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下輸了,還受了一肚子窩囊氣,黃楊秋心裡的鬱悶就別提了,站起來就準備回家去。
“小黃啊,你可別幹傻事情。”老張卻是拉住了黃楊秋,“走,老哥我陪你喝兩杯去。”
不由分說,老張和老李兩個人就把黃楊秋拉到了一個小飯店,要了瓶二鍋頭,炒了幾盤菜,纔開始合計起來。
“小黃啊,我老張幾十歲的人了,會隨便亂說話嗎?”老張苦口婆心地說,“要是沒有影子的事情,我老張是一個屁也不會放的。”
“是啊,大家經常在一起下棋,也算是棋友了。”老李在旁邊煽風點火,“這事情我和老張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今天才沒有忍住。”
黃楊秋苦着臉想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我家婆娘不是這樣的人,我不信。”
“小黃,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張的臉.色就變了,“難道我和老李幾十歲的人還騙你?”
“我們派出所巡邏的人都親眼.見到你家婆娘進了一個出租房屋,那還能有假?”老李冷笑了一聲,“你願意戴綠帽子,你就接着戴吧,算我們貓哭耗子,瞎操心。”
“你們有沒有看錯人啊。”黃楊秋也有些相信了,見兩.個老警察說得信誓旦旦。
“你家婆娘我認識,千真萬確,我老李又不是老花眼,.能看錯嗎?”老李就沉聲說道,“你家婆娘到羅老頭的棋攤上來過幾次,我自然認識,你以爲我們警察都是吃乾飯的啊。”
“我回去找她問問。”黃楊秋咬牙切齒地說。
“千萬別。”老張趕緊拉住了他,“捉賊捉髒,捉姦捉雙,.沒有抓到證據,誰會認賬啊。再說,我提醒你一句啊,那男的好像在我們西衡縣還是有頭有臉的人,衣褶光鮮,弄不好你就要吃大虧。”
“那怎麼辦啊。”黃.楊秋苦着臉問,已經是被兩個老警察忽悠得沒有了半點主意。
“要多叫一些人去。”老張就說,“看在多年棋友的交情上,我到時候叫幾個兄弟一起過去,把他們堵在牀上,到時候就有證據了。”
“小黃啊,這些天一定要沉住氣,週末的時候假裝有事情要去井頭鄉,我估計就會有情況。”老李就很是熱情地出主意,“到時候你把你自家的兄弟也叫上,有我和老張在,他們跑不了。”
“是啊,記住千萬別向你媳婦漏音,不然的話你以後就抓不到證據,也沒有好日子過了。”老張就乘熱打鐵,“小黃你也別上火,你一表人才,又有錢,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媳婦啊。”
老張和老李兩個老警察把黃楊秋一頓好勸,才把黃楊秋勸服,神色鬱悶地回家了。
“老李,你說這小子回家後會不會馬上找他婆娘吵架啊。”老張就笑着問。
“應該不會,別看這小子人年輕,可也畢竟當了好幾年的站長了,總有些心計的。”老李就嘿嘿一笑,“不過,這事情也說不準,換誰戴了綠帽子,都有可能失去理智。”
“要是這小子沉不住氣,頭兒估計就會找我們兩個麻煩了。”老張嘆了一口氣,“別看頭兒人年輕,整起人來可不含糊,弄不好我們兩個這個月的獎金就會沒了。”
“話說,黃楊秋家婆娘到底是和哪個傢伙好上了?”老李有些鬱悶地說,“要是頭兒真的是和我們開了玩笑,那黃楊秋指不定哪天要跑到我們城關派出所來罵大街呢,畢竟是我們理虧。”
“是小王親眼所見的,不過那個人是誰,小王卻是死活不肯說,看來來頭不小啊。”老張擺了擺手,“我看頭兒這兩天去縣局跑了好幾次,估計是縣局領導安排下來的,要收拾別的部門的哪個頭頭,我們還是別多問的好。”
“丁磊到底是什麼門路,怎麼就當了我們的頭兒了?”老李有些鬱悶地說,“好像以前還只是個石頭鄉派出所的副所長,居然沒多久就來我們城關派出所當所長了,坐的是直升飛機啊。”
“別亂說話。”老張趕緊說,“石頭鄉出來的人可不好惹,趙縣長多麼年輕,可人家不也做得挺好的嗎?”
“那是,我最佩服的就是趙縣長了,人雖然年輕,但是有能力,又有背景,還平易近人。”老李笑了笑,“我們西衡縣能夠有這樣的局面,還真是趙縣長一手鼓搗出來的,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就是不知道趙縣長能在西衡縣呆多久啊。”老張嘆了一口氣,“現在告狀的人也不少,市委羅書記上任後還沒到我們西衡縣視察過呢。”
“唉,不說這個了。”老李就笑着說,“咱們平頭老百姓,安心上班,等着退休吧。”
到了週末,趙政策卻是把紀委書記喬光明和政法副書記兼公安局長鄒天明都請到了自己家裡吃飯。
喬光明也覺得挺納悶的,這趙政策可是第一次請自己去吃飯,不去吧太不給面子了。去吧,估計趙政策這小子沒安什麼好心,還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喬光明想來想去,還是把自己的老搭檔組織部長潘建新也給拉上了。
“老喬啊,你是不是怕趙政策這小子啊。”潘建新就打趣道。
“我總覺得這小子比誰都陰。”喬光明卻是正色說到,“宴無好宴,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免得着了他的道。”
“不就是那次尤轉頂和向華羣在衛生間裡打架嗎?”潘建新就笑着說,“我們兩個人好像都沒看太清楚,說不定冤枉人家了。”
“我會冤枉他?”喬光明沒好氣地說,“上次水泥廠的那個龍國清的親戚,叫歐建華啥的,不就是趙政策在我辦公室裡弄的激將計嗎?現在這個龍國清可是恨死我了,見面招呼都懶得打一個。趙政策呢,躲在一邊偷着樂!”
“老喬你這話不厚道,我要批評你。”潘建新嘿嘿一笑,“歐建華那案子你們紀委早就該管管了,可你就是有顧忌,還是趙政策在後邊推了一把,你應該感謝他纔對。”
“什麼顧忌。”喬光明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地說,“我不是要考慮到班子的團結嗎?”
“老喬啊,我好歹還提兩瓶酒,你就這麼空着手去?”潘建新馬上笑着轉換了話題,“有些不好意思吧。”
“我還準備從他那撈兩包好煙回來呢。”喬光明這下來勁了,“從京城回來後,政策的公文包裡總是裝着中華煙,還是特供的那種。”
“他不是給過你兩包嗎?”潘建新就樂了,“你還要?”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喬光明嘿嘿一笑。
說歸說,喬光明還是很細心,特意讓人從百貨公司買來了兩套文具,準備送給兩個小孩子。
趙政策請客,可也就是一些家常便飯,並沒有多麼豐盛,只不過量比平時足了一些。
“四個人,兩瓶白酒,每人半瓶,誰都不許抵賴啊。”一上桌,趙政策就笑嘻嘻地說。
當官的都會喝酒,特別是基層幹部,半瓶白酒每個人都基本上能對付過去,倒是沒有什麼話說。
讓喬光明鬱悶的是,四個人的酒喝了一個多小時,趙政策都是在談笑風生,沒有提到任何工作方面的問題。越是這樣,喬光明就越警惕了。
“政策,老喬擔心你給他挖坑呢。”潘建新人胖,喝了點白酒,額頭上就冒汗了,用肥手擦了擦,笑呵呵地說。
“我每次見了老喬的黑臉,腿都有些發軟,哪裡敢給他下套啊。”趙政策笑了笑。
這個時候,書房裡的電話鈴響了起來,趙政策心裡一動,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繼續勸酒:“我說三位啊,這酒都喝了一個多小時啦,半瓶酒還沒有喝完,都幹掉吧。”
“鄒局長,是您的電話。”書房裡卻傳來了保姆丁大姐的聲音。
“哦。”鄒天明應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跑進了書房。
大約五分鐘以後,鄒天明從書房裡出來了,臉色很不好看。
“怎麼啦,老鄒,出大案子了?”潘建新心裡一突,馬上問了一句。
喬光明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拿眼神盯着鄒天明。
“電話裡說得不是很清楚。”鄒天明苦笑了一聲,“好像是龍國清書記出了事情,被一些人給包圍了,出不來。”
說着,鄒天明拱了拱手,說:“三位領導,本來我是要好好陪你們喝酒的,卻是出了這種事情。”
“別說了,工作要緊嘛。”潘建新趕緊說,“要是政法書記出了人身安全問題,那我們西衡縣的臉可丟盡了,快去處理吧。”
趙政策卻是站了起來,沉聲說道:“這還得了,圍攻政法書記,還有沒有王法?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說着,趙政策酒也不喝了,大步就往門外走。喬光明和潘建新面面相覷,主人都走了,客人難道還賴在屋子裡。
“一起去看看吧。”紀委書記喬光明終於冒出來一句話。
潘建新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又想不清楚,也只好跟在了後面。
還好,趙政策的吉普車是二十四小時待命,倒不需要另外打電話叫車,四個人很快就上了吉普車。
“咦,這半夜三更的,龍國清怎麼跑到這個角落裡來了?”潘建新在吉普車上首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家好像在城西。”
“我也不知道,城關派出所的民警都趕過去了。”鄒天明苦笑了一聲,“具體什麼事情,都是支支唔唔的,很是氣人。”
龍國清今天晚上可就鬱悶了。接到屠嬌嬌的電話,說她老公去了井頭鄉的農機站,今天晚上都不會回來。龍國清就精蟲上涌,想到屠嬌嬌那火熱而又激情的身軀,按捺不住,天剛黑就跑到租房裡面去了。
屠嬌嬌是個很懂風情的女人,很會來事。先是做好了飯菜等着龍國清的到來,等龍國清來了後,還陪着喝起了小酒。都說飽暖思yin欲,這話一點都不假。
可龍國清哪裡知道,屠嬌嬌的丈夫黃楊秋根本就沒有去井頭鄉,而是殺了一個回馬槍,埋伏了下來。
等到龍國清和屠嬌嬌衝了涼,上了牀,進行肉搏大戰的時候,黃楊秋帶着兩個弟弟破門而入,嚇得龍國清馬上不舉了。
“我打死你們這對姦夫yin婦。”黃楊秋是兩眼冒火,揚起手中的木棒對着牀上敲了下去。
龍國清畢竟是政法書記,退伍軍人出身,反應速度還是比較快的,儘管因爲驚慌,再加上剛纔用力過度,還是拿手臂擋住了黃楊秋的一棒。
手臂擋木棒,那可是硬碰硬,龍國清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黃楊秋的第二棒再沒有打上去,倒不是黃楊秋心裡沒有火氣,而是他不敢,因爲這個時候他也認出了這個趴在自己老婆身上的男人居然是西衡縣的政法書記龍國清,哪裡敢再用木棒砸啊!
“龍書記,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來呢?”黃楊秋又氣又急又怕,馬上嚎啕了起來,“你可是縣委領導啊,天啊,怎麼辦啊。”
“管他是誰,敢偷人,先揍了再說。”黃楊秋最小的弟弟卻是個莽漢,嘴裡嚷嚷着,拿起木棒就要打龍國清,卻被黃楊秋的二弟給攔住了,“先別急,這事情我們等領導來處理。”
龍國清這時候也緩過神來,摸了摸生疼的手臂,沉聲說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你們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嘛。”
頓了頓,龍國清又說:“你們要錢也可以,要安排工作也可以,我都可以幫忙。”
屠嬌嬌哪裡經過這個場面啊,死死地用被子包住了自己的身軀,連頭都埋在裡面,縮在牀角哆嗦着。
“誰要你的臭錢?”黃楊秋的小dd馬上吼了起來,“讓你老婆陪我睡,我給你錢。”
“別這樣嘛,總有個解決的辦法嘛。”龍國清強行忍着手臂的疼痛,去抓椅子上的衣服褲子,想先把衣服穿起來再說。
黃楊秋象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猛地撲了過來,把椅子上面的衣服褲子都搶了過去,扔到了屋子角落裡面去了。
“出什麼事情了?”門外傳來了一個很是威嚴的呵斥聲音,“這大半夜的,還打攪鄰居休息。”
接着,城關派出所的所長丁磊身着警服,帶着兩個年輕警察走了進來。
平時,龍國清見到了公安局的民警總是板着臉,想怎麼呵斥就怎麼呵斥。可這一次,龍國清是最不願意碰到警察的。一見丁磊進來,就知道壞事情了。
“啊,龍書記?”丁磊一臉吃驚的表情,“您沒事情吧。”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爲我做主啊。”黃楊秋馬上嚷嚷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龍書記偷了我老婆,這讓我怎麼活啊。”
“別鬧。”丁磊呵斥了一聲,“有話慢慢說,鄰居還要睡覺呢,這半夜三更的。”
頓了頓,丁磊馬上說:“龍書記,您等一下啊,我馬上就去給您找身衣服來。”
可憐的龍國清,這個時候身上是一根布條都沒有,被子全部被屠嬌嬌給死死裹住了,只能拿枕巾遮住了羞處,坐在牀邊一動也不敢動。
丁磊這一去,就是十幾分鍾,讓龍國清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丁磊這一出去,自然是給公安局副局長馬風謠打電話去了,至於衣服,也就準備了一套警服,還是不合身的那一種。龍國清的身材本來就魁梧,卻是弄了一套小號的警服給套在身上,顯得很是滑稽。
可這個時候龍國清哪裡還有挑剔的資格,只是忙着穿褲子,只想早些離開這個房子。
“老龍,出了什麼事情?”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致命的聲音,讓龍國清差點沒有癱軟下去。
很快,趙政策就走了進來。更要命的是,趙政策後面還跟着紀委書記喬光明,組織部長潘建新,公安局長鄒天明,一個個陰沉着臉,看着龍國清這個滑稽的打扮,臉上的表情都很獨特。
喬光明卻是從鼻子裡面重重哼出了一聲,就馬上出去了。
“怎麼是這樣?”趙政策臉色大變,隨即擺了擺手,“丁磊同志,先把屋子裡的人都帶回派出所。”
“趙縣長。”龍國清支支唔唔地說着,“這事情鬧的。”
“老龍,你也太不像話了點。”趙政策沉聲說道,“先去派出所做份記錄吧,然後再說。”
說完,趙政策看也不看龍國清一眼,就走了出去。
“老潘,我說了吧,這小子比誰都陰!”喬光明站在一顆大樹下,低聲對潘建新說,“我就知道這酒沒有那麼好喝的,這不,都上套了吧。”
頓了頓,喬光明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不過,龍國清這也是活該,害羣之馬,早該整治整治了。”
“這次龍國清只怕不死都要脫層皮啦。”潘建新低聲說道,“這事情是有些蹊蹺,太巧合了點。”
“天做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喬光明恨恨地說,“下半身動物,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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