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流離笑了,笑得溫和。
這句話好耳熟,當初,他說,若是她的雙腿不能行走了,那麼他就揹着她走遍萬里河山。
帶她去看盡花開花落,帶她去徜徉人世間的一切。
可是,最終,那個給了她所有幸福的人,卻也是傷害她最深的人。
那個說要給她幸福的人,卻親手扼殺掉了屬於他們的小生命!
那個說要給她幸福的人,卻親手給了她胸前一掌,讓她痛徹心扉。
如今,那個說要給他的幸福的人,卻是她再也不願意看一眼的人,因爲看着他,她就會恨,她就會想起那些痛苦。
那些因玄棠而留下的痛苦而疤痕,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的淡化。
只是隨着時間越來越久,疤痕與痛苦都會越來越深刻,就像是燒紅的鐵印一樣,燙在你身上的疤痕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
不管隔了多少年,想起來都會痛不欲生,心裡血流成河。
最後,流離還是如同太醫所說的那樣,終於徹底的失明瞭,再也看不見了。
然而,流離也明白奇蹟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看不見就是看不見了,瞎子就是瞎了。
於是,她淡然了。
後來的每一天裡,流離更是不出蓮居一步了,就算是白畫說扶她出去走走,流離也是會拒絕的。
現在的她,每日唯一會做的就是一件事,讓白畫布好了琴,她以彈琴作爲消遣。
她的眼睛看不見了,不能看書了,於是每日唯一的消遣也就是彈琴了。她原本不怎麼高明的琴技,日日彈奏之後倒也有了幾分司尋的樣子。
雖然談不上美妙,但也還是悅耳的,只是流離不知道的是,她的琴音悠遠蘊含了多少的憂傷,讓聞者都有一種心痛的感覺,甚至是想要落淚。
由於她的眼睛看不見了,於是每日的飯菜都是靠白畫喂她。
而她一個人卻自私而又貪婪的享受着滿世界的黑暗,享受着別人對她的好。
她似乎是將自己封閉起來了,就連白畫她也不會交談。
反而是有幾日白畫看見她,對着那把司尋送她的長相憶在喃喃自語些什麼,神色有些落寞,只是那雙黑色的眸子卻是無神的,沒有焦距的眼睛,也就是沒有神彩的。
白畫也無從下手,只得任由流離如此下去。
只是,突然有一天,流離本來平靜的生活又被打亂了。
雲堯得知了流離雙眼失明的消息,於是再也不顧與流離的約定闖進了蓮居里。
而那個時候白畫正在喂流離用膳,而流離則就靜靜的坐在錦凳上。
“皇上?”彼時,正在喂流離用膳的白畫卻是愣住了,看着一臉鎮靜的立在門口的雲堯。
手中的勺子也突然摔落到了地上,發出“嘭”的響聲。
雲堯掃了一眼白畫,將目光放在了一身白色羅裙坐在凳子上的流離,目光有些驚愕甚至是心痛。
只可惜,流離現在連他的容貌與神情都是無法看見的,也許,這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