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多時辰,被楚慕揪去試藥的柳凌從小童的嘴裡得到林煜錦醒來的消息。
蹲在藥桶裡正生不如死的柳某人又是高興又是惆悵,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臉去面對林煜錦。
想找回以前被妹妹發現電腦裡邊全是GV小說□□時候的厚臉皮,卻發現那彷彿比天邊的浮雲還要遙不可見。
負荊請罪?還是乾脆提頭去見?
呃……第二個難度高了點哈?還不如直接去見老佛爺,讓他老人家自己決定該如何處置好了。
“是不是想去見他了?”
正在一旁配置生須水的楚慕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柳凌不好意思的傻笑一聲,剛說要去,他卻接着說:“想去也不行!”
“……”
楚慕搗着藥,連瞅都不瞅他一眼,道:“你身體裡的蠱太過古怪,而且盤結在心脈上不能擅動,目前我還找不到辦法除去它,所以這幾天你最好一直泡在藥桶裡。”
“那要泡多久?”
坐在難聞的藥桶裡的柳凌有苦難言。
“十二個時辰。恭喜你,現在已經過了一刻鐘了。”
柳凌一翻白眼,就差沒昏過去了。
“怎麼那麼久啊?我的皮還不被泡爛了啊?”
“總比被小錦打爛了強。”楚慕涼涼的說道:“以小錦的性子,等他能動了還不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一說這個柳凌可就泄了氣,怏怏的道:“只要他不生氣,把我怎麼着都行。”
“你倒是看的開。”
楚慕瞅了他一眼,哼哼兩聲,把藥混合在一起又繼續搗,邊搗還邊喃喃自語的嘮叨:“小錦的性子比他爹還倔,他從小就孤僻跟誰都不願意親近,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願意爲了救你受那麼重的傷,還被你這個白眼狼給上了,我可憐的小錦哪……”
一席話窘得柳凌差點把頭埋藥水裡,他從來都不是個能把閨房裡的事拿到外面來說的人,就連YY也是自己在腦海裡Y完了就算。被楚慕這麼一說,他有種被扒光了衣服晾在大街上一樣的感覺。
所以他立刻轉移話題。
“楚前輩,你認識林堡主?”
楚慕的手僵了僵,接着避重就輕的說道:“你跟小錦一樣叫我楚叔就好,前輩不前輩的聽着生份,以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然後他回頭看了眼臉快紅成番茄的柳凌,點點頭:“如果小錦見到你之後你還能活着的話。”
柳凌的臉馬上由番茄變成了剛剛剝了皮的熟雞蛋。
就說嘛,怎麼會有長輩那麼輕易的就接受兩個男人那啥啥啥的事呢,原來後面還有句話等着呢。
雖然柳凌這兩輩子加起來歲數也算不小了,但是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副少年樣的楚大神醫根本就是在模糊他的視線轉移他的話題,比起他來,楚慕轉移話題的功力可謂是出神入化。
不想說話,柳凌趴在藥桶邊上,靜靜的看着楚慕把各種藥草混合在一起,搗搗搗之後混合在一起,榨出汁水過濾掉殘渣之後,倒在一個小瓶子裡面,然後一臉慈祥的朝着自己走來。
“不是吧?又拿我試藥?”
柳凌急忙往後靠,靠到邊之後卻再也靠不動了,他使勁別開頭意圖逃過楚慕的黑手,卻還是被捏着下巴灌了進去。
看神醫這手法如此熟練,就知道強灌藥這事做過已經不止十次八次了。
“唔唔……我不要喝……咕咕……”
楚慕的手一鬆開,柳凌急忙趴下去一陣狂嘔。
“呸呸呸……”
他吐了幾口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哭喪着臉問道:“楚前輩,你又給我吃了什麼啊?亂吃東西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楚慕一臉純真的眨眨眼睛,無辜道:“生須水啊,你不覺得我沒有鬍子一點都沒有神醫的感覺嗎?”
說罷,他還做了個捋須的動作,頗爲得意的道:“你覺得這樣感覺怎麼樣?”
生須水?豈不是會變大叔?
“嘔……”
柳凌趴在桶邊一同乾嘔,尖叫道:
“大叔,年紀一大把就不要再裝嫩了好不好,快點給我水——”
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
果然是神醫做的東西,效果就是快。
柳凌無奈的看着漂滿桶的黑絲,趴在邊沿一陣的唉聲嘆氣。楚慕圍着藥桶轉了三圈,搖頭晃腦摸下巴,呢喃:“到底是哪裡不對呢?怎麼不長鬍子長頭髮?”
柳凌一陣虛脫,欲哭無淚。
“楚叔,不要再玩了,再被你這樣搞下去,不用林大少動手,我就在你手裡死翹翹了啦!”
“如果蠱去除不了,早晚你會成爲活死人,還不如再此之前多給我老人家試試藥。”
楚慕實話實說慣了,一點也不懂得病人的心情。他站在柳凌身後沒看到他瞬間死灰的臉色,摸來一把剪刀咔嚓把柳凌多餘的長髮剪掉,不一會的功夫那些頭髮卻又長了出來。楚慕拿着柳凌那一頭及膝的長髮奇怪的喃喃自語:“唔……沒想到這生髮水還挺有效,不如再多做幾瓶,送給禿頂的夏員外好了。”
柳凌此刻沒有心思再關心自己的頭髮,他只關心“活死人”的問題。
“楚叔,你說的活死人跟我想的是一樣的嗎?”
那天晚上自己被操縱着殺了那麼多人,卻還是有點意識的,要不然笛聲停下來的時候他也不會立刻就反應過來帶林煜錦走,但是活死人……就意味着他會完全失去意識吧?
“你可聽說過苗疆的蠱王?”
“聽說過一點,在書裡看過。”
“所謂蠱王,就是將一萬隻蠱放在一起,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那隻,就是蠱王。”楚慕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負手站在桶邊走來走去。“你身上這隻,雖然算不上是極品蠱王,但也差不了哪裡去。普通的蠱要取出已是不易,不要說這蠱王了。再來它盤踞在心脈上,一個弄不好……”
柳凌怔怔的摸上胸口,那裡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異常。
那天晚上心臟的異常疼痛,就是因爲這隻蠱的關係吧?
“活死人的意思是,這身體還活着,但是會失去自我被別人操控嗎?”
楚慕換上一副沉重的面孔,點頭。
“不錯。”
那種感覺……真是可怕。
柳凌看着自己開始微微顫抖的手,當時若不是控制他的那個人停止了笛聲,說不定他會連林煜錦一起殺了。
真是太可怕了!
“楚叔,如果我註定要成爲一個受壞人控制的活死人,那你現在就把我殺了吧。”
柳凌十分冷靜的說道,楚慕則是一臉震驚的回頭看着他。
“你個傻孩子,怎麼說這種話?”
“等到我完全被這蠱控制了再想殺我就不容易了吧?之前那次我還有點意識,我那時候有多可怕,我自己清楚的很,所以現在殺了我還……”
“啪——”的一巴掌,柳凌的臉被打的偏向一邊,他愣愣的看着氣得直抖的楚慕,輕啓脣:“楚叔……”
“沒到那種時候怎麼就說這種喪氣話?難道你一點志氣都沒有嗎?就想這麼窩窩囊囊的死掉算了?”
楚慕說完,抖着手指了他半天,終於氣得一揮袖走了。
柳凌摸着被打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的左臉頰,默默的垂下眼簾,最後苦笑一聲。
雖然他從小吃了很多苦,可是他卻是個吃不了苦的人。來這裡不到兩年,卻經歷了兩次巨大的痛苦,變身那次,蠱盤踞心脈那次,這些他都咬牙挺過來了,但是心理上的陰影卻一再的籠罩着他,讓他走不出去。
哪個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手上沒有沾過血?那些名滿天下的大俠客們,他們殺人不過是被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爲民除害罷了,哪個不是殺人如麻?
但是他不一樣啊!
他在所謂的法治社會裡活了三十多年,連只活雞都沒殺過,忽然一下手上就多了幾十條人命,他怎麼受得了?
假裝那些事情沒發生過,但是腦子裡怎麼可能完全不去想呢?
每個不經意的瞬間,每個夜晚,他都會想起那些血腥的場面。
他殺了人……
每次想起來,他的心裡都會憋的難受,都會想哭都會害怕,但是他的這些感覺又對誰去說呢?
又有誰能瞭解呢?
如果他真的會成爲一個沒有意識被人操控的活死人,那麼,他寧願現在就死去!這絕對不是一句喪氣話,他寧可死,也絕不願意變成一個受人控制的活死人!
但是,若是還有希望呢……
自己是不是應該樂觀一點堅強一點呢?
也許是有藥相沖的關係,沒泡多久,頭髮慢慢的褪了色,變成了原來的深灰色。
拜神奇的生髮水所賜,柳凌一直拖拉着那頭及膝的長髮在藥桶裡泡了十二個時辰,沒死在裡邊他本人覺得已經是萬幸了。
泡了那麼久,覺得自己跟藥桶裡的水一樣——餿了。
身上一股濃濃的藥味,尤其是頭髮上散發出來的味道,簡直可以薰死人!拿剪刀剪了沒多久,新頭髮就又長出來了,還是到膝蓋那麼長,不過藥味已經沒那麼濃。不死心的又剪了幾次,新發還是會春風吹又生的長出來,沒了辦法,只好由着等藥效過了再說。
他沒志氣的話看來是真把楚慕給氣着了,這一天一夜都沒見影,小童送飯來就走,過一會再來收碗,除了那會功夫他能找個人說會話之外,其他時間都是一個人呆着,看意思楚慕前輩是讓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他的確是反省過了,卻找不到人彙報思想工作。
正在躊躇之際,正巧小童抱了件林大少的舊衣來給他,於是急忙問道:“童兒,你林哥哥怎麼樣了?”
“林哥哥沒事了,早上師傅上山採藥時讓我告訴柳哥哥一聲,莫要輕易言死,螻蟻尚且偷生。”小童傳達完師傅的話,一歪頭不解道:“柳哥哥,誰要死了?”
柳凌汗顏,忙道:“童兒哪裡有水,我身上的味道都快把自己給薰死了,要趕緊洗個澡才行。”
“沒有熱水了,我馬上去燒。”
“哎,不用了。”柳凌急忙拉住他,說:“我自己來吧,你帶我去廚房就行。”
讓一個小孩子給自己燒水洗澡,柳凌哪過意的去。
提了水倒進鍋裡,讓小童給自己把火點着,柳凌坐在竈前熟練的填好了柴,拍拍手向站在一旁的小童笑道:“好了童兒,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就好。”
“奧。”小童乖巧的點頭,剛轉過身要走,突然想到什麼又轉過頭來,道:“差點忘了,林哥哥讓我告訴你,他等着你去給他上藥。”
什——麼?
柳凌驚得把手裡的柴火往後一扔,一個沒坐穩,閃了腰。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果然有被雷到的人啊,但是我對打負分的那位同志有意見,頭幾章我就已經說了啊,既然你雷你跳過不就好了?幹嘛非得打負分呢?我真不明白了……
好了,小林子要找小柳子算賬了,現在開始選擇題。
問:小林子會把小柳子怎麼滴呢?
A.先奸後殺殺了再奸奸了再殺……——站左邊
B.一奸鍾情就此花好月圓花前月下花開富貴…………——站右邊
C.以上兩種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站中間
D.以上三種情況都不可能發生……——站……沒地站了,蹲小云身後來好了。
嘟——開始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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