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山村,可以看到男人出去打獵,女人在家中幹活,幾個小孩嬉鬧追逐着穿過了杜子轅他們的身體。顯然這些都只是阿朱製造出來的幻影而已,是她當年記憶中的畫面。
大家雖然很好奇她爲什麼要提到這個小山村,但都沒有開口發問。阿朱帶着他們來到了一間很普通的木屋前,杜子轅在門外就很清楚地聽到一個男人的怒罵聲還有一個女人慘叫的聲音,期間還夾雜着一個孩子的哭鬧聲。
阿朱打開門,四人這纔看到屋裡的情況。一個男子正拿着藤條抽打一個女人,不遠處的牀上則擱置着一個一歲大的孩子,沒有人理會。
阿朱指着女子道:“她是被賣到這個村子裡來的,經常會想着逃跑,但是每次都會被抓回來,然後被丈夫毒打。”
穆承安皺起了眉頭,顯然他對這種事情十分痛恨,只是這些只是阿朱的回憶,所以他也無可奈何。
男子毒打完妻子之後又威脅了幾句,把她用鐵鏈鎖在家裡之後就出門打獵了。女子在他走後來到了牀邊,孩子還在哭,杜子轅本來以爲她會抱起孩子哄一鬨,結果卻見到她一巴掌抽在了這個才1歲大的幼女臉上。
阿朱道:“她憎恨着這個村子的一切,包括這個孩子。”
說話間,場景再度變換,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一歲大的幼女轉眼間已經四五歲了。她看上去並不健康,渾身上下瘦骨嶙峋的,身上還有着許許多多的淤青傷痕。
啪!
又是一耳光,已經蒼老了許多的女人還是和當年一樣,憎惡着自己的女兒,覺得她就是自己洗不去的污點惡夢。
幼女捂着自己被打的臉,悄悄地走出了家門。她蹣跚地來到村子後方,找到一株半焦半禿的樹之後坐在了樹下。
“樹樹,今天孃親又打我了,我只是想要給她遞杯水……”
阿朱看着這一幕,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她在村裡沒有朋友,有什麼事情就喜歡來我這裡傾訴,我似乎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畫面再變,這一次整個村落都燃起了大火,所有人都在慘叫着,想要逃跑,但是火勢太大,根本逃不掉。唯有一個人在笑,笑得很瘋狂,那便是被賣到山裡的那個女人。
“她謀劃了數年,最終一把火燒死了所有人。”阿朱道。
小金忍不住問道:“那個孩子呢?也被燒死了嗎?”
阿朱搖了搖頭:“不,她那時候正好在我那裡,逃過一劫。”
小金聞言鬆了一口氣。
畫面再度變到了樹的那一邊。小女孩躲在樹下,看着遠處的火光瑟瑟發抖,這時,她的母親卻找到了這裡。她呼喊着“孃親”,以爲母親是來保護她的,然而迎來的卻是一對鐵鉗般的雙手。
“我那時候傷勢太重,根本無法救她,只能看着她被掐死。”阿朱嘆了一口氣。
四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看,他們都清楚地看到了小女孩臨死前眼中的那一抹絕望。
女人掐死自己的女兒之後就跳崖自盡了,小女孩的屍骨就這麼落在了阿朱的邊上。
“她因爲沾染了我的氣息,並沒有被鬼差發現,而是成爲了一個孤魂野鬼陪伴在我身邊,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每天都和我說話,一直持續了50年。”
“50年後,我已經恢復了一部分力量,”阿朱指着自己那僅剩的一根枝條,“我用自己剩下的妖元結了一枚果子,我的果子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爲一個鬼魂重塑肉身也是可以做到的。”
小金卻是大吃一驚:“重傷的時候還消耗妖元,你不想活啦!?”
阿朱卻笑道:“我已經活得夠久了,她的生命纔剛剛開始,不應該停在這裡。”
故事還在繼續,幫助小女孩復活之後阿朱消耗太大沉睡了過去,等她再度醒來時,小女孩已經不見了。不過,在沉睡中她隱約聽到小女孩對她說過一句話。
“樹樹,我還會回來看你的,你要等着我呀。”
阿朱記住了這句話,一直在這裡等着小女孩。然而這一等便是700年,一直等到了她的壽元即將耗盡小女孩也再沒回來。也許她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也許她已經死在了外面……
妖帝本應與天地同壽,然而她重傷在先,強行分離妖元結果實在後,能夠撐700年已經是極限。現如今,就算沒有那些個高手盯上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的第二個條件便是,如果有一天她來找我了,希望你們能夠代我向她說一句‘抱歉,我失約了’。”阿朱的聲音響起,衆人再度回到了石室當中。
“至於禮物,我死之前還能再結一次果子,雖然效果會差一些,但對你們應該還有些價值的。”
“我不要你的果子!”凌血刀忽然激動地大吼道,“是我欠你一條命,你說的事我一定會辦到,這不是交易!”
阿朱再度用枝條拍了拍他的頭:“傻孩子,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應該被束縛在這種地方。”
“沒錯,”這時,一直沉默的小金忽然開口道,“既然要等,那就一直等下去好了。”
說着,她走到了樹前:“你不會死的。”
只見小金伸出了手臂,另一隻手在手腕上一劃,破開一道口子,她的血直接噴到了阿朱身上。
“你在幹什麼!?”所有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行爲嚇了一大跳,尤其是杜子轅。他很清楚地看出了小金表情的不對勁,這絕對不是因爲聽故事被感動了而決定幫助阿朱,而是有着更深層次的理由。
只是……“你瘋了嗎!”杜子轅上前想要阻止小金,“你自己的傷都還沒好,這時候放血,你不想活啦!”
小金回頭朝他笑了笑:“沒事,我是龍,命硬,沒那麼容易死的,就是……頭有點暈。”
阿朱的枝條迅速地纏上了她的手腕,堵住了往外涌的血液,但是就剛纔那一下小金就已經損失了大量的精血,直接暈倒在了杜子轅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