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裡一片混亂,所有人都知道起義在即。
陳安等人將白毛巾摘下,塞進衣袋,這不是還沒有起義嗎,就不要亂戴引起衆人矚目了。
剛衝進杭州城裡,陳安就知道不用去銳俊學社了。
槍聲已經響起來了,杭州起義發動了。
“走,直接到槍聲最激烈的地方去就是了。”陳安馬上重新掛上白毛巾,果斷下令。
槍聲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巡撫衙門。陳安一路衝去,連連打散了不少剛剛被集合起來,準備支援巡撫衙門的清軍。
又是一個倉促建立的臨時指揮部,陳安毫不客氣地撞開幾個人,直接抓住一名清秀女孩的手,“銳志,尹維俊呢?”
要是萬一尹維俊出了事情,而在滬杭的陳安沒有出手,回去還不要給林玉山罵死呀。
尹銳志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階州參將大人,“維俊參加敢死隊了,正在進攻前面的巡撫衙門。”
“敢死隊?”陳安差點暈過去了,才十幾歲的女孩子,就參加敢死隊了?
陳安馬上甩手,轉回頭對虎子大吼,“我們走,去前面。”
尹銳志這纔想起陳安肯定帶了很多手下過來的,急忙追了出來,大喊,“陳安,陳安,趕緊幫忙進攻巡撫衙門。”
指揮部的人,頓時發現一大羣裝備精良的新軍士兵,彪悍異常,甚至身上還有着點點鮮血和散不盡的硝煙,忽然從一處隱蔽的角落冒了出來,跟着這個剛衝進來又衝出去的年輕人後面,散開進攻隊形直撲巡撫衙門。
從哪裡找來的,那麼多而且都是剛下戰場的精銳軍人,大家駭然。
有人問尹銳志,那個年輕人是誰?
尹銳志沉默了半響,有些複雜地說了一句,“維俊的大哥。”
莫名其妙,維俊的姐姐不是你嗎,怎麼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大哥?聽的人完全不明所以。
杭州起義軍明顯是魚龍混雜,四五十名敢死隊員基本上沒有什麼軍事素養,直愣愣地撲向巡撫衙門,頓時就被衙門圍牆上清軍的排槍給壓制住了,縮在各個角落無法動彈。
“娘希匹,你會不會打槍。”一個年輕人大怒,一腳把旁邊拿着槍朝天打鳥的敢死隊員踢了出去,撿起跌落的步槍,悍不畏死地站起來直接就打光了剩下的三顆子彈。
飛快地縮回了身子,顫抖着手拼命地壓子彈,年輕人大口地喘着粗氣。
陳安一下子躍進到年輕人的身邊,有些讚賞地問,“兄弟,貴姓?尹維俊在哪?”
有些驚愕,但是還是利索地回答,“免貴,姓蔣,蔣志清。我是敢死隊隊長,怎麼沒有見過你?”
陳安怔了一下,竟然碰到一個敢死隊長?!連忙回答,“我是維俊的大哥,來幫忙的。”
幫忙?戰火紛飛,子彈亂竄,你來幫什麼忙?蔣志清也有些懵了。
馬上又想到陳安的問題,趕緊一指前面,“維俊衝得有些急了,在最前面。”蔣志清飛快地說道。
陳安馬上擡頭看去,赫然看見尹維俊手上拿着兩顆已經點燃的**,突然站立在彈雨之中,大喊,“同志們,衝啊”,竟然不管不顧帶頭衝向巡撫衙門。
陳安和也正好擡起頭來的蔣志清都傻眼了。
陳安急了,掏出自己的M1911,大吼起來,“機槍掩護,步兵進攻。”率先衝了出去。虎子和王洪巽立馬眼紅了,大吼着衝了上去。
那些敢死隊員剛聽到尹維俊喊衝鋒,忽然又聽到機槍掩護的命令,反而都怔住了,機槍?我們有機槍嗎?
噠噠噠的聲音馬上響了起來,巡撫衙門牆頭上頓時一陣人仰馬翻,緊接着更密集的機槍聲響了起來,馬克沁重機槍飛快地架了起來。
北方軍士兵一邊拼命地衝鋒,一邊拉動槍栓連連射擊,將巡撫衙門的圍牆打得到處碎屑四濺,如同風一般地衝過了敢死隊員的身邊。
敢死隊員再一次暈菜了,這是從哪裡來的兄弟,這麼彪悍。
蔣志清猛然清醒過來,大喊,“敢死隊,向前衝呀,”馬上衝出了掩體,拎着槍飛快地直撲巡撫衙門。他可不會邊衝鋒,邊開槍,只好矇頭衝鋒了。
巡撫衙門瞬間告破。
陳安找到正在一角休息的尹維俊,馬上就是一頓徹頭徹尾的破口大罵。
尹維俊傻乎乎地聽着陳安的痛罵,臉上還露着有些迷糊的笑容,她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陳安這位階州參將怎麼會出現在進攻巡撫衙門的戰鬥中。
蔣志清等敢死隊員非常明智地選擇了敬而遠之,沒有人上來湊熱鬧。看看虎子至今還有些血紅的眼睛就有數,這些突然出現的精銳士兵,對自己的首領率先衝鋒極爲不滿,還是不要去觸黴頭爲妙。
多了一些心眼的蔣志清,悄悄的找到尹銳志,告訴她,尹維俊正在被那個突然出現的軍官訓斥。尹銳志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就自顧自地去做事情了,根本沒有前去理會。
人家要教訓弟媳婦注意自身安危,她這個做姐姐的,去了也不能說什麼,還不如不去呢。
蔣志清覺得今天碰到的奇怪事情,比前半輩子碰到的都要多,至少這個尹維俊的大哥到底是誰,這兩姐妹的口風竟然十分嚴密,一點都沒有透露。
不管怎樣,杭州光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