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從車子上帶下來之後,旺達本以爲自己會被帶進火葬場裡,沒想到對方領着自己在火葬場裡轉了一圈之後,又帶着自己繞回了後院,還從後院的一個小門出去,開始爬山。
一行人在山上踉踉蹌蹌地走了很久,爬到半山坡的時候天都黑了,繞過茂密的樹叢,這裡竟然有一個廢棄防空洞。
天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旺達想,這該不會是二戰時期的防空洞吧?
二戰時期因爲並不知道戰爭會不會危及美國本土,美國政府還是建造了防護措施的,不但鼓勵民衆建造地下室,也在一些山上造了山體防空洞,不過事隨時移,戰爭過去之後,這些防護措施也因爲沒有維護而荒廢,有不少資料都已經丟失了,根本就沒人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
旺達覺得這個防空洞就是這樣的地方。
防空洞的大門打開,出人意料的是,沒有什麼灰塵,而且並不黑暗,顯然這裡是有人長期活動的,旺達被他們推進去,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動靜。
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的空間裡,伴隨着那不知道來自於什麼地方的細微聲響,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雖然頭上套着袋子,但旺達還是能用緋紅之力看見,她發現這裡並不是一個單純的防空洞,而是被人後期改造成了活動設施,有通道和房間,不過改造的痕跡可就沒那麼新了,看着得有個十幾年了。
而且這裡竟然還有電梯,旺達懷疑自己聽到的響聲就是柴油發電機的聲音,但她沒有看到發電機,也並不敢確定。
上了電梯之後一路往下,大概下了三層,旺達用緋紅之力探測確定這裡就是最底層,應該已經不在山體,而在地下了,這明顯是後來擴充出來的空間,因周圍地下水系豐富,比上面陰冷很多。
繼續一路往裡走,裡面竟然是監獄,走廊兩側大概有個五六間的樣子,每一間都不是很大,旺達被推進了其中一間關了起來。
對方甚至根本沒和她多說,拍了幾張照片就離開了,旺達一把把腦袋頂上的袋子給扯開,環顧着四周。
她是真的被這羣人的膽大妄爲給驚呆了,竟然敢在這裡私造監獄,真是沒捱過復仇者聯盟的鐵拳,美國隊長給他們一盾牌就老實了。
忽然,旺達聽到對面有動靜,她循着微弱的光源往對面那間監獄看去,一瞬間,她就愣在了那裡。
“席勒教授?!您怎麼會在這兒???”
對面的監獄裡,靠着牆的牀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就是穿着黑西裝的席勒。
席勒看到她也有些驚訝,他說:“來的怎麼是你?哦,對,你在戈登家裡。”
在看到席勒的一瞬間,旺達心裡的大石頭就落地了,不祥的預感煙消雲散,畢竟沒有什麼比在這裡看到席勒更不詳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們會去綁架戈登夫人?”
席勒搖了搖頭說:“只是有這個可能,但我來這不主要爲了這個,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認錯人。”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他們竟然沒見過戈登夫人。”
“也不是沒有可能,芭芭拉是外地人,他們兩個也沒有大張旗鼓地談戀愛或是結婚,詹姆斯一直把他的妻子保護得很好,但我覺得更多的是因爲無所謂,他綁架誰戈登都會去救的,哪怕是陌生人。”
“這倒也是。”旺達說:“我覺得他們不對勁,所以就跟他們來這兒了,沒想到他們真是膽大妄爲,竟然敢在這裡造監獄。”
“這在哥譚稱不上是膽大妄爲。”
“你們真是羣法外狂徒。”旺達感嘆道,然後她又有些疑惑地說:“那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呢?”
“和你差不多,不過他們不是爲了威脅別人,就是爲了威脅我。”
“威脅你做什麼?”
“判定某個人是精神病人。”
“這倒是你的老本行。”
“問題是他們想讓我不接觸他,就判定他是精神病人。”席勒搖了搖頭說:“一羣文盲。”
“爲什麼不讓你接觸他?”旺達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對,然後她反應過來了說:“哦,因爲你有讀心術是吧,他們擔心這個人腦子裡的秘密可能會威脅到他們,所以既想讓你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又不想讓你接觸他。”
旺達搖了搖頭說:“他們就沒想過,萬一你像查爾斯教授一樣,不需要接觸就能讀心呢?”
“這不是重點,這個人現在也被關在這裡。”
旺達立刻笑了起來說:“你就非得接觸他一下。”
“因爲他腦子裡確實有個秘密。”
“他們爲什麼要把他變成精神病人?”
“據他們所說是爲了給他脫罪,但顯然沒有這麼簡單,我更傾向於只要把他變成一個瘋子,他腦中的秘密就永遠不會重見天日了。”
旺達微微眯起了眼睛說:“或許我可以找到這個人,並帶你過去見他。”
席勒又搖了搖頭說:“沒有這麼簡單,在他們不知道我會讀心術之前,他們是想讓我見他的,也就是說他們覺得我只要見了他,就會把他判定爲精神病人,這證明這個人的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這樣的人就算上了法庭,也沒有辦法當證人,沒有我也會有其他的精神醫生把他判定爲精神病人,他的證詞是無效的。”
“那怎麼辦?”
“能找到他最好,找不到的話,這裡也肯定有證據。”
“他們作惡的證據?”
“是的,但我沒想到你會來。”
旺達因爲這句話皺起了眉,她說:“難道你覺得我會添亂嗎?我不會的,我可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絕對不會亂來的!”
“不行。”席勒一口回絕,然後說:“要麼你待在這裡,要麼我現在想辦法聯繫賈維斯,讓他過來接你。”
“不!每天在家帶孩子,我都快憋死了!”旺達發現這招沒用之後又開始耍賴一樣說:“教授,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獨自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呢?醫生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危險?”席勒冷哼了一聲說:“現在整個地球上最危險的就是你。”
“但是這裡很黑又很冷……”
席勒根本不聽她說什麼,三兩下就把門給撬開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盡頭,旺達咬着牙也站了起來。
就這破監獄還想攔住我?旺達在心裡想,你等着,我肯定比你更早找到證據!
旺達身上紅光一閃就來到了監獄欄杆外面,拐過彎之後,悄無聲息地朝着深處走去,她過來的時候都看到了,那邊好像還有房間。
藏得這麼深,裡面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要是被自己找到了,就用魔法全搬走,不怕他們不認賬。
旺達的身影緩緩向着深處走去,逐漸消失在了那濃郁的化不開的黑暗中。
哥譚市中心醫院的病房裡,戈登抱着胳膊站在病牀前說:“我必須得說,我們確實不知道你還沒死,這是我們的判斷失誤,我們感到非常抱歉,但確實也不能夠給出更多的補償了。”
“不,我完全沒有要責怪你們的意思。”躺在牀上的尼格瑪先生推了推眼鏡說:“相反的,我很佩服您的盡職盡責,我找您過來,只是想告訴您線索的。”
“看來你是見到傷害你的兇手了?”戈登也沒有跟他客氣,畢竟他現在不是市長,只是市長的候選人而已,戈登卻是實打實的哥譚警局的局長,官可比他大多了。
尼格瑪的臉上露出了痛心的表情,他說:“是我的侄子,也就是我哥哥的兒子,他在幾年之前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一直都沒康復,這次不知道爲什麼又跑了出來,還差點殺了我。”
“你侄子?他叫什麼名字?”
“愛德華·尼格瑪,他是我哥哥的獨生子,他們夫婦二人在一場意外中喪生,只留下他一個人,他小時候還是很可愛的,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精神狀態就有些不正常,他父母也和我提到過,但沒想到……”
戈登微微眯起了眼睛說:“我們會調查的,不過你最好做好準備,如果他確實是一個精神病人,且已經在精神病院長期住院,我們很難把他送到監獄去……”
“我沒有要求你們這麼做。”尼格瑪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並說:“這孩子已經很可憐了,只有待在醫院裡,才能讓他的精神狀態維持穩定,他不能再接受更多的刺激了。”
“好吧,還有一個問題,你知道這東西是怎麼回事嗎?”戈登拿出了那個製冷裝置說。
尼格瑪看着戈登手心裡的東西有些迷惑,他搖了搖頭說:“我沒見過這東西,是在我周圍發現的嗎?”
戈登立刻意識到了不對,他說:“雖然我們可能沒辦法給你侄子判刑,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們是要寫報告的,能詳細地給我們說說他怎麼弄傷你的嗎?”
尼格瑪又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虛弱地靠在病牀的枕頭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說:“他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辦公室裡,朝着我的肚子捅了一刀,傷口你們應該已經看見了,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戈登收斂了自己的表情,以防止自己露出什麼嘲諷和鄙夷的神情,這個姓尼格瑪的傢伙全程都被玩弄在股掌之中,但他自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
尼格瑪被送到警局的時候,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外傷,他所說的被他侄子捅出來的外傷其實是法醫劃出來的,他應該是在清醒過來之後聽到醫護人員描述他傷口的情況,才編出了這樣的謊言。
等等,真的是謊言嗎?戈登有了其他的想法,或許他真的以爲是他侄子捅了他呢?
“他爲什麼要去辦公室找你?”戈登問道。
“我也不知道。”尼格瑪搖了搖頭說。
戈登留下了兩個警員,繼續詢問他細節,他自己則走出了房間,打了個電話到阿卡姆瘋人院。
“喂,你好,布蘭德醫生嗎?最近有一個姓尼格瑪的人來過嗎?……那他有打過電話嗎?”
“好的……他要求和愛德華說話?你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嗎?我完全理解保密原則,那你知道他們聊了多長時間嗎?之後愛德華有什麼反應?”
“你是說他們聊完之後,愛德華就去找科波特了?好,我知道了,謝謝。”
放下電話之後,戈登就大概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