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策來到黃鐵芯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是個對誠信看得很重的人,即便心裡非常不想來,但既然答應了黃小軍和謝天華,這一趟還是要來。
進門的時候,還是黃鐵芯的女兒黃寶芝開的門,青春陽光的黃寶芝讓趙政策眼前一亮,心情也好了不少。
客廳的沙發上面,黃小軍和謝天華兩個傢伙還在嬉皮笑臉的扯皮着,讓趙政策苦笑着搖了搖頭,這兩個哥們精力好像有些過剩。
“我說小軍,你沒事砸那傢伙一酒瓶幹什麼啊,要是砸死了怎麼辦?”謝天華調侃着。
“切,這你就不知道了,政策拿磚頭砸人家腦袋都沒有事情,酒瓶總沒有磚頭硬吧。”黃小軍大大咧咧地,“咱在深砸那個村長的腦袋的時候,酒瓶裡還裝滿酒呢,那都沒事。這玩意啊,咱有經驗,既要砸出血來,讓他害怕,又不能砸成腦震盪,更不能砸死。別看咱那酒瓶輪得老高,其實沒有用多大力氣的。”
“那個章小波也沒種的,一見血就暈過去了,嚇了我一大跳。”謝天華撇了撇嘴。
“感情你砸人家腦袋還是個術活。”趙政策走了過去,沒好氣地在黃小軍腦袋上用手指彈了一下,讓黃小軍痛得大呼。
“政策哥,你和王丹什麼關係啊,怎麼發那麼大脾氣?”黃寶芝卻是關心着這個話題。
“原來是同事關係還好。”趙政策只好答說,這個問題確實比較難以回答。
黃寶芝撇了撇感的小嘴然對趙政策的答案不太滿意。出奇的是,黃小軍和謝天華倒沒有在這個事情上來調侃,要不就更熱鬧了。
“政策來了啊。到書房來坐坐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下。”黃鐵芯地聲音適時從書房裡傳了出來。看來是早就有準備了。
趙政策應了一聲。沒有說什麼。直接往書房走去。黃寶芝很是乖巧地給趙政策泡了一杯濃茶了進來。這才離開書房。
“芯叔。”趙政策禮貌性地叫了一聲。卻沒有了往日地那種親熱。總感覺到有些怪怪地。
“坐吧。”黃鐵芯看來心情很好。臉上佈滿笑容。“政策今天可是立功了王部長欠你人情大了。”
趙政策一聽這話就不太舒服。感情自己就是因爲王丹是王部長地女兒纔出手似地。可也好說什麼。只是聽着。並不接話。
“政策你們西衡縣地縣長尤轉頂你是怎麼看地。”黃鐵芯卻是把話題往正路上拉了。“不少幹部羣衆反應。尤轉頂同志有不少歷史遺留問題哪。”
“尤縣長人比較魄力我的工作也很支持。”趙政策想了想,就回答說“關於歷史遺留問題,我來西衡縣工作時間短實不太清楚。”
黃鐵芯皺了皺眉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望,手指頭在書桌上輕輕地敲着,似乎在考慮着怎樣把話題進行下去。
“尤轉頂同志這些年在縣長職位上沒有什麼大的作爲,西衡縣一直在吃過去的老本啊。”黃鐵芯沉聲說道,“再加上平時工作作風有些粗暴,幹部羣衆的意見比較大,有些問題。”
“可這個時候西衡縣縣政府還需要尤縣長來穩定局面,中央不是一直在強調穩定第一嗎?”趙政策心裡冷笑着,你黃鐵芯在西衡縣時也就靠我提供的幾條思路略微做出一些成績,還都是做一些半途而廢的工作,要是換一個人,只怕成績還要好很多,不過,這些話趙政策自然是不敢說的,一直壓在心底很久了。
“地球少了誰都照常運轉嘛。”黃鐵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來趙政策對尤轉頂印象不錯,和自己預想中的有些差距,這事情有些麻煩了。
頓了頓,黃鐵芯才繼續說道:“中央已經有文件下來了,明年就要設常務副縣長職位,直接進縣委常委。政策,這對於你來說可是個機會,要好好把握啊。”
趙政策心裡一陣悲哀,這就是一直被自己所敬佩的長輩,領導?趙政策心裡已經完全清楚,自己在黃鐵芯腦子裡一直只是個棋子,在考慮着怎麼運用。
“我資歷太淺,能夠做好現在的本職工作,就已經很滿意了。”趙政策微微一沉吟,就說,“領導班子的調整,是市委的事情,我完全聽組織的安排。”
黃鐵芯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趙政策,見他的臉色很平靜,心裡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個談話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
趙政策對黃鐵芯的心情其實很複雜,倒也不是仇視,還是對黃鐵芯抱有幻想的。人性就是這樣,不希望自己身邊美好的事物象肥皂泡一樣破滅掉。
在趙政策內心世界裡,是不希望黃鐵芯這麼急功近利的。在國內的政壇上,“穩”始終是制勝的法寶。趙政策認爲,如果黃鐵芯這麼折騰,要是讓羅成中市長知道了,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在這一點上,章全做得比黃鐵芯還要好一些,至少趙政策是這麼認爲的。
官場上的事情很難說,今天我給你拎包,明天可能你就給我拎包了。權力越重越危險,這是常識。人們常說,從政有三怕,怕站錯隊,怕拿錯錢,怕上錯牀。趙政策認爲,如果一個人站隊的目的就是爲了拿錢,上牀,錯是早晚的事情。
可趙政策也納悶,黃鐵芯好像對錢和女人都不大感興趣,唯獨對權力是如此的奮不顧身!事實上,一個人一旦坐上了權力的座椅,首先便要考慮這把椅子能夠坐多久,那他的一雙眼睛就會成爲這個圈子裡最敏感最亮的一雙。他視野裡的任何能人都將是他的猜忌對象。
**往往矇蔽個人的眼睛,趙政策就有些想不明白,以黃鐵芯的精明,難道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你黃鐵芯離羅成中市長最近,你的一舉一動,羅成中會不知道?趙政策認爲,黃鐵芯的這些越界行爲有掩耳盜鈴的嫌,很是危險。
一旦羅成中市長對黃鐵芯生了猜忌,那麻煩就大了,往往是+蚌相爭,漁翁得利,便宜了衡北市的其他別有用心,對座椅虎視眈眈的官員幹部了。
趙政策琢磨着,要是羅成中對黃鐵芯動手,最後的結局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羅成中果斷地鎮壓異己,鞏固自己的市長地位。第二種是反而逼得黃鐵芯生出快速取代羅成中市長位置的決心。第三種是最常見的,最後兩敗俱傷,於無聲處聽驚雷,漁翁走出來收拾局面。
趙政策胡亂預測着黃鐵芯的未來,裡有了不寒而慄的味道,臉上陰晴轉換不定。不過,這個時候黃鐵芯也不知道在考慮什麼,反而沒有太注意趙政策臉上表情的複雜了。
“政策,要是你對務副縣長的位置沒有想法,那你認爲謝錦繡同志有希望嗎?”黃鐵芯終於開口了,卻更是讓趙政策心寒,感情黃鐵芯一直都在琢磨怎麼樣謀取最大的利益啊。
“難,要是尤縣長的位置不動,~繡還有機會。”趙政策沉聲回答說,“可要是換了別的人,那謝錦繡就沒有半點機會了。”
事實上,對這個常務副縣長的位置,政策是實在必得。這倒不是趙政策權力**薰心,而是縣委副書記向華羣接替縣長尤轉頂的職位基本上已經成了定局,趙政策對向華羣是有很大警惕心的,這人太陰了。
要是換了謝錦竹或者劉正行當常務副縣長,那基本上就會成了向華羣手中的玩偶,整個西衡縣的局面不堪設想,這是趙政策所絕對不容許的。
縣委書記易華榮連尤轉頂都吃不住,要想靠易華榮來制衡向華羣,那無疑是海市蜃樓,趙政策是想都不敢想的。
再說,常務副縣長可以進縣委常委,這對於趙政策來說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進了常委會就有了重大決策的投票權,也可以更大程度地施展自己的才華,趙政策自然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政策啊,我怎麼覺得你和芯叔越來越疏遠了呢。”黃鐵芯不再談工作上的事情了,知道再談下去也沒有結果,相反會讓趙政策越來越反感。
“沒有的事情,這段時間弄冬季大棚種植的事情,比較忙,這纔沒來看芯叔您了。”趙政策趕緊說道,“時間很緊,要爭取第一批蔬菜在過小年前出來,纔可以保證銷售順暢,也能賣個好價錢。”
黃鐵芯的最薄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說什麼。
“芯叔,不早了,我還要趕回西衡縣城呢,明天就要落實這個大棚種植了,各個行政鄉的一二把手都要來縣城開會,把各項任務分配下去。”趙政策就站了起來,“下次我再來看您。”
“好吧,路上開車要小心一些,晚上開車要慢一些。”黃鐵芯點了點頭,“有時間就給我打打電話,也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