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井家這棟別墅的院子裡,有一處不大的噴泉池,噴泉24小時開啓,嘩嘩水聲在林中傳出很遠。
白石循着光屏中給出的地圖跑過去,隔着很遠,他就看到一枝隆面色猙獰的站在水邊,用力把另一個人的頭部壓進了水裡,被按的那人穿着一身白西裝,看起來像是二階堂。
這個兇手人選有些出乎白石的意料。一枝隆屬於那種話很多,但存在感不強的人,看起來就像撐起故事背景的路人甲,沒想到居然這麼兇悍。
雖然遊魂有“以牙還牙券”,但一枝隆肯定沒有這種東西。
何況任務已經說了,要拯救“揹負兩條人命的愣頭青”,阻止他殺人,應該沒錯。
旁邊的柯南沒有夜視功能,表上的手電也照不到那麼遠,因此他只看到了兩個模糊的黑影在水邊糾纏。
“誰在那?!”柯南一聲大喊。
雖然偷偷靠近更容易窺見行兇者,但比起那樣,柯南覺得還是救人更當緊早一秒把人嚇跑,或者至少讓兇手遲疑一下,也許就能救到一條人命。
一枝隆被他的喊聲嚇了一跳,倏地擡起頭,就看到一道手電光離噴泉池越來越近。
如果目標只有二階堂優次一個,他可能不會離開。
但此刻,低頭看了一眼沒勁掙扎的二階堂,再想想還活着的四井麗花,一枝隆猶豫片刻,終於還是把二階堂優次往水池裡一推,轉身跑遠。
淹成這樣,就算不死,一時半會兒應該也還醒不來,等等找個機會再殺一次就好了……
……
“溜的真快!”柯南邁着一雙小短腿,粗喘的跑到水池邊,他憤憤錘了一下水面,問旁邊的白石,“你看清行兇者的樣子了嗎。”
“沒,我有點近視,只看出來是個人。”白石說着邁進水池,用力把二階堂優次拖出來,放到了外面的地上。
柯南立刻湊近檢查,二階堂優次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他嚴肅起來:“必須儘快搶救,你來給他做人工呼吸。”
白石一瞬間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又在被柯南看到前飛快正色,他假裝沒聽清,只照着光屏裡給出的教程把地上的人擺好姿勢,準備開始胸外按壓。
“等等,最好先給幾口氣,再……”說到這,柯南話音一頓,想到了什麼。
白石懂得很多,平時又總在幹阻止犯罪的事,肯定清楚對溺水者施救的步驟,然而現在,他卻沒按順序來。
再想想他自帶的水杯,之前在ktv裡想拿飯糰又縮回去的手,以及因爲木村達也用手抓了飯糰就突然脫粉的舉動……柯南慢慢覺出了問題。
“算了,還是我來吧,雖然小孩肺活量比較淺,效果可能不好……”
柯南嘆了一口氣,只能自己過去清理乾淨二階堂優次的氣道,深吸一口氣,準備往裡吹。
然而在人工呼吸實施之前,或許是冥冥之中的主角光環制止了一切,二階堂優次忽然咳嗽起來,咳完一陣又吐了好幾股水,自己緩過了勁。
柯南怔了怔。
雖然準備好急救了,但他沒想過真能把人救回來從高中起,他就經常遇到殺人案,這種把被害人救活的情況,真的很少見。
……看來他們趕來的還算及時。還好剛纔白石聽到了動靜。
人沒死當然是好事,看到二階堂優次努力睜開了眼,柯南趕忙問:“怎麼回事?剛纔是誰要殺你?”
二階堂優次張了張嘴,白石湊過去假裝要聽,手裡偷偷摸出了蝴蝶忍特製的麻醉針。
這種針有點像柯南的改良版麻醉針,入體即化,還自帶修復皮膚的效果,使用後從外面根本看不出針孔。只可惜蝴蝶忍對機械一竅不通,這針沒法發射,只能手動捏着扎。
在偵探世界主角的眼皮子底下爲非作歹,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然而沒等這一針紮下去,一雙半透明的手忽然從二階堂優次身後伸來,動作輕柔的掩在他嘴上。
二階堂抓着自己的脖子,喉嚨裡傳出陣陣模糊不清的響動,片刻後,他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七尾八重子靜靜的跪坐在旁邊,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二階堂優次,又看了看白石,身影再次淡化。
這一切在柯南眼裡,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二階堂暈倒了”。
他有些失望,站起身看了看天空:“下雨了……先把他帶回去吧。”
其他人離樹林並不遠,被剛纔柯南的那一聲喝問驚動後,他們陸陸續續來到噴泉附近,又回到了別墅。
由於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此刻所有人身上都溼漉漉的一片,這讓想通過水漬來分辨歹徒的柯南非常失望。
米婆婆拖來一張毯子,把它展開放在電爐邊,二階堂被暫時安置在了毯子上。
雖然在牀上能休息的更好,但此刻兇手未明,誰都不敢單獨把他放到一間房子裡。
白石和柯南簡單描述了他們看到的行兇現場,幾個塑料兄弟頓時開始互相猜忌。
最後,又是三船拓也提出了不同見解,這個人腦洞的好像天生就比別人大不少:“你們忘了一個最可疑的人失蹤至今的四井麗花小姐。”
這個猜測有人支持有人反對,但不論兇手是誰,報警流程還是必須走一下的。
然後慣例發現手機沒信號,電話線被割,門外停着的車又全都被扎胎了。
衆人這時才意識到事態的嚴峻他們被困在了這棟山間別墅裡。
“不要着急!明天一早,四井先生安排的車就到了,也就是說最多再過七八個小時,我們就能重新跟外界取得聯絡。”
六田將司試圖穩住場面:“我們先喝點咖啡提一提神,討論一下這段時間該做什麼吧。”
……
一場雨來的又大又急,幾人都被淋透了。
米婆婆帶着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去衝咖啡的時候,六田將司等人找來了一些浴巾,這棟別墅是他們遊艇社常用的聚會地點之一,青年才俊們都對這裡很熟悉。
很快就人手一塊浴巾,擦拭過程中,幾個人不可避免的聊起了今晚的事。
白石剛把浴巾往頭上一搭,就聽到旁邊一枝隆十分疑惑的問:“爲什麼二階堂會被襲擊?”
……這居然還是個演技派。
“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推的他。”三船拓也一邊說,一邊揚着下巴點了點躺在電爐旁邊的二階堂:
“要我說,這事也沒什麼好討論的等他醒了,問問他襲擊者是誰,直接把那人抓起來,我們安心睡到天亮就好了。”
白石也跟着看了看二階堂。
這一看,他才發現那個神出鬼沒的遊魂不知何時又竄出來了,正捏着一張令牌似的東西,用力把它插進二階堂的喉嚨裡。
很快,令牌整根沒入,遊魂再次消失,二階堂則細微的痙攣起來。
那副想掙又掙扎不動的樣子,看起來還有些駭人,白石看了兩秒,默默移開了視線。
幾分鐘後,所有人重新在大廳集合。
米婆婆和兩個女生端來了咖啡,白石也意思着挑了一杯。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咖啡這種提神飲品很受歡迎。
看到別人都端起來喝了,爲了不顯突兀,白石也拿起杯子沾了沾脣,當然,他完全沒讓咖啡進嘴這是路人甲在犯罪現場避免被誤傷的基本素養。
之後白石找了一張溼巾把嘴徹底擦乾淨,這才摸出自己的水杯,喝了兩口水解渴。
這畢竟不是什麼咖啡茶會,很快幾人就進入正題,討論起了失蹤的四井麗花,以及遇襲的二階堂。
四井麗花不在場,二階堂自然而然的成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這一看,他們才發現二階堂樣子有點奇怪他不知何時從平躺變成了側躺,略微蜷縮起了身子,背對着沙發,姿勢彷彿有些痛苦。
“醒了怎麼也不吭一聲。”三船拓也不耐煩的走過去,想問問情況。
然而一把將人翻過來,看清二階堂優次的臉時,三船拓也猛的驚叫一聲,險些跌坐在地。
這一聲慘叫讓柯南臉色驟變,他快步衝過去,就見二階堂口鼻處堆滿了滲人的白沫,心跳和呼吸也都已經停止。
鈴木園子遠遠瞟了一眼,腦中就已經嗡的一聲,她臉色發白的抱緊了離得最近的毛利蘭:“怎麼回事啊?出什麼事了??不是說他只是被人襲擊嗎!”
毛利蘭也哆哆嗦嗦的抱住她,臉上掛着同款表情:“不、不知道!”
其他幾個人陸續圍了過去,在柯南的建議下對二階堂進行了溺水後的急救,可惜沒能救過來。這一次,人徹底死了。
白石託着腮,混在幾人中間圍觀,也不知道這樣會怎麼判,不過應該要比殺人好一些。
其他人並不能看到遊魂,此時只覺得一頭霧水。
五條修甚至對之前的事產生了懷疑:“是不是你們把人拖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溺死了?”
“不可能,那時他的呼吸和心跳已經恢復平穩,而且我注意過了,剛纔沒人靠近他。”柯南鄭重道。
他蹙着眉沉思片刻,又補充道:“這很可能是乾性溺水由於之前在水中受到了過於強烈的刺激,回到岸上後,喉頭延遲痙攣,導致無法正常呼吸。所以雖然人在房間裡,症狀卻仍然像‘溺死’一樣。不過這種情況極少發生在成年人身上……”
這種頗爲詭異的情況,讓聽衆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三船拓也背後發毛的瞅着柯南:“你不會是瞎編的吧。一個小孩,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啊……”柯南略微一僵,摸着後腦勺乾笑兩聲,順手一指白石,“都是白石叔…”看到遠處鈴木園子驟然變兇的眼神,他匆忙改了改尾綴,“…哥哥教的,啊哈哈。”
說着,柯南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白石,就見白石正看着虛空,眼神有點渙散。
雖然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這種眼神……應該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吧,這好像還是他頭一次沒能在案發現場救下人。
柯南有些敬佩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白石的肩膀,小聲安慰:“這不是你的責任,我們一定能找出兇手的。”
“?”白石從已經過半的任務進度條上收回視線,看着柯南呆了一秒,隱約聽懂了他的腦回路。
於是也沉痛的點了點頭,“好,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