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在一旁眼見着洛基和奧丁吵了起來,就着“你是不是在騙我”這個問題吼得如火如荼,本身都打算走了,卻突然發現自己不遠處的奧丁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慢慢坐伏在了地上。洛基可能也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暫且停止了爭吵,眼眶還有些發紅的向奧丁走去,蹲在了衆神之父的身邊。
奧丁到底還是年歲過大了,在和洛基激烈的爭吵之後,終於還是有些承受不住。此刻他仰躺在樓梯之上,眼皮逐漸沉了下去。
安無見狀,也從自己的隱蔽處走了出來,神情有些嚴肅。
聽到了腳步聲,洛基將放在自己父親身上的視線轉移到了向他走來的安無身上,一瞬間竟露出了有些無助的表情。看着他還有些恍惚迷茫的神情,安無也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怕是有些大了,遂蹲下身子,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個小瓶子。
將其遞給了洛基並示意讓他餵給奧丁,洛基只是遲疑了片刻便伸手取了過來。從這個小小的白色瓷瓶中流出來的是晶瑩透明的液體,看上去就和普通的水沒有什麼兩樣。洛基不由將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安無,以示詢問。
安無一本正經地說道:“是聖水。”
且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這水倒的確有些效果。奧丁原本還氣若游絲的樣子,在喝下了安無給的東西之後,竟然氣色好了許多,在洛基的攙扶之下已經能夠站立起來了。
他擡起頭來看了安無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情。
然而,還不等他們離開空中監獄,“轟隆!”的一聲便驟然在他們的頭頂處炸響。腳下的土地頓時開始顫抖起來,磚石土塊在這種震盪之下也開始往下掉落。洛基倉促了幾步穩住了身形,蹙起了眉頭。
“幫我把父親帶到神殿——到母親那裡去。”說着,洛基想把奧丁塞給安無。
“那你呢?”安無看了他一眼,問道。
洛基眼神有些躲閃。他並沒有回答安無的問題,而是扭頭先行一步閃出了監獄的大門,消失在了安無的視線之中。
與此同時,就在安無準備也離開這裡的時候,幾股陰森而冰冷的氣息在他的身後驟然出現。他一手扶着奧丁,一手從袖子中取出了一把自己之前蹭飯的時候順走的銀餐刀,緩緩地轉過身去。
只見,五六個有着藍色皮膚,赤紅雙眼的冰霜巨人就站在他的背後,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他們從喉嚨裡向外溢出的低吼聲,和那眼神中赤.裸.裸的野性和嗜血,毫無疑問代表着他們低下的智慧。
“能站起來麼?”安無向奧丁問道。
奧丁到底也是衆神之父,即使是壽命將至的如今,在被安無的神力滋潤之後也好了不少。他藉着安無的力站起身來,相比起方纔蒼白的臉色,明顯要紅潤了不少。
“你不必顧及我。”奧丁只是這麼說着,然後衝安無笑了笑。
聞言,安無便也不再關注奧丁,而是將視線放在了逐漸包圍他們的幾個冰霜巨人身上。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一而再地不經過彩虹橋便來到阿斯伽德,而且總是來得這麼及時。
看來,大概率是阿斯伽德內部出現了內鬼,而這內鬼是誰,在場的兩人都心知肚明。
安無握緊了手中的銀質餐刀。他此時失去了他的神器,體內的絕大多數神力都無法被激活,但是面對這些冰霜巨人卻是足夠了。
只是轉瞬之間,奧丁便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異鄉人性情大變。原本令人感到如沐春風,溫和有禮的他,眨眼間便彷彿化爲了戰場上的惡神。從他身上,一股壓抑的氣息自頭頂上方壓迫下來,一種面臨天災般的窒息感籠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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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看到了烏雲壓城,而這,也是那些冰霜巨人們的真實感受。
野獸的直覺令他們退後,然還不等他們撤退,他們的眼前便只剩下一片銀色的光芒了——是一把吃飯用的普通的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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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洛基!”
索爾見到自家弟弟在向他這邊跑來,滿頭大汗的他還是騰出了時間,衝洛基揮了下手並大喊一聲。
一錘子將壓制在自己同伴身上的冰霜巨人錘飛,索爾迎上了洛基,見他氣喘吁吁臉色蒼白,只以爲洛基也受到了冰霜巨人的攻擊,一股怒火不由更加猛烈地衝上了他的腦海。
彼時和平的阿斯伽德已經去不復返,將近百隻冰霜巨人的突然闖入讓神域陷入了戰火之中。其實,這數十個敵人如果放在戰場上的話便並不算什麼,可恨的是,他們有組織般地散佈在了阿斯伽德的大街小巷,對於軍隊來說,如此分散的佈局並不利於他們保護平民們。
這般戰術造就的後果就是,雖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人員傷亡,整個神域看上去卻黑煙滾滾,戰鬥的聲音此起彼伏,彷彿下一刻便會陷落。
戰鬥來的快也結束的快。阿薩神族全民皆兵,長久積累下來的力量也是相當恐怖的,不消片刻,冰霜巨人們便被盡數放倒了。
“父親呢?”索爾看起來有些狼狽,向洛基問道。
洛基毫不遲疑地道:“他被冰霜巨人襲擊,受了傷,現在應該在神殿裡。”
“什麼!?”
索爾的聲音驟然升高。仙宮勇士們見索爾失了態,面面相覷一眼後紛紛走到了他的身邊,向他詢問着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知道被他們視爲天,視爲不可戰勝的存在的奧丁,居然已經先一步因爲敵人的突然襲擊而陷入昏迷之時,所有人皆是感到了不可置信,隨之而來的卻是迷茫——失去了神王的他們,此時面對敵人的宣戰,應該做什麼?
“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阿斯伽德不是好欺負的,”洛基壓低了聲音,在索爾身邊低語着,“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不敢再次侵犯我們,爲父親的康復爭取時間吧。”
衆人的視線也不約而同地放在了索爾的身上。畢竟,他曾經是差一點便成爲了下一屆衆神之王的人。
迎着周圍衆人期待的目光,聽着洛基給予他看似非常合理的建議,雷神默默地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錘子。他將目光放在了自己夥伴髒污的臉上,又舉目看向那遠處的一片濃煙,皺起了眉。
似乎是在做着什麼心理掙扎,他沉默了幾分鐘後,方用穩健而充滿力量感的聲音,緩緩說道:“去約頓海姆,我要找勞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