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他們這一車到的最晚,其他被邀請的人都已經聚集在了別館裡。
白石進到別館,又覺得有點奇怪——這裡用來照明的竟然是幾個探照燈,電源由幾架擺在客廳角落的柴油發電機提供,亮倒是很亮,就是總感覺不太上臺面,頭頂大而華麗的吊燈完全成了擺設,不知道是沒交電費,還是燈壞了……
走廊上也串了一些小燈,用於照明,整體風格和裝修精緻的別館格格不入,一看就是臨時掛上的。
白石仔細看了幾眼,回到客廳。
系統發佈任務的時候,很少會直接公佈被拯救的人的名字,白石還得根據特徵一個一個對照。
它躲在角落暗中觀察了一會兒,把需要照看的人挑了出來——除了大上祝善和千間降代,其他人都得看着點。
這羣偵探大多都有真材實料,能力不弱。
但因爲寄邀請函的人沒直接署名“怪盜基德”,而是寫了一串需要思考和解謎的“幻影之仔”,導致他們解謎成功後,覺得發邀請函的人這麼故弄玄虛,那他很可能就是基德本人。
而基德又一向不殺人,偵探們防範的時候,可能會把注意力集中在“猜猜誰被頂替了”這件事,以及寶藏身上,從而在保命上放鬆警惕。
這棟別館又被大上祝善和千間降代佈置的到處都是殺人兇器……這麼一想,白石頓時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還挺重。
一羣偵探邊交流邊四處探查。
其中一個扎着利落馬尾的女偵探拿着一壺魯米諾試劑嗤嗤噴了一圈,發現別館的大門、牆壁、地板上都曾經沾到過血,從沾血的範圍和血跡形狀來看,這裡似乎發生過一些慘劇。
氛圍逐漸變得陰森,不過偵探們並沒被嚇到。別說陳年血跡了,新鮮血泊他們都見過不少,沒多久就轉移了興趣。
別墅主人並沒有出現,接待他們的是一名女傭。
衆人找她打聽別館主人的情況時,才知道女傭也很懵——她從頭到尾都沒見過僱主,面試的時候,僱主也全程躲在監控後面,交流更是隻用郵件,連聲音都沒聽過。
女傭只說本來應該有一名廚師,但剛纔僱主聯絡她,說廚師生病了沒法過來。
兼職美食家的大上祝善發了一通火,親自擼起袖子進廚房做飯去了。
白石記得女傭之所以會被錄取,是因爲大上祝善在監控裡發現她一緊張就愛咬指甲,這種愛咬點什麼的習慣,非常適合被毒殺。
其實大上祝善本人也有類似的習慣,他還不如女傭,人家女傭咬指甲蓋,他則是啃拇指尖,沾毒的面積更大。
白石決定等會兒去提醒一下女傭別亂咬。
大上祝善就不用管了,反正救助名單裡也沒他。
偵探們大致探查完別館的情況,女傭請他們先去起居室坐一會兒,說晚飯好了會來叫。
白石第N次躲開朝它俯衝的老鷹,順着門縫進到起居室,然後看房間裡的場景,怔了一下。
這裡擺着檯球、棋盤、撲克牌等等娛樂用品。
白石隱約記得原世界線裡,這處房間很亂,據說是還原了四十年前的屠殺現場。當時毛利蘭玩撲克牌,不小心拿到兩張被血沾在一起的牌,還嚇了一跳。
但現在房間卻很整潔,棋子好好收在棋盒裡,檯球之類的也都擺放整齊,更沒有什麼沾血的撲克,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娛樂室。
偵探們沒有劇透功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進屋以後就各自玩了起來。
白石看了一眼千間降代,發現她也傴僂的走到棋盤邊坐下了,全程沒有遲疑,好像默認了房間本來就該是這幅模樣。
……這次又要不按劇本來了嗎。
白石推開老鷹湊過來的腦袋,決定在別館裡轉悠一圈,摸清楚情況,這樣萬一出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也好及時逃跑,或者帶人逃跑。
……
幾個偵探各自湊堆玩了起來,順便觀察這處房間。
查看的差不多時,女傭也來了,招呼他們開飯。
基德被千間降代拉着下了一會兒國際象棋,準備去吃飯的時候才發現貓不見了。
他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找到貓,倒是發現白馬探那隻叫“華生”的老鷹嘴邊沾着幾縷貓毛。
基德一驚,差點以爲老鷹趁他們沒注意把貓吃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就算那隻貓打不過老鷹,被吃的時候也總該有點動靜,從之前貓罵自己的那一聲來看,它又不是啞巴……
基德仔細看了看老鷹,沒發現它身上有血。
白馬探又是個挺正經的人,不可能做出“偷偷把老鷹沾到的血擦掉幫它掩蓋罪證”這種事,所以貓和老鷹之間大概沒有爆發什麼流血衝突,只是那隻貓被老鷹騷擾的不耐煩,躲去別處玩了吧。
基德在附近找了找,沒找到,最終放棄了,只暗暗提醒自己,別忘了走的時候把貓找出來帶走,這城堡看上去沒多少存糧,不帶回去它可能要餓死。
……
大上祝善的解謎不行,做飯倒是很在行,比起偵探,他也確實更像一個美食家,做起飯來非常麻利。
餐廳裡擺着一張長餐桌,靠裡的盡頭坐着一個蒙面人,餐桌兩側的長邊則擺放着每個人的名牌。
偵探們是有素質的偵探,倒是沒在第一時間衝過去按住故弄玄虛的蒙面人毆打。
他們警惕的觀察着蒙面人,找到各自的座位坐下。
坐好等了一會兒,就聽蒙面人發出一串陰險的笑聲,然後他用經過變聲器的難聽機械音說:“歡迎來到我的黃昏別館。”
幾個偵探對視一眼,心想,這人終於現身了。
接下來,屋主大概會說出召集一羣人的目的。他們凝神想聽聽具體情況。
誰知蒙面人話音才落,竟然有另一道陌生的聲音插了話。
“你的黃昏別館?”餐廳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那人倚在門框上,露出一抹並不友善的笑,“我怎麼不記得我賣過它。”
這話讓千間降代和大上祝善心臟同時漏跳了一拍,兩人猛地扭頭看向門口——他們的舉動倒是並不突兀,因爲其他人也都正轉着頭往那邊看。
杜林標無視了偵探們探詢的目光,他從身側的包裡摸出一隻相機,隨手對着餐桌前的人咔擦照了一張:
“你們這是在非法入室,我已經掌握了證據,馬上告訴我你們的目的,不然我要報警了,你們這羣無視法度的く……”
他正很悠閒的轉動視線,環顧着餐桌前的一羣人。
但顧到一半,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語氣忽的一頓。
片刻後,偵探們聽到這個來勢洶洶的“別館主人”若無其事的換了一個詞,還算平和的把話續完了:“……遊客。”
“……?”
別以爲換了語氣我們就聽不出來你原本想罵“垃圾”!
氣氛一時有點古怪。
大廳裡同時出現了兩個“別館主人”,其中一個藏頭露尾,神神秘秘的,另一個倒是很坦誠,但他看上去並不是這次聚會的召集者。
衆人看了看杜林標,又看向坐在餐桌盡頭的蒙面人,想觀察他的反應。
但蒙面人竟然像沒看到杜林標一樣,自顧自的用那種難聽的機械音繼續道:“我今天請各位到這裡來,就是想請你們幫忙尋找沉睡在這個館內某處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