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餐廳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高檔餐廳,它沒有米其林評級,在各類網站和美食家專欄的評分也只能是平庸,但它會如此火爆,正因它更加平民化。
沒有繁瑣而細緻的預約流程,預約和諮詢用的電話號碼就寫在門口,也不需要經由任何人介紹,然後等待上半年才能品嚐一道菜,甚至完全不需要穿着正裝,從沙灘上玩完回來,穿着沙灘鞋或拖鞋就可以直接走進來。
這使得遊客的風格和餐廳自然的風格統一起來,至少不會出現一羣西裝革履的華爾街精英坐在滿是自然風貌的巖洞當中用餐的滑稽景象。
這裡的兒童和老人友好政策讓餐廳中的氣氛頗爲溫馨,往往是一家人聚集在石質或是木質的餐桌旁,一邊觀賞景色,一邊笑笑。
孩子們的衣服是阿爾弗雷德負責的,爲了避免過於正式,阿爾弗雷德給男孩們挑選了更加英式鄉村風格的衣服。
年齡較一點的男孩,比如傑森、提姆,還有由維克多帶着的巴里,都是穿襯衫加揹帶短褲和圓頭皮鞋,傑森穿着淺駝色的格子襯衫,提姆是深棕色的波點襯衫,而巴里則是咖色的細羊絨線衣,遠遠看過去,色系相當統一,彷彿一瞬間回到了威爾士鄉村。
迪克已經上高中了,他早已完成了兒童向青少年的蛻變,在許多重要場合開始像大人一樣穿襯衫和西裝褲,不過這一次他穿了一件相當學院風的假兩件,外面是黑色但帶着白色千鳥圖案的毛坎肩,裡面的是白襯衫、深色牛仔褲加運動鞋。
哈莉的發育速度是同齡缺中最快的,因爲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往往會比男孩成熟的更早一些,她看起來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而且在化妝這方面無師自通,畫完之後更顯成熟。
可惜她的身高還不夠高,穿不了那些漂亮的緊身長裙,所以今穿了一件純白色貝殼領的膝上連衣裙,還特意給自己粘了個白色的假睫毛,看起來就像是行走的芭比娃娃。
大人們穿的就更隨意了,席勒得到了布魯斯的預約,因此傲慢下班休息,貪婪興高采烈的過來上班。
他的私服乏善可陳,較熱的時候就是襯衫,較冷的時候就是印着各種各樣圖案的衛衣和毛衣,今他穿了一件灰色長袖毛衣,左上角有一朵很的藍色鬱金香紋樣。
維克多和他的妻子則是典型的美式度假風格,維克多穿着白色短袖和印着向日葵的花外套、印着海浪和帆船圖案的寬鬆短褲加人字拖,弗里斯夫人則是橙色橫條紋短袖、牛仔褲加一條粗牛皮腰帶。
總之這羣人扔進餐廳裡,和這裡的風格很搭,一點兒都顯不出突兀來,但後面進來的這些就多少沾點妖魔鬼怪了。
斯塔克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一身西裝,閃亮的皮鞋加墨鏡,看着像是要把餐廳買下來。
娜塔莎沒去開幕式,直接從海灘過來的,身上那點布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衣衫襤褸,能露的地方全露了,任何地方再少一毫米,路西法都得空降過來手動打碼。
帕米拉穿的沒比她多多少,一手勾着剛剛認識的緋紅女巫旺達,一手拿着手機拍前面的娜塔莎,眼睛還不忘死死盯着穿着亞馬遜風格泳衣的戴安娜。
史蒂夫同樣也沒去參加開幕式,抱着衝浪板穿一條短褲就進來了,就連短褲都是美國國旗的圖案。
主宇宙的蝙蝠俠穿着蝙蝠裝,貝蝙也是西裝革履,穿的好像那個美國精神病人,阿卡姆蝙蝠俠一身總統專屬老派的戧駁領西裝,就好像隨時在準備被雕塑家塞進總統山。
泵和主宇宙的巴里剛剛在街頭逛完回來,一身最典型的美國青少年街溜子的打扮,印着英文的黑短袖,在手腕處堆出一堆褶皺還蓋住了手背的袖套,寬鬆的駝絨長褲加高幫鞋,墨鏡、鴨舌帽加耳釘,屬於是隨時都能打進任何一個唱團體當鄭
其餘的蜘蛛俠穿的都是五花八門,但大多數色彩都很鮮豔,以紅藍和亮橙色爲主,從門裡涌進來的瞬間,這裡好像瞬間變成了某場現代藝術展。
當這一羣妖魔鬼怪塞滿整個餐廳之後,布魯斯和醜亞瑟纔在最後一波缺中擠進來,他們也沒來得及換衣服,所以亞瑟是經典的紅西裝皮膚,布魯斯則穿了一身衛衣。
但他們之間卻發生了一點爭執,亞瑟埋着頭快步往前走,布魯斯則在他身後追着他些什麼。
“不,別想,狗屎!我不會再去看任何一個心理醫生了,哪怕你把破壞美聯儲系統這屎盆子扣我頭上,我也不幹,我寧可去坐牢。”
“但是你必須得聽聽我對他的介紹……”
布魯斯薅着亞瑟就往席勒那邊走,因爲提前預約過,所以席勒把孩子們都送到了阿爾弗雷德那邊,他獨自一個人坐在靠玻璃幕牆最近的雙人桌上。
從亞瑟的肢體語言就能看出他根本就不想去,但他怎麼可能撕吧得過布魯斯,就這樣被踉踉蹌蹌的拽到了席勒面前。
“聽着,我對他有多麼專業,以及在你差點不能畢業這事兒上出了多大力毫無興趣,我就是不想看心理醫生而已,我……”
“你知道他的診費有多貴嗎?”布魯斯轉頭盯着亞瑟問道。
亞瑟本能的蒙了一下,下意識的:“呃,有多貴?”
“300萬美金一時,我付。”
亞瑟一屁股坐在了席勒的對面,剛坐下就擺手催促布魯斯把自己之前腦部ct的結果拿過來,雙手放在桌面上,對着席勒露出了一個標誌性的微笑。
“你知道的,我對救死扶贍醫生們向來抱有極大的尊重,對其中專業的那些更爲敬重……”
“別聽他瞎。”席勒也把手放在了桌面上,看了一眼布魯斯之後:“可不是對誰都這麼貴,我對資產按比例收費。”
“白衣使!”
布魯斯看着兩人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翻了個白眼,然後:“我去看看提姆,他因爲搞砸了他表弟的讀書會,又惹他姨媽生氣了。”
布魯斯離開之後兩人坐回了原位,亞瑟緊了緊西裝釦子,席勒則盯着腦部ct的圖片並:“我不得不向你介紹一下,給你動手術的人叫做史蒂芬·斯特蘭奇,在另一個宇宙被稱爲上帝之手,是全世界最好的外科醫生。”
亞瑟張了張嘴,顯然他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自在,更多的是藉着演出大獲成功的亢奮勁兒,沉浸的扮演一個成功的喜劇演員才能如此侃侃而談。
但當神經當中跳動的興奮逐漸散去,他向來不善於面對醫生律師之類的人物,用他自己的話,社會從沒給過他機會去接觸這樣的大人物,又怎麼能要求他與他們對答如流?
“沒關係,你只要在這裡坐着就好。”席勒瞥了一眼走過去的布魯斯並:“我們完全可以假裝談些什麼,時間一到我拿錢走人,你也可以不用勉強。”
亞瑟稍微有些驚訝,他睜大的眼睛讓他的額頭上擠出濃重的擡頭紋,深陷在眼窩裡顯出蒼老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不斷地往沒有席勒存在的地方瞥。
“現在你生理上的疾病已經被完全治癒了。”席勒看向窗外的大海並:“當然作爲心理醫生,這本來就不是我管轄的範疇,但在我的管轄範疇之內,你也沒什麼需要被治療的地方。”
亞瑟顯然是不信的,他把這當做了安慰,但緊接着席勒出了自己的觀點。
“在你的前半輩子裡,所有人都告訴你你有病,他們你是個瘋子,精神病人必須要定期的去看心理醫生,最好還去精神科做檢查,滾去精神病院永遠別出來。”
“但這真的是因爲你生病了嗎?或許你是病了,但是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嚴重,他們只是把你當做一個不穩定因素。”
“他們其實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有病,是不是很痛苦,到底需不需要治療,又需要怎樣的治療,他們所有督促你去看醫生的話語,其實是一種自我安慰式的祈禱。”
“類似於雖然我感覺這傢伙已經沒救了,但是醫生給他開點安定類的藥物,能讓他安靜一些,就算好不了,起碼這會佔據他大部分的業餘時間,讓他沒空出來拿刀砍人。”
“他們並不關心你的生命健康和福祉,只希望你別給他們添麻煩,於是他們儘可能的把你定義成一個瘋子,用來動搖醫生的判斷結果,就像他們無數次動搖陪審團那樣。”
亞瑟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顯然他開始專心聽了,他用力的抿了抿嘴脣,盯着席勒:“你在些我愛聽的話。”
“不要如此看低自己,我並不是在哄你。”席勒垂下眼簾看着桌面:“我見過很多病人,他們不確定自己是否有病,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來看醫生,只是周圍的環境要求他們這麼做,印證他們瘋狂的只有他人逐漸偏激的觀點。”
“實際上這是社會對於弱者的霸凌,如果你足夠貧窮、衰弱、無依無靠,其他人就能靠自己的話語權定義你的一切,甚至包括你自己的精神狀態,到最後甚至連你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了,於是你就坐到了心理醫生面前。”
席勒認真的看着亞瑟:“你第一次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在想什麼?”
面對這種問題,亞瑟表現的很不適應,半晌之後還是:“我只是想讓她治好我的大笑症,以及我有些失眠,或許她能給我開一些安眠藥。”
“你是這麼對她的嗎?”
“是的,然後她告訴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給你開藥了嗎?”
“她沒辦法開藥,無權這麼做。”
席勒在心裡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