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神像森林
“卡拉叔~~”殘破的神像下一名女性歡樂的向卡拉揮着手。
“謝謝你能來”卡拉看着長大的小鳥,身材苗條凹凸有致,長長的耳朵吊着三枚同顏色的吊墜,稀少的布料下露着金屬刀柄,隨着身體晃動“哐當”作響。灰色的長髮綁了大大的麻花辮掛着肩上,髮梢裡面密密麻麻的小刀隨着月光閃爍。真的是成長爲了出色的女性了,卡拉不免想到當初在去聯合王國的路上撿到的半精靈小鳥,那個邋遢瘦小的孩子如今已亭亭玉立。
“卡拉叔好不容易叫我,當然要來啦”小鳥雖然覺得現在的卡拉散發一股老人氣息,禿頭還髒不拉幾的衣服半點沒有曾經的模樣,但稍顯老態的聲音還是卡拉叔,那個友好善良有點貪財的卡拉。
“那麼,你們的組織。請讓我參加”卡拉做出了決定,自從建村後,大家勤勤懇懇勞作,原先的帝國巡邏隊看見蜥蜴人的蹤影也是隻睜一支眼閉一支眼,但自從村莊茁壯發展的第二年,帝國的法律變改了,不在承認私有領土,領土爲國家所有,每一年都需要根據耕地上交作物。
這一切卡拉並不意外,君王的改革不會半途而廢,他也沒覺得什麼,有關係的官員已經不在了,而且土地使用權除非賣出還是屬於個人。但隨後第三年開始不一樣了,熟悉的衛兵逐漸被新面孔替代,以前管理邊界的官員也全成了新面孔,路過村莊的聖國人一天比一天多,大批的作物糧食運向聖國。
想要回城裡見見老朋友的卡拉被門口脖子上刻有符印的衛兵攔住,因爲買的證件過期了,失望的卡拉來到城邊攤子要了壺熱茶,結果鄰桌是三個聖國人,只因爲攤主的奴婢蜥蜴人項圈稍微鬆了一點,便掀翻桌子打罵管教,攤主一臉和氣的勸解又被推翻在地,蜥蜴人掙脫開躲進攤主懷抱這一點讓聖國人大爲惱怒,直接扯了一片的繩草掛在蜥蜴人脖上另一端拴在馬上,隨着馬的跑動蜥蜴人脖子分家了,而一旁的衛兵卻只是過來叫攤主快點打掃。
悲傷的卡拉回到村莊看着大家的小孩稍微恢復了一點精神,但很快一羣新設立的蝕刻符印學院的人出現,只要他們揹着的盒子改變色彩,那麼小孩就被強擄走,全村拿着農具堵住通路又被埋伏的衛兵壓在地上,事後每人狠狠的抽了十鞭子。
卡拉也忍了,畢竟有這種能力將來生活一定比他們好,看着可愛的斯凱一天天長大,卡拉第一次期盼妮妮能出現帶走孩子,但直到前天,明明已經談好了的價格,卻因爲盒子裂開,連妮妮委託的斯凱都沒了。村裡的第一次人目光麻木機械式的安慰,老闆娘日夜的哭泣在斯凱的第一封信和巨補償下有所好轉,卡拉下定了決心,村裡的事情交代完後獨自來到這裡。小鳥在好幾年前也脫離了傑利斯商會,加入了反先鋒君王力求重回過往的第二帝國組織,卡拉現在鐵了心要跟先鋒君王幹倒底了。
小鳥看着卡拉,笑容燦爛的掏出一塊黑布,卡拉“嘿嘿”一笑。隨後小鳥牽着矇眼的卡拉去往森林的深處。
——巴哈爾首都
奢華的建築,熱鬧的宴會,一隻帶着蝴蝶結的沙皮狗在餐桌上邊吃邊拉,周圍的人卻都在讚歎宴會主人的狗有多麼可愛。滑稽的小丑取悅人羣,身材曼妙的女郎取悅人羣,不處不在的侍者滿足人羣。這裡人們大肆誇讚着先鋒君王的偉業,他們都是當年站隊的人,在君王收回權力後,他們也進行改革,一舉成爲帝國最大商會,根系遍佈整塊第二大陸。又因爲符印技術產生的商品,他們手裡已經悄然聚集了帝國半數以上的財富。
宴會的主人卡曼心滿意足的看着庭院裡的人,卡曼不止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遠在君王年少時就敏銳感知到未來的利益,也是第一個精細布局暗中資助了君王的一切,並且暗地收集整理出境內所有貴族的動向以及情報,在君王成功後他也會獲取了與之相匹配的壟斷權力,不過他感到應該還可以更多,企圖把君王手中的利益再敲出來一點,卻再無所獲。於是這五年來他只能一夜一夜的宴會,告慰自己永不滿足的慾望以及可能改變的關鍵,今晚會是籌碼來臨麼?他不斷想象每一種可能。
隨着侍女輕柔的問候,他看到了最期望的一種,來的人是帝國教會僅次於紫衣教主的紅衣主教,他穿着商人特有的華麗服飾,活像一個暴發戶。根據情報,由於目前君王的政策從改革算起以及過去了三十多年,新生的一代大都不在信仰帝國原始宗教,正在死去的教會可算坐不住了。
“哈哈哈,歡迎大主教親臨寒舍”隨着卡曼的發聲,侍女們拉上窗簾,擺放齊全飲料,迅速關門退了出去。
“卡曼,你的行爲不會被神接受,僅因爲我們目的一致,除此之外不要有過多情意”紅衣主教直直的看着的卡曼。
“明白,明白,只要彼此遵守契約,就可以了”卡曼走向主教拉出一把奢華過度的椅子。
“願神原諒我今日所爲”主角默默坐下。
“主教大人慈悲,是我見過毫無虛假奉獻一切的信徒。今日面對主教我深感榮信,畢竟在我商人的表面下,其實也是一顆虔誠的心”
“願神慈悲,那麼談正題之前,我有一個疑問。你是君王改革可以說最大受益者,爲什麼要反君王?”
“哦,我神慈悲,在神的代言人面前,不得說假話。因爲君王的承諾很短,我通過各方面瞭解到,現在這個時期其實只是短暫的,當君王完全掌握...聖國!這些異教徒!的技術,便會進入第二輪改革,遺憾的是,我所作所爲。可以說已經是君王眼中釘了。”卡曼知道自己的未來,任由君王發展到頭來他絕對是民衆發泄的第一個口子,畢竟敵國的財富不是簡單的商業行爲可以獲取。
“很誠實,神的面前沒有虛言,那麼我們的條件你答應了?”
“同意,我將安排神殿的人手進入今年君王的生日宴會,二王子已經準備好接替了被異教徒玷污的國土了”
“那麼關於你的部分...”主教不想開口,帝國教會教條商人是罪惡的存在。
“明白,明白。同爲信仰者,我會捐獻我一半的財產,救贖我多年的罪業”卡曼謙卑的畫着神印。
“在神的見證下,當天我們的人會持有這個勳章,你只要負責把他弄進去就可以了”面無表情的主教拍下一枚紅銅符印便離開了。
瞧不起人的態度見多了,但這種癡心妄想還貪婪到這種地步的人倒還是第一次。在君王的手碗下,教會是第一個被一分二的,雖然沒有流血,但傳統教會早已失去勢力,和即將破產的賭徒沒有生意可做,只能工具性價值。如果成功,那麼徹底消除迂腐的舊教會將是第二王子掌權的好功績,如果加上自己的暗手也失敗了,也可以成爲君王宣泄的方向。而自己嘛,要說能徹底脫身,可能性太低,但君王也知道自己和聖國那千絲萬縷的關係,以及遍佈大陸的分支,除非一舉剷除,否則很難想象精於計算的君王會徹底翻臉。而且,四十多年的發展,帝國幾乎所有出口貿易卡曼都摻了一腳,這裡面的盤根錯節的關係可是君王最爲忌憚的。
卡曼看着主教離去的背影,期間還抓了幾隻雞腿塞懷裡,幾大瓶酒揣兜裡,護送的侍者巧妙掩護。“哦~真是沒想到主教的真面目,哎~要是你們可以恢復過去,那還只能是有神出來了”卡曼多年的經驗讓他根本就不信神,如果真有神,那麼神喜歡的是自己這種人,要不然怎麼能活得如次隨心所欲?
——聖國國教
聖國是單一信仰的國家,在他們的信仰裡只有人類是神的子民,其虔誠程度毋庸置疑,但也因此有許多限制,特別是不大的面積,貧瘠的資源,洶涌的海洋,不定期飄來的魔物,海對岸那虎視眈眈的魔族。都讓他們舉步維艱,近年來雖然通過先鋒君王極大緩解了因爲技術“蝕刻符印”所帶來的代價,但也幾乎快被君王吃透了。原本打算通過跨時代的技術爲餌,引誘龐大的帝國成爲自己市場以及後勤來源,但沒想到的是君王居然是頭深海猛獸。但寒潮已是註定,那麼怎麼對抗可能洶涌的魔族成了目前最爲重要的議題。
“大家,關於如何擴大陣線有什麼想法麼?”一位老者發出議題。
“不好說啊,我不認爲這次魔族進攻能在聖國境內完全拖住,應該還是依託地形關卡以最大限度減少魔族數量爲主”一位蒼老的聲音響起。
“那麼教國是指望不上了,那羣精靈腦子裡只有樹苗”
“玩笑就別開了,教國還是能爭取的,王國我認爲才最危險的,他們的國家如今貴族派實力遠高於擁王派,帝國爭取到的協議能不能執行我抱有疑問”
“大家,我覺得你們都燈下黑了,諸位仔細想想,我們現在的前提完全是我國無法抵禦第一波攻擊而設立的,大家不覺得這是先鋒君王的陰謀嗎?”最高處的老者突然發聲。
“君王不但積極擁護我國開發的技術,甚至接受了我們無法支付黃金採用紙幣,並且還接受我國傳教,支付我國巨量需求后帝國底層人民可是很辛苦的,甚至連帝國本身教會都改革了,我實在認爲目前局面是帝國爲了獨享成果把我國徹底吃幹抹盡而佈局的”
“那麼長老有破局的方法麼?”
“目前沒有”
此時一隻貓頭鷹安靜的落到長老肩頭,長老熟練的取下貓頭鷹腿上綁着的卷軸。隨即開心的眯起了眼。
“諸位,貓頭鷹捎來信息,我覺得二王子可能會認同不能失守我國做爲第一戰場”
“那麼君王的宴會沒幾月了吧?”
“恩!”
“諸位,這算是共識麼?”
“贊成”隨即十二位老者舉起手。
“那麼諸位,小心行事吧”長老起身結束了回憶。
——巴哈爾第一王家衛隊
月光下士兵們威風凜凜,領頭的艾米莉英姿颯爽,銀亮的盔甲鮮豔的藍披風在夜裡格外顯眼。艾米莉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身爲巴哈爾建國以來最大的貴族家女兒,不顧家裡反對,從小好武的她毅然入軍。自從改革開始後雖然堅定站在君王一方,並且主動辭交兵權,但君王的事情不好說,當看到艾米莉從軍後主動拉入自己衛隊,但心裡指不定打着什麼算盤。哈斯里家族歷史太過悠久了,這次可能丟兵權也保不住。
軍營裡的斯卡拿着紙條看向遠處的艾米莉,習慣性開始猜測哈斯里家族的命運,他夢想是當圖書館管理員,但被哈卡看中軍事才能,半請半逼迫的拉了進來。隨後排除舊貴族勢力雖然順利,但短短三十幾年,接下來怎麼徹底防止死灰復燃成了難點。於是他又被逮了過來,成了新成立的第一王家衛隊司令,不足四百人,但都是帝國最尖端戰爭裝備首批使用者,而且除了少數實力突出的人,其餘全是蝕刻符文者。
“麻煩啊”斯卡把紙條丟進火中,不過可能也是機會,天真富有愛國心的艾米莉不應該隨着未來崩落的家族陪葬,這可能是給艾米莉剝離出家族的好機會。斯卡並沒有特別關心,他和以前一樣,不希望認識的人陷入可能的悲劇。
“艾米莉隊長!”
“在!”
“進來有任務給你”
“是!”
——遙遠的第二大陸 神魔祭祀廳
“我想,所謂的聖國帝國這兩個未來的障礙,已經被蝕刻符文迷了心智了吧”乾瘦的老人杵着着水晶簇一樣的柺杖走進黑曜石的殿堂,身後的穿着光滑皮革的學生亦步亦趨。
“我想,百足蜈蚣也只剩我想了吧”一陣煙霧逐漸凝聚成形,渾身龜裂黝黑邊緣尖刺嶙峋的盔甲,縫隙吹出嘲諷的語調。
“呵呵呵,尖刺荊棘,我思故我在”身後的學生整齊的掀起皮革露出截肢動物的軀幹,無數細腿裹團支撐在一起形成一個個體型各異的人形,隨着肢體的摩擦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我不思也在,今天魔靈不在麼?”
“不在,今天要給你一個東西”其中一個學生站出隊伍,伸出一隻綁着弩箭細肢。
“這東西殺得死麼?”
“這比死亡更加沉重”
“哼,時間”
“六月後,宴會,不要失手”
堅硬的盔甲逐漸崩裂粉碎,旋轉的的黑霧捲走弩箭以及細肢四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