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聲響了三聲後,依然有些許夜視能力的柳凌看着一身夜行裝的林煜錦翻窗而出,趴在牀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窗口發呆。
變成人後許多狼形態時有的能力很大幅度的被削弱,例如最直接就能感覺到的耳力和眼力。做狼的時候能夠很容易的聽到周圍非常細小的聲音,眼睛也能在夜晚看得很遠且十分清晰,但是人形卻只能勉強在夜晚看清楚屋內這麼小的範圍而已。
聽力也是一樣。
爆發力和耐力也是一樣。
沒有了狼形時的尖牙和利爪,原來自己就變得那麼不堪一擊嗎?
此刻的柳凌才真正的認識到,在有心人的手上,他根本就是一隻任人宰割毫無反抗能力的羔羊。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一雙白白的修長的手。被修剪的整齊的指甲透明,透出淡淡的代表着健康的粉紅色,雖然外形十分的漂亮,卻無法像那晚那樣一爪就能在人的脖子上抓出一個洞……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柳凌死命的搖頭,明明那晚的事情是他竭力想要忘記的,爲何今晚卻又主動去回想了呢?
是那種任人欺負但是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的挫敗感吧?
明明就是被冤枉了,明明那些人就是故意設下圈套陷害他,他明明知道的,但是卻沒有能力爲自己辯解。
爲什麼?
就是因爲他沒有力量。
如果他有力量,他可以先瀟灑的把那些人打趴下,然後踩着不斷□□的他們,把他們那些並不高明的下九流的做法公佈出來,讓那些圍觀的冷漠的人看看他們的真面目。
力量……
他想要力量!
悠揚清脆的笛聲幽幽傳來。
“啊……”
一陣陌生又熟悉的抽痛感從心臟傳來,柳凌吃痛的低下頭,慢慢的把身子捲成小蝦米的樣子來抵禦疼痛。明明□□已經到了嘴邊,他卻死死咬緊牙關再也不肯□□一聲。
已經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女子了……那個因爲疼痛和傷害而哭泣的女子已經死了。現在的他不但是個男人還是個男妖怪,已經不能再任性的因爲疼痛而哭泣了。
汗水不斷的從皮膚中滲出,那種劇烈的疼痛甚至超過了他第一次變身時。那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痛感,變身前那次是覺得全身的骨骼都要重組,而這次他卻覺得心臟裡像是長了蟲子一樣,那隻蟲子正在不斷的試圖鑽入他的心脈中,蠕動着肥碩的身體讓他痛苦不堪。
下脣幾乎要被他咬裂,在那疼痛欲絕中柳凌不斷的想起以往那些讓他感到痛苦的事情,但是那些痛苦不及他此時心中劇烈疼痛的百分之一。
終於,他受不了得翻了個身,卻意外的翻到了牀下,身體掉到地上所發出的碰撞聲光聽就讓人覺得會疼得受不了,但是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的身體卻一動未動,連□□都沒有一聲。他身上的裡衣全都溼透了,猶如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再看牀上,也是一片被浸溼的汗漬。
好痛好痛……
柳凌幾乎想揪着頭髮尖叫來宣泄此時的痛苦,他想要痛罵老天爲什麼要這麼對他,上輩子對他不好也就罷了,爲什麼這世他如此的乖巧安分守己,老天還是不肯放過他,要讓他經受如此的痛苦?
抓着胸口的手不斷的在用力,不長的指甲掐在胸口的印子幾近黑紫,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把心臟摳出來吧,摳出來之後就不疼了不疼了……
指甲正在一點點的變長慢慢的深入胸膛,而柳凌卻毫無所覺。
紅色的血液順着尖銳的指甲不斷的滴下來,手上溼溼的感覺讓柳凌失神的拿起手在眼前看看,胸口的傷口汩汩的往外冒血,他卻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驟然變長且尖銳無比的指甲。
用這樣尖銳的指甲,就可以輕易的把人的身體掏個洞吧?
想象着那些血腥的畫面,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柳凌當然也發覺到了,所以他不斷的想象各種各樣的血腥場景。奈何他前世膽小不敢看鬼片和那些血肉模糊的影片,能夠讓他想到的,只有那晚在深山上所發生的一切。
殺!
殺掉他們!
不要放過他們任何一個!
已經失去理智的柳凌舔舔幾乎可以和刀刃媲美的尖長指甲上自己的血液,濃烈的刺激讓他眼睛發紅,修長的手指不斷的抖動着,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激動的衝出去,殺光這裡所有的人。
“柳凌?”
站在窗口的林煜錦遲疑的叫了一聲,柳凌正側對着窗戶,他驟然變長的尖指甲在月光下被林煜錦看了個正着。
“嗚。”
看到林煜錦,柳凌緊繃的神經一瞬間鬆懈下來,漾着一雙盈盈的水瞳撲進林煜錦的懷裡,尖銳的指甲劃破了他的手臂,他卻沒有感覺到,而是萬分委屈的嗚咽道:“好痛……”
“你的手怎麼了?”
林煜錦扳過他的手臂把他的手指拉到前面看看,那些長長的東西看起來不像是指甲,更像是無堅不摧的利器,林煜錦臉色十分凝重。“怎麼會這樣?”
“痛……”
柳凌揪着心口痛苦的哀嚎,尖銳的指甲劃破他胸口的皮膚,也讓之前的血洞暴露在林煜錦的視線中。
“該死的!”
林煜錦沒有再遲疑,撕開一件衣服將他的手分別包起來,拿起自己的一件外衣穿在身體又開始抽搐的柳凌身上,長袖蓋住了被衣服包裹起來的手指,抱起他就往外走。
“別怕,我帶你去找聖醫。”
缺乏語言來安慰懷裡痛苦的人,林煜錦只能加快腳步,從二樓翻越而下準備到馬棚去騎馬。誰知他剛走到庭院,一羣舉着火把的人從四周將他們包圍起來。
領頭的是崆峒派掌門人何志山,他旁邊站着一個渾身是血相貌平凡的男子,林煜錦並不認識,但是柳凌卻認識,正是下午時在街上痛毆柳凌的那羣“路人”其中之一。
他指着還穿着夜行裝的林煜錦高聲喊道:“就是這個人,殺了我們門主還有幾個弟兄。”
林煜錦不可察覺的微皺了下眉頭,不溫不火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殺了人我怎麼不知道?而你,又是誰?”
那人高聲叫囂:“林煜錦你別裝蒜了,別以爲沒人認識你,你身上還穿着夜行裝呢你裝什麼?”
何志山一擡手製止了那人,雙手負在身後,端正的國字臉上滿是凝重。
“林賢侄,你深夜身着夜行服所爲何事?”
“何掌門,我在自己屋裡穿什麼衣服難道還要向別人報告嗎?”
看來對於何志山的好意,林煜錦並不想領。
兩人對視一眼,林志山輕嘆口氣道:“老夫相信以林賢侄的爲人不會隨意殺人,但是林賢侄,你深更半夜身着夜行服出現在這裡,若是要讓諸位相信你沒有異想,你還是解釋清楚爲好。”
燕子門那個人身上的血腥味在空氣中不斷的蔓延,因爲疼痛而暫時失去知覺的柳凌敏銳的嗅覺接收到了這些氣味,他緊閉着雙眼,兩隻手卻抑制不住的開始打顫,林煜錦幾乎聽到那些指甲不斷的互相撞擊所發出的聲音。
沒有時間了。
他咬牙道:“我弟弟受了重傷,我要帶他去看大夫,請你們讓開。”
“哦?”
何志山看了一眼他懷裡的人,只見那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孩子臉色蒼白嘴脣毫無血色,胸前的衣服上還有一大片血跡。
“不知令弟爲何受傷?”
林煜錦冷哼一聲道:“爲什麼不問問帶你們來的這個人,今天下午燕子門的李海帶着他門下的人故意給我弟弟下套,冤枉他偷錢不說還當街把他暴打一頓,當時街上的許多人都看到了,何掌門如果不相信可以派人去問。”
“林煜錦你含血噴人,明明就是這個小子偷了我們門主的錢袋。”
“你的意思是我們林家堡窮到需要去偷盜嗎?”
林煜錦冰冷的目光往那人身上一掃,那人禁不住一哆嗦,轉而向何志山求助。
“何、何掌門你看,他就是爲了幫他弟弟報仇才殺了我們門主……”
“殺李海?我還真怕髒了我的手。”
林煜錦冷笑一聲,“何掌門,我弟弟現在生命垂危,若是出了什麼事晚輩實在難以向家父交代。燕子門的事到底是不是晚輩做的,何掌門可以慢慢去查,到時候還晚輩一個清白就是,有林家堡在,晚輩還能跑了不成?”
“這……”何志山想了想,道:“賢侄不妨讓別人把令弟送去醫治,賢侄留下來等待老夫將此事查清如何?”
“不行,我要帶他去找聖醫,其他人根本就找不到地方。”
林煜錦一提聖醫,引起周圍一片譁然。
“痛。”
柳凌低低的叫了一聲,睜開血紅的眼睛看看林煜錦又緩緩的閉上,手上纏繞的衣物已經快要被指甲絞爛。
快點……
他在默默的哀求。
懷中人又是激烈的一陣抽搐,林煜錦幾乎要抱不住他,何志山見他如此劇烈的反應,再耽擱下去恐怕性命難保,想想林家堡一向的聲望也覺得林煜錦此前的一番話在理,剛要揮手讓周圍的人讓開,突然有人高喊着衝進了圈內。
“何掌門,崆峒、龍虎、洪門三派掌門人被人暗殺,盟主有令封鎖林蔭鎮所有出口,禁止任何人出入。”
林煜錦暗暗磨牙。
可惡,爲什麼偏偏是在這時候!
是啊,爲什麼偏偏是在這時候?
心臟又一番鼓動,卻已不是延續的痛楚,而是一種熟悉的……來自遙遠的渴望……
天邊飄來清脆悠揚的笛聲,別人都聽不見,只有他能夠聽到。
柳凌焉得睜開血紅的雙眼,他手上纏繞的布片也應聲碎成一片一片,那尖銳的長指甲在火光的映襯下,再也掩飾不住。
“妖怪啊……”
已經有人在叫喊,這種驚惶失措的聲音,真好聽。
柳凌的臉上露出一絲甜美的微笑。
笑得甜美的他從錯愕的林煜錦懷中跳下來,以極其詭異的速度飄到燕子門那個“路人”的面前,食指只輕輕一揮,那人瞪着驚愕的雙眼,看着自己的雙腳逐漸的接近。
重重的向後倒下的屍體,瞪大的雙眼在他的腳邊。
“啊,妖怪啊……”
有人在哭爹喊孃的逃離此處。
“你……”
何志山不愧是一派掌門,總是比別人多了些閱歷,他很快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擋住了柳凌擊向他的右手,卻沒能阻擋的住他的左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已經不存在武功強弱的問題。
“柳凌……”
林煜錦眼睜睜的看着他詭笑着把手指從何志山的胸膛裡抽出,滿足的舔了舔上邊不斷滴下的血,然後去追逐下一個還鮮活的生命。過長的衣服飄蕩在纖細的身體上,月光下那個詭異迷離的身影,讓人覺得此時此刻根本就是在做一場噩夢。
沒有逃掉的人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人是非常脆弱的生命,無法與妖怪的力量和速度相媲美,儘管他們自認爲天下無敵。
林煜錦一直沒有動,他只是靜靜的站着,看着用極速優美的舞蹈殺光所有人的柳凌垂着雙手上殺人的利器,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爲毛回帖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果然俺木有寫虐文的天賦咩?
壞心情中……
沒心情寫文了怎麼辦?捂臉……
下章要沒有愛的H了,但是我還沒有想好是人獸還是強X,於是……糾結的卡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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