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園子覺得,自己已經跑出了超記錄的速度。
但實際上她早就嚇得腿軟,軟趴趴的衝出去沒兩步,就被人掐着後脖子,一把按到了腐葉堆積的地上。
道肋正彥握着刀,膝蓋跪在她腰上壓制住她的行動。
察覺到鈴木園子渾身發抖,根本沒有掙扎後,道肋正彥鬆了一點力道,悠哉悠哉的把她翻了個面,半是認真半是恐嚇的說:
“從背後解剖實在沒什麼意思,比起直接殺死你,我更愛看你們驚恐絕望的表情呢。”
鈴木園子無意識的抓着他掐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滿眼淚花。
兩人現在所處的姿勢,讓她瞬間回憶起了昨晚的恐怖經歷——道肋正彥和那個入室搶劫的歹徒,控制人的方法完全一模一樣!
鈴木園子終於回過神,想大喊救命,但很有經驗的道肋正彥一看她深深吸氣,立刻就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把所有聲音堵了回去。
他並沒有着急殺人,而是湊近園子,帶着笑問她:
“你想拿給偵探看的那張照片呢?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就是兇手,對你來說,那張照片就沒用了。不如把它給我,這樣我一會兒可以少捅你幾刀,怎麼樣?”
照片?什麼照片?她身上就只有一張小蘭的泳裝照片啊!
而且那是一張局部特寫,除了小蘭的一部分身體外,連背景都是近處的海水,其他人根本沒有入鏡,不存在不小心拍到什麼秘密的可能,莫非……莫非道肋正彥也看上了小蘭?!
鈴木園子腦中一片空白,慌亂的想要搖頭。
道肋正彥感覺到了她頭部運動的軌跡,冷笑一聲,以爲她是在裝傻。
他提心吊膽了一天多,如今撕破了花花公子的面具,懸在心頭的壓力一瞬間爆發,道肋正彥笑容開始扭曲,他直白道:
“就是你原本打算拍陌生情侶的囧照,拍完卻發現草堆裡的兩個人不是在親熱,而是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正在用刀把女人的五臟六腑挖出來,所以你打算把那張血腥的照片交給偵探……”
“嗚嗚嗚嗚嗚!”,鈴木園子徹底哭出來了,這人有病啊!如果她真的拍過那種照片,她早就拽着小蘭狂奔到警局了,怎麼可能貼身帶着它,還有心思遊玩,她又不是變態!
她拉扯着道肋正彥的胳膊,含糊的叫起來,想說你認錯人了,但道肋正彥卻以爲她想喊人,手按的更緊了。
……
山羊鬍警察很想救人,但他實在不知道茫茫樹林,這人該去哪找。
想喊吧,又怕道肋正彥本來沒打算動手,結果聽到動靜被刺激到,突然一刀把給人捅死。
因此他只能漫無目的的亂跑,跑了一會兒,他停下來擦了一把汗,同時有點疑惑的自言自語,想通過這種方式理順思路:
“那個短髮女孩又不是獨自出行,道肋爲什麼非要選她,難道他這次沒想殺人,是碰上真愛了?”
“瞎想什麼呢,他又不是滿腦子戀愛泡泡的小女孩。”
一道聲音突然想起,嚇的山羊鬍差點一頭撞到樹上。
他警惕的猛一回頭,發現是那個戴眼鏡的小學生跟了上來,山羊鬍頓時猛鬆一口氣:
“……小弟弟,你別亂跑啊,別到時候那個女生沒找到,你又跑丟了。”
變小這麼久,柯南已經自發無視一切把他當小孩的話了。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看向山羊鬍背後。
那裡有一條電車軌道。
正是這條,讓柯南想明白了一件事。
“道肋正彥昨天突然和園子姐姐搭訕,之後,他曾經數次提到和‘照片’相關的話題。
“包括‘懸崖餐廳裡能用相機拍出幽靈’,‘能看看你們拍的照片嗎’等等。
“而得知園子姐姐藏起了一張‘要拿去給小蘭的偵探男友看’的照片後,他潛入園子姐姐的房間,想偷到那張照片。
“之後,道肋正彥又利用停在斜坡上的車,襲擊了園子姐姐。
“這不同於他慣用的開膛破腹的殺人方式。所以我想這個計劃的重點,並不是殺人,而是想摧毀她的行李——確切的說,是摧毀可能藏在行李裡的那張照片。”
山羊鬍忍不住好奇了起來,當然,他好奇的不是一個小朋友爲啥能想到這麼多,而是:
“……到底是什麼照片?”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等等,不對啊。車開始滑動的時候,道肋正彥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這件案子不是單純的意外嗎?”
“不是意外,讓車輛滑動的伎倆很簡單,只要偷偷把保溫箱裡的冰塊放在車輪前,再放下手剎,等冰塊融化,車就會開始下滑。
“至於那張照片……”
柯南已經把一切都理順了,除了還找不到鈴木園子,其他簡直完美:
“前天我們看完煙火回旅館時,不巧路過了案發現場。而且,從道肋正彥後續的反應來看,我們路過時,兇案很可能正在進行。”
“……”,這話並不是多麼可怕,但山羊鬍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腳底一陣寒意泛起來。
柯南沒在意他的反應,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認真聽他推理,還懂得提問的好聽衆,當然要抓緊時間把一切說完:
“案發現場旁邊就有一段電車軌道,而電車的導電弓架,偶爾會忽然過電發光。
“那天晚上,弓架閃動時,兇手誤以爲它是相機的閃光燈。他慌亂的看向身後,卻正好看到我們路過,又見園子姐姐拿着相機,所以誤以爲她拍到了兇案現場。”
柯南揉了揉眉心:
“唯一剩下的問題,就是道肋正彥爲什麼那麼愛殺染了頭髮的女孩,不過這種事也沒什麼好推理的,無非就是一些變態的個體偏好……”
話說回來,園子她……怎麼這麼倒黴啊。
早在道肋正彥搭訕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人能看上鈴木園子,一定有問題。卻沒想到,預感這麼快就應驗了……
……
另一邊,道肋正彥彷彿接收到了柯南的疑問一樣,奇妙的同步做出瞭解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曾經被一個騷貨甩了,還被她騙的很慘。”
他伸手壓着鈴木園子,舉刀笑的很猖狂,發動了反派的專屬技能——死於話多:
“所以我一看到你這種搔首弄姿的女人,就想挖出你們的五臟六腑,你們就像那個讓我陷入痛苦深淵的女人一樣——
“都染了頭髮!”
白樹踩在旁邊的樹冠裡,本來還嚴肅的掐着時間,結果乍一下聽到最後一句,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這也太掉逼格了,要找理由,你倒是用心找個好點的啊。
道肋正彥發泄完心中的憤怒,反握住匕首,準備動手。
最早,支撐他殺人的確實是恨意。
但從第二個、第三個開始……這種“復仇”,慢慢就變了味。
鮮血和橫陳的內臟喚醒了他心底蟄伏的兇獸,他開始無可自拔的沉迷於殺人的過程,就像現在——明知現在是白天,明知照片的下落還沒問出來,明知這個女生的朋友們就在樹林裡……
但他忍不住了。
“知道還這麼作死,你是月老派下來牽線的吧……”
白樹小聲嘀咕着,看到一道黑影嗖一下從遠處朝道肋正彥衝來後,他從樹的另一側翻身跳下,悄無聲息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