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克來的很快,並且只一個瞬間就弄懂了發生了什麼,他開口說:“你徒弟在靠近警局的小巷被發現了,沒死,但是受了點傷,對方弄了一些她的血液,可能是爲了模仿她。”
“模仿的非常失敗。”戈登說:““左右不分,眼球還有很明顯的異常。”
“但好在他們終於知道換個思路了。”布洛克聳了聳肩說:“模仿別人混進來可是要簡單多了。”
他低頭看向車子裡的屍體並說:“你打算怎麼辦?找個地方丟了嗎?”
“還記得最開始那具克萊的屍體嗎?法醫在他體內找到了金屬零件,就算要丟,我們也得先把這些東西弄出來。”
“那肯定要切開,至少開顱是少不了的。”布洛克吸了口煙說:“我知道你幹不了這事兒,交給我吧,我幫幾個老朋友解決了出獄之後的生活問題,他們應該願意幫忙。”
戈登沉着臉什麼也沒說,顯然是一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他擺了擺手說:“我先去看看溫妮,這鬼東西把我都嚇了一跳,她肯定是嚇壞了,對了,你打算把這玩意扔哪?”
“你就別管了,總有它們的去處。”
“但最好別耽誤參加席勒的喬遷宴,他不怎麼喜歡別人遲到。”
布洛克給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放心。
戈登是跟着大部隊一起來到席勒家附近,看到席勒被圍在人羣中,他上去打了個招呼就走了,打算去旁邊的樹林中抽根菸散散心。
這段時間以來,警局裡的麻煩不少,主要的麻煩都是來自於上峰的壓力和這羣一直在搗亂的克隆人。
最開始是無緣無故的塞人,不過他帶出來的這幫小子們知道誰是自己人,被塞進來的人根本接觸不到重要的工作,雖然沒被他們弄出什麼可乘之機,但天天防賊也挺累的。
沒想到這羣蠢貨還開了竅,發現融入不到這個集體當中,就開始想辦法替換掉戈登的自己人了。
還好他們一開始是盯住了戈登的得力干將,萬一他們要是一開始換了個小警員,戈登還真未必能查覺得到。
想到這裡,戈登就有些後怕,萬一真讓他們得逞了,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亂子。
戈登一直沿着河岸邊走,但很快卻聽到背後的樹林裡有動靜,他一回頭,布洛克從樹後面竄了過來,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說:“席勒不在這附近吧?”
“他在那邊應付客人呢。”
“那就好辦了,吉姆,帶他們去吧。”
戈登眼睜地看着後面的樹林裡竄出了幾個年齡不大的小夥子,擡着一個又一個箱子往湖邊跑,聞到血腥氣的時候戈登就知道那箱子裡是什麼了。
布洛克抽了口煙說:“放心吧,都綁好東西了,吉姆他們以前就是給黑幫幹髒活的,保證不留痕跡。”
“你瘋了嗎?你打算當着席勒的面拋屍?!”
“我打賭他不會在乎。”布洛克說:“甚至就算你帶着一身的血腥味回去,他也不在乎你到底去幹什麼了,他爲宴會忙得焦頭爛額。”
戈登剛想張嘴反駁,但他想了想,恐怕在席勒看來,這一堆屍體碎片都沒有他烤爐上的一個支架重要。
但席勒發現是一回事,外貌酷似他下屬的屍體被這麼多人發現又是另一回事了。
戈登已經握緊了槍,一旦小丑再提到什麼屍體之類的詞,他就給他一槍,然後叫救護車。
晨霧中的森林褪去了絢爛的顏色,那些紅橙黃綠都被蒙上了霧濛濛的濾鏡,唯獨只有一點紅色,令人心驚,但只在克拉克的眼中閃爍了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萊克斯回頭,看到了克拉克眼中的擔憂。
血,滿地都是血。
萊克斯站在一片血泊之前,拿着電話語調漠然的說:“我的直升機駕駛員死了,恐怕今天得拜託你帶我過去了。”
不到兩分鐘,克拉克和戴安娜就拎着大包小卷出現在了盧瑟大廈樓頂的停機坪。
然後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
萊克斯的手中拿着一把小刀,穿着直升機駕駛服裝的男人倒在地上,從出血量來看肯定是死透了。
“這是怎麼回事?萊克斯?”
克拉克的語調中沒有憤怒,只有震驚和關心,他知道他的這個朋友不是個瘋子,更重要的是他不會讓任何不理智的行爲耽誤了他的大事。
今天他們都要去參加席勒的喬遷宴,萊克斯就是和這個人有天大的仇,也不可能現在去報。
“有人僞裝成了我的直升機駕駛員,但被我發現了,所以我就把他幹掉了。”
“誰?”戴安娜眉頭緊鎖的問道。
“還能有誰?”
克拉克立刻上前了一步,他伸手撩起了直升機駕駛員衣服的後襬,果然在他的腰上發現了懺悔卡特爾的紋身。
“他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克拉克怒吼道:“他們差點殺了露易斯!!”
萊克斯看向戴安娜,戴安娜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嘆了口氣說:“昨天上午我們一起準備露營用具的時候,有人襲擊了露易斯,克拉克不得不暴露了他的能力,還好沒出什麼大事。”
“也是懺悔卡特爾的人?”
“我們忙着救露易斯,讓他給跑了,但克拉克用他的透視眼看到了對方的紋身,就是那個毒販組織的人。”
萊克斯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說:“我知道這條路會有很多阻礙,但一個毒販組織也敢在我的頭上動土……”
克拉克直起身,用擔心的目光看向萊克斯說:“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我以爲你會說我濫殺無辜。”
“從哪個角度來說他們都算不上無辜。”
“但他確實沒對我動手。”萊克斯低頭看着屍體說:“我殺他的時候也不能確定他就是毒販。”
“但還好你夠聰明,否則他開着直升機隨便撞點什麼,你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你真的變了很多,克拉克。”萊克斯有些感嘆的說。
“我的溫柔留給朋友,而殘酷留給敵人。”克拉克的藍眼睛像是在發光,他說:“我有多溫柔,取決於我的朋友有多好,反過來也一樣。”
萊克斯又被噎住了,他撇過頭去不看克拉克,只能在心裡咒罵幾句克拉克說話從來不懂拐彎。
“現在怎麼辦?”戴安娜看着屍體有些頭疼的說:“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本來就已經晚了。”
“屍體交給我,你們迴避一下,待會兒帶着我和東西一起飛到目的地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你要把它切開嗎?”克拉克問道。
“不要明知故問。”萊克斯有些嫌棄的推了推他,說:“你們先去直升機後面,接下來的畫面少兒不宜。”
可克拉克眼中的紅光一亮,數道激光激射而出,屍體瞬間就被分成了好幾份。
萊克斯驚呆了,他看着克拉克竟然露出了一絲恐懼,但忽然又想起他這麼做是爲了誰,又爲自己剛剛的情緒感到了羞愧。
克拉克根本沒管萊克斯一個人在那裡心情複雜,他說:“我應該可以把它直接燒成灰,但我總覺得應該留點證據,我能把紋身那塊拿走嗎?或許奧利弗會用得上。”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的……實用主義。”萊克斯語調複雜的說。
“實用主義者都是因爲沒時間空想。”克拉克那種天然的處世智慧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他說:“如果別人都已經帶着刀摸到了你家,甚至都要對着你的喉嚨來一刀了,你難道還要和他們討論尊重屍體的文化習俗嗎?”
“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萊克斯只能酸溜溜的說了這樣一句話,同時開始痛恨自己缺席了墨西哥之旅,能讓一個外星人產生這樣的改變,那一定是一場偉大的傳奇之旅。
但同時萊克斯又感受到被人理解的欣慰,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彙來定義萊克斯,那他是個紅色實用主義者。
簡單來說,他的目標不是實現什麼終極共產,甚至不是實現社會主義,由於天生的精神缺陷,他也無法對底層人民產生真正的同情。
他所做的所有類似於推進共產主義或是解放民衆的事,所秉承的所有與紅色思想有關的精神都只是他的武器,他要用這種武器去解決問題,而不是實現什麼偉大夢想。
他知道自己和奧利弗一定合不來,因爲奧利弗是個理想主義者,他認爲只要信仰夠堅定,人定勝天,只要理論夠成熟,總能夠感染到足夠多的民衆,萊克斯則非常厭惡這些唸經派。
他和奧利弗的合作和對奧利弗的支持也只是出於實用主義,認爲墨西哥的局面有利於他所在的大都會的發展,所以才這麼做的。
而對於奧利弗被驅逐出革命軍中心,他也毫不意外,甚至是早就料到了,奧利弗的那一套不夠成熟,會栽了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說不能有理想,只是奧利弗談理想談的太早了,又在各方合力之下順風順水,始終沒鍛煉出什麼政鬥手腕,任何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都不可能是他這樣。
萊克斯原本以爲,克拉克天天和奧利弗混在一起,遲早也得變成和他一樣的空想派。
卻沒想到這個外星人又給了他一次驚喜,萊克斯甚至開始好奇克拉克爲什麼總是能在一次又一次可能走偏的危機當中堅定不移的選擇正路,甚至比他們任何人走的都要正。
想來想去萊克斯也沒找到克拉克與他們太過不同的地方,如果非說有的話,大概就是他美滿的家庭了吧。
這是羨慕也羨慕不來的事,一想到要和萊昂內爾父慈子孝,萊克斯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萊克斯幫克拉克把有紋身的那部分皮膚給剝了下來,克拉克把它包好放在了箱子的底下,然後他提出幫萊克斯把剩下的部分燒成灰,萊克斯則拒絕了。
“那你打算怎麼做?”克拉克問道。
“我猜席勒教授會安排釣魚的活動,但我不擅長路亞釣,只要沒人看見,我扔點窩料應該也沒事。”萊克斯低頭看向那具屍體並說:“你切得太粗糙了,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