫殼之計換了別的嬰孩替她而死,而將她送入民間。
而豫皇也是一生沒有子嗣的,他唯一的孩子竟然是留不得的。
皇后將流離關在朝陽宮內,朝陽宮一時之間就成了整個宮裡的禁地,士兵裡三重外三重的把守,就是一隻鳥兒都飛不進去,裡面的人也飛不出去。
此刻,諾大的朝陽宮裡只剩下流離一個人,皇后雖然留了一名婢女照拂她,但是實爲監視!
“帝姬,請用膳!”這會又到了午膳時分,也到了宮門打開的時候。
一列列的宮女端着着美味佳餚入了朝陽宮,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桌子上便擺放滿了各式各樣的膳食。
流離坐在輪椅上,回頭看了一眼,繼而再次沉眸望着腳下的水面,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略帶蒼白的容顏,水面上還漂浮着幾片蓮葉。
“帝姬還是用膳吧,不要和皇后娘娘慪氣了,若是縵興國的使者見到帝姬這樣的樣子……”說罷,宮女連忙捂住了嘴巴,驚恐的望着冷冷的不發一言的流離。
“你說什麼?縵興國的使者?”流離挑起眉毛,平靜的眸子裡多了一抹厲色。
縵興國的使者到了豫國?這個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