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把賈公正叫到了醫生辦公室。醫生的神情很是嚴肅。賈公正這兩天等待檢查結果的過程中就比較焦慮,除了來回的樓上樓下、樓內樓外的跑,還要配合醫生做各種檢查的安排,賈公正早已內火上升。多少年了也沒正兒八經跟醫院打過交道,醫院裡的各種手續就讓賈公正頭大,再加上醫院裡就猶如自己老家的鄉鎮集市,首先是人多,再次是人雜,還有就是醫院的氛圍窒息,賈公正就檢查這兩天,早已口舌生瘡,身心勞累。可又能有啥辦法呢?爸爸病重,再難再累也要咬牙堅持。
醫生還是說了,還是把賈公正爸爸的病情鄭重告訴了賈公正。
一、左側頸動脈狹窄嚴重,已達到80%以上。一般血管堵塞75%以上就是要手術的,不手術的話隨時有可能腦梗。目前醫學上最成熟、最理想的手術方式就是做支架,屬於微創手術。還有一種就是頸動脈內膜剝脫術,風險相對要高一些,屬於外科手術,需要動刀的。至於選擇哪種手術,需要病人的家屬做選擇。
二、胃中有拳頭大的腫瘤,還需要進一步做病檢,是良性還是惡性,需要等一週後的病檢結果出來了才能確定。但是,根據臨牀經驗,很可能是胃癌中晚期。
賈公正懵圈了。賈公正聽醫生講着,一下子就不淡定了,感覺到自己的血壓“噌噌噌”地往上升。爸爸這是怎麼了?平時那麼堅強的人,怎麼說病就病了?怎麼病了還是這麼嚴重?人家一般人病了一般都是一種病,爸爸不病是不病,這病了,怎麼就一下子冒出來兩種病呢?這到底是怎麼啦?
醫生所說的,賈公正記下了,但賈公正的心情異常沉重。
腦梗?賈公正平時倒是聽過這個詞,不過,也僅僅是聽過而已。賈公正看到過大街上走起路來不順暢的人,那就是腦梗的後遺症。賈公正自己的姥姥就是腦梗,導致了有多年癱瘓在牀上,自己無法正常行動,還要有人專門看護。
胃裡拳頭大的腫瘤?到底病檢會是惡性還是良性呢?惡性的該怎麼辦?惡性的就是癌症啊,就意味着爸爸可能隨時離開人世啊,爸爸的身體能否扛得住嗎?
賈公正不敢往下想了,也不能往下想了。一定是良性的,老天是不能這麼對待爸爸的,不能這麼對待鄉下農村生活的爸爸的,不能對爸爸如此的狠毒的,這是不公平的,老天爺也是不能這麼對待賈公正的。可萬一呢?萬一是癌症呢?賈公正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想。
賈公正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現實太殘酷了,境況太糟糕了,也是太難了。賈公正這幾天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眼淚都快哭幹了。賈公正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了。
太突然了,一切來得都太突然了,真地是讓賈公正不知所措了。
賈公正只能是不斷給自己打氣,只能是不斷地給自己信心和力量,只能是不斷地安慰着媽媽。
等待病檢結果的這一週時間內,爸爸的病情很是不穩定。爸爸的身體已經很是虛弱了,已經不能夠單獨下牀了。賈公正從來沒見過如此虛弱的爸爸。在賈公正眼裡,爸爸一直都是很堅強的形象,一直都是身體特別棒的樣子,一直都是渾身充滿力量的。可現在,爸爸在病牀上,一眼就能看出爸爸的疲勞,賈公正的心都碎了。爸爸身體虛弱的最直接的表現就是血一直在降,好幾天了都是在僅有的5g左右徘徊,已經是嚴重貧血了。
病檢結果出來了,這個結果讓賈公正等得着急,更是讓賈公正不想面對,可病檢結果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醫生把病檢結果告訴了賈公正,惡性!中晚期!胃癌中晚期!醫生每蹦出來的一個字都像針紮了賈公正的心一樣,針針見血,針針疼痛。
老天爺怎麼能不眷戀賈公正這一家人呢?老天爺怎麼能這麼對待爸爸呢?爸爸一輩子算是苦難多了,爸爸一輩子算是受的苦不少了,怎麼能又讓爸爸受此病情折磨呢?真的真的是太心疼爸爸了。
大哥來電話了,賈公正哭着把爸爸的病情告訴了大哥,也是希望大哥能找出個好的辦法。
這幾天,賈公正不敢直視爸爸的眼睛,不敢跟媽媽單獨相處,不敢再跟大哥在電話裡聊起有關爸爸的任何。賈公正多次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旁若無人地放聲痛哭,使勁哭,淚流乾了,哭累了爲止。賈公正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自然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人們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怎麼能讓人不輕彈呢?
哭過了,淚流多了,可現實還是要面對的。賈公正告訴自己,只要有一線希望,就要想盡辦法,給爸爸爭取到更好活下去的機會。
在醫院,爸爸多次問及自己的病情,賈公正雖然早已內心難受至極,可賈公正還是不敢把實際病情告訴爸爸,也不能告訴爸爸。賈公正拉着爸爸的手,緊緊地拉着。在賈公正的記憶深處,好像自從自己記事起,從來沒再拉過爸爸的手。爸爸的手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寬大。賈公正給爸爸洗腳,這是賈公正出生到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爸爸因常年在鄉下幹農活,爸爸的腳是那麼地粗糙,可又是那麼厚實,讓賈公正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腳踏實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