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黃河也在指揮着民警和菸草專賣局的同志們將車皮裡的香菸卸下來,裝進被扣下來的汽車裡,運往國庫。
在趙政策的要求下,黃河排除了十幾個人搜索周圍。
不一會兒,高升和劉光榮打完電話,返回現場附近想看下事態進展。
“小賴,高升就交給你了,儘量不要傷害他。”趙政策沉聲吩咐了賴星光。
“好的,您放心吧。”賴星光馬上答應了一聲,開始向高升方向靠近。
這個時候,黃河也帶領兩個民警迅速向高升和劉光榮靠近,呈合圍之勢。
“你們想幹什麼?”高升面對這個局面,也有些慌神,大聲呵斥着,“我是高升,和你們春城市的公安局長鄧嘉華交情不錯。你們是不是不想當警察了?”
劉光榮見情形不對,卻是手向腰間摸去。
說時遲,那時快。黃河迅速插上前去,前面有兩個民警在轉移劉光榮的視線,不等劉光榮回過頭來,一把抓住他掏向腰間的手,用力一扭,反在了背後,然後一記側袢,將劉光榮給按倒在地。
只是一瞬間,黃河就從劉光榮身上搜出一把“五四”手槍和十發子彈。兩個民警都心有餘悸,這要是黃河隊長出手稍微慢了一些,發生槍戰,那就後果不堪設想。
對付高升這樣的紈絝子弟,賴星光可以說是手到擒來。賴星光根本不和高升廢話,上前就是一個抱摔,直接把高升給按倒在地,並很是麻利地掏出手銬,把高升的兩手給銬了起來,然後才把他給拉了起來。
賴星光很是老練,順便還用一個頭套把高升的腦袋給蓋住了,讓他認不出人來。這一招也讓趙政策有些讚許地點了點頭。
賴星光也清楚,對省長的兒子高升這麼一動手,自己可以說是隻有死心塌地地跟着趙政策了。要是趙正策不保他,賴星光在五室根本就混不下去。先不說高家其他人的報復,光是一個副主任高強就讓賴星光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到“哐啷”一聲,一個突如其來的車頭,將裝有香菸的車皮和其他另外幾節車廂給掛上了,要強行拖走。
“小賴,你把高升帶到春城市武警大隊,去找大隊長鬍文明,把人交給他。”趙政策沉聲對賴星光吩咐一聲,“就說是我讓你去的,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直接回賓館。”
“是。”賴星光心裡很是驚詫,這個年輕的上司城府還真深,在此之前,是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不過,賴星光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該問,也許自己成了趙政策的心腹後,就會知道了。因此,賴星光什麼也沒有問,馬上拉着高升上了自己的麪包車,呼嘯而去。
這個時候,黃河帶領着民警們卻是在和機車的駕駛人員進行交涉:車皮內裝有非法販運倒賣的香菸,公安機關正在查處,不能拉開離開現場。
駕駛員馬上用對講機和調度室裡進行聯繫,只聽到對講機裡傳來對方囂張的聲音:“不管他們的,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
“轟隆”一響,駕駛員不顧公安人員的勸阻,車頭把裝有違法香菸的車皮拖走了。
趙政策匆忙趕到,沉聲問黃河:“怎麼回事情?”
“他們強行把車皮要拖走,我們民警治安大隊沒有扣留車皮的權力。”黃河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對方是有預謀的行動。”
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一個早就陰謀策劃好的“行動計劃”。早在幾天前,劉光榮等人就到達了春城市,召集早已熟悉的煙販們,密謀銷煙車皮停靠的地點以及煙價。開始,有人提議在前面的小站下,沒有達成協議。接着又人提出停靠在春城車站,可因爲容易暴露,也遭到否決。最後一致同意停靠繁忙而不容易被發現的玉溪車站。
商妥之後,劉光榮等人又打電話給玉溪車站的調度員肖克明,一邊請他吃飯,一邊制定了“萬一暴露”後,即調車頭將車皮拉走的“行動計劃”。
趙政策迅速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天黑得什麼都看不見。車皮將要拉向何方?結果不得而知。
趙政策心裡一急,猛的幾步助跑,就攀上了已經啓動的車皮。
黃河大驚失色,趙政策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姑且不算胡天會找自己算賬,光是趙政策的中紀委監察部五室代理主任,此次調查組的組長身份,就足以讓西南省翻起波濤洶涌。
“李榮,你帶領其他兄弟火速跟蹤,我去保護趙主任。”黃河只來得及大喊了一聲,就帶領兩個民警也火速攀上了已經開始加速的車皮,情景非常驚險!
火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在鐵軌上行駛着。
黃河打開了警用手電筒,把車皮內照得通亮。
“趙主任,您可真是生猛。”黃河苦笑了一聲,確認趙政策身上沒有什麼傷痕,才沉聲說道,“您要是再這裡出了什麼事情,胡天老大非扒下我一層皮不可。”
“我可不是弱不禁風的人。”趙政策呵呵一笑,“就是碰到胡天,都可以過上兩招。”
黃河禁不住撇了撇嘴,自己都只能接胡天兩三招,就你趙大主任還可以過上兩招,不是睜着眼睛說大話是什麼?
“這車皮應該是拉向春城市鐵路局材料總廠去的路線。”黃河自然不會點破,笑着說,“那裡的保衛人員只怕不太好說話,一向不太買我們民警治安大隊面子的。”
“實在不行的話,我和春城市的紀委記李春明同志聯繫。”趙政策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說,“我們只需要把住門口,不讓這批非法販賣香菸轉移出去就行了。”
“那也好。”黃河馬上說,“有些事情我們治安大隊還真不太好處理,上面的領導太多啊。”
車皮果然不出所料,是被拖往春城市鐵路局材料總廠。
可是不管公安人員如何講明身份,出示證件,提出進廠的正當理由後,門衛仍然堅決不讓公安人員進廠。
菸草專賣局副局長姚中軍撥通了春城市鐵路分局企管辦王主任的電話,講明瞭情況,對方卻回答說:“這個事情我也管不了,你們看着辦吧。”
場面開始陷入僵局,這也讓趙政策相當惱火。
趙政策很清楚,這裡是西南省,如果局面繼續僵持下去,也許天亮後就會生變!
趙政策心裡一急,馬上撥通了春城市武警大隊長鬍文明家的電話。電話已撥通,那邊就有人接上了,估計一直是在電話旁等着呢。
“我是趙政策,現在需要支援。”趙政策很乾脆地說。
“政策,你現在還安全吧。”胡文明卻是搶先問了句。
“那倒沒有。”趙政策苦笑了一聲,“現在非法香菸進入了材料總廠,可門衛不讓我們進去,你有什麼辦法嗎?”
“在春城,還沒有我胡文明進不去的地方。”胡文明囂張的口氣,讓趙政策猶如電話那頭是胡天本人一般,禁不住樂了。
“那好,你儘快趕來。”趙政策壓低了聲音,“另外,那個人你要看好,絕對不能出問題。”
“知道了,放心吧。”胡文明大大咧咧地說,“要說打架我趕不上胡天,要說辦事情我比胡天還可靠。”
趙政策也不廢話,總覺得這話聽着彆扭,和胡天說話簡直是一個語氣,不過比胡天還要囂張罷了,趙政策馬上掛斷了電話。
這個時候,省長高中秋家裡也是頗不寧靜,高夫人在客廳裡不安地走來走去,房間裡傳來高中秋沉重的呼嚕聲音。
高夫人屬於典型的北方女人,高挑的身材,因爲保養得好,年近五十光滑的臉上卻看不到笑容,比起那些徐娘半老的女人還要多上幾分風韻。
“升兒出事了,怎麼辦?”高夫人喃喃地念叨着,卻又不敢大聲,有些彷徨,“這孩子,讓他不要出去,偏偏要出去。”
高夫人很清楚,高家雖然看起來仍舊輝煌,卻是在走向沒落當中。京城裡各種關係都需要打通,這都需要錢。
丈夫高中秋雖然是西南省的省長,身居高位,一個月卻也只有那麼多的工資,那裡夠開銷!在京城裡,隨便一個高官辦酒席,彩禮就至少上千元!
高中秋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高夫人就自覺去辦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高夫人咬了咬牙,撥通了西南省常務副省長丁高望家裡的電話。
“高望,我家高升還沒有回來,估計是出事了。”高夫人的聲音裡透着一絲淒涼,“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可要幫幫我。”
“嫂子,你別急,我來想辦法。”丁高望只是稍微一沉吟,就說道,“省長知道這個事情嗎?”
“應該不知道。”高夫人低聲說道,“現在正在房間裡睡覺呢,我也不敢告訴他。”
“放心吧,只要高升還在西南省,我就一定能找出來。”丁高望笑着說,“在西南省,也沒有幾個人敢動高升的。”
“最近趙家那個年輕人不是帶着調查組來了嗎?”高夫人頗爲躊躇,“我擔心這個事情和他有關係。”
“明天我去探探底細。”丁高望微微一愣,隨即說道,“要真是這樣,這事情只怕有些麻煩,嫂子,您要有心理準備。”
“嗯,麻煩你了。”高夫人很是客氣地說。
“最近嫂子您還是少活動一些的好。”丁高望就笑着說,“等我明天見了那個趙組長之後,我們再聯繫吧,我這就派人出去找高升,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您。”
“好的。”高夫人這才掛斷了電話。
“姓趙的小子,要是你敢動我家高升,我和你沒完!”高夫人惡狠狠地嘀咕了一聲,隨即卻是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臥室。
臥室裡,高中秋打了個翻身,呼嚕聲音繼續響起。不過,黑暗中那雙眼睛卻是略微睜開了一條縫隙,心理嘆了一口氣,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一個晚上,高家的電話都沒有響過,高夫人一直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高夫人很清楚,事情已經非常不妙了,自己必須採取行動。
可是高中秋在家裡,高夫人也不敢亂動。一直很是小心地服侍着高中秋起牀,吃了早餐,再把高中秋送出門,在窗戶裡眼看高中秋上了小車,高夫人才衝到了電話機旁邊,抓起了電話。
“老黃,車皮快到了吧。”高夫人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異常沉穩地問了一句。此時,高夫人又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女強人形象了。
“明天就會到達春城市火車站。”老黃低聲說道,“您放心,都準備好了。”
“最近風聲很緊。”高夫人冷聲說道,“有幾件事情你要立刻去辦。”
“請夫人吩咐。”老黃的語氣異常恭敬。
“第一,這些物資要分批進行轉移,暫時不要流入市場。”高夫人吩咐說,“第二,你馬上親自趕赴羅城,把發票改過來,以總數總額不變,改成多次進煙的若干發票。”
“好的,夫人。”老黃心裡一咯噔,卻是馬上回答說。
“另外,最近京城來了個專案組,估計會找上門來,你要做好充分的準備。”高夫人繼續吩咐說,“沉住氣,我自有安排。”
高夫人掛斷了電話,卻是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小李,馬上撤銷今年六月和八月與湖市和桂市已經簽訂的購煙合同。”高夫人的語氣很是果斷。
“夫人,可這個違約金問題。”。
“全額付給人家,生意以後還可以做嘛。”高夫人沒好氣地說。
“好的,夫人。”小李馬上不敢說話了,“我馬上照辦。”
高夫人說完,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眉頭卻仍然緊縮着。
“升兒,你現在在哪裡啊。”高夫人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凌晨三點多鐘,胡文明親自率領着全副武裝的武警大隊趕到了材料總廠門口。
趙政策只是禮貌性地和胡文明握了握手,就馬上說道:“文明,事不宜遲,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我需要馬上進入廠內,查處一車皮的非法販賣香菸。”
“交給我了,不就一個小小的工廠嗎?”胡文明大大咧咧地說。
胡文明的辦法就簡單多了,走過去,對着保衛科長冷聲說道:“武警總隊在抓捕逃犯,有羣衆提供線索,說逃犯已經進入了你們廠,請你們配合。”
“警官同志,絕對沒有這個事情。”保衛科長信誓旦旦地說,“我們這個廠連麻雀都飛不進去,何況是逃犯?”
“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胡文明馬上一瞪眼,擺了擺手,馬上又武警隊員用衝鋒槍抵住了保衛科的這些人。
門衛們被衝鋒槍一頂,一個個心驚膽顫,哪裡還敢說半句廢話,乖乖地把門給打開了。
“請,趙主任。”胡文明這纔好整以暇地笑着對趙政策說,表情略微有些得意。
趙政策有些哭笑不得:這就是胡文明說的辦法?
可趙政策也知道,這個時候,拳頭纔是硬道理,也只有胡文明這樣的人才可以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三萬多條香菸,全部被收繳,安全運進了國庫。二十幾名案犯被帶回傳訊或者審訊,這場短兵相接的戰鬥終於結束了。
趙政策看了看車號,卻是臉色大變:“電報上寫的2028號專車,這個車號卻是2128。看來,這次行動只是歪打正着,意外的收穫,還有更大的魚沒有收。”
“政策,有什麼不對勁嗎?”胡文明見趙政策臉色有些不對勁,就禁不住問了一聲。
“沒什麼,我們走吧。”趙政策苦笑着搖了搖頭,拍了拍胡文明的肩膀。
“那好,我們喝酒去。”胡文明就大大咧咧地說,“胡天老大的同學來了,我怎麼也要做東嘛。”
“酒今天是喝不了啦,還有一大堆得事情要辦。”趙政策搖了搖頭,“我必須馬上趕回賓館,主持調查組工作,改次吧。”
“胡天老大說你是個酒桶子,我一直想見識見識呢。”胡文明裂開大嘴,呵呵直笑,“還真是遺憾啊,那就等你把這個案子辦完,我再請你喝酒。”
“你幫我注意下這兩天到達春城市火車站的貨車,找一個車號爲2028的貨車,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趙政策想了想,就笑着說,“要是找到了這個車,我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那就這樣說定了。”胡文明大大咧咧地說,“只要是在春城市,還沒有我胡文明翻騰不出來的東西,哪怕是翻地三尺,我也要把它找出來。”
“這個事情非常重要。”趙政策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不知道爲什麼,一見胡文明這幅大大咧咧地姿態,趙政策就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可趙政策也沒有辦法,現在民警治安總隊的人和菸草專賣局的人人家都有防備了,也只有武警大隊的人調查起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