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手上的就是宮焰要找的刻着鳳凰的檀香木的話,那說明了什麼?這個木墜是奶孃的東西,奶孃認識柳縵紗嗎?
還有,要不要去找宮焰?她想現在最重要的應該不是請動許四娘,而是找到韓玲兒吧?
七七走在回房的路上思索着。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去哪裡了?”林淮生帶着怒火看着她,他在門口等了許久。
她無聲地看了他一眼,打開房門進入,然後漠視他的關門。他一隻腳先一步踏入,卡住了門口,然後大力地推開門徑自入內。
“柳七七,你這是在挑釁我嗎?”他攜住她的手臂,逼她正視他。
“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玲兒在哪裡,而不是我去了哪裡。”語氣有些酸。
聽完她的話,他突然銜起一抹笑:“你是在抱怨,我不夠關心你嘍?”
“怎麼會呢?”她嘲弄一笑,低聲說道:“這些年沒有人關心,我不也過的挺好的。”她顯然不是嬌貴的花朵。
奶孃死後,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十歲的她就已經開始爲生存打算,默默承受家人對她的不公與不善。那時候的她,雖然過得很辛苦,但每一天都活的很有鬥志。可是現在,的她活得還真可悲,居然還希望眼前這個男人可以憐惜她?!
“記得那年夏天,奶孃病重,可是我沒有銀子買藥,於是我記下那些藥草,大着膽子獨自一人去山裡採藥。結果,居然碰到了一陣雷陣雨。我很幸運,找到了一個山洞躲雨。站在山洞口,看着雷電交加、狂風肆虐、大雨傾盆,我很害怕也很無助。那時候,我只能把自己縮成一團顫抖地躲在角落。恍然間,我擡頭看到狂風暴雨中,有一點白色在搖曳着。原來,那是一個花骨朵。周圍的花草都被風雨打壓下的時候,只有它依舊挺立着。”七七的目光迷離,回憶的時候帶着一抹笑容,“當雨後初霽,彩虹懸空的時候,那朵花居然也綻放了!一朵不起眼的花朵,在雨後瞬間綻放自己的光芒。我目睹了那一過程,也爲之驚歎。”
當時的她很意外也很驚喜,卻未深思,只是忘不掉這一幕,彷彿是烙印在她心中的一幅畫卷。只是後來每次受傷的時候,就會想到那朵花。
“柳七七?”看到她悲涼的笑容和複雜的表情,他不自覺地放軟態度,眼神也瞬間柔和下來。
沒有理會他的叫喚,她眼中閃過痛苦,依舊沉入回憶中:“後來我很幸運的採到了草藥,然而奶孃她......”可是,那些草藥卻根本救不了奶孃的命。
七七閉上眼,嚥下酸苦。林淮生將她輕攬入懷,臉上有着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心疼。他可以想象在雷電暴雨中,一個瘦弱的小女孩獨自一人留在荒郊野林時的恐懼。就是一個大人也會害怕吧?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告訴他這些,她只是突然想到了它。
她掙開他的懷抱,不敢貪戀。她微笑,“我只是在告訴你,我沒有你的關心也可以活下去。所以你對我的那些責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他對她的好也只是在盡責而已。
如果韓玲兒真的有事,他會怎麼對她?會責怪怨恨她嗎?她想,她不能再奢求什麼了。
他無言以對。他對她要盡丈夫的責任,他有義務要照顧她,但他想關心她真的僅僅是義務嗎?他卻不敢深思。
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她心中閃過失落。她擡頭,凝望着他俊逸的臉龐,平聲說道:“林淮生,我可不可以不要生孩子?”
“什麼?”他的眼帶着不可思議,續而轉怒。她爲什麼不願生他的孩子?
“我怕生下孩子之後,我沒有辦法離開。”她做不到她母親的決絕。
本來還有些理智的林淮生在聽到離開二字的時候,頓時斷了線般失控,用力抓着她的雙肩,怒吼道:“不準,我不准你離開!聽到沒有?!”
雙肩傳來的痛讓她蹙眉,看着他的眼眸流露着悲傷和無奈,“我不是你要的妻子,更不是林家要的媳婦!”她只是一顆棋子,擺錯了位置的棋子。
她有預感,她終將是要離開的,帶着深深的無奈和憂傷。
“你在說什麼?”他不懂,什麼叫不是林家要的媳婦,不是他要的妻子?“你是我的妻子,就是林家的媳婦!”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娶其他人了。
“但不是你愛的人!”她尖叫出聲。這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如今卻也成爲了藉口。
他錯愕。那是她的心聲嗎?因爲不愛她,所以要離開他?半晌,他悶聲說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有些心慌了。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她喃喃說道。比他想象的更早呢,新婚之夜就知道了。她心裡諷刺着。
既然如此,爲什麼現在卻要提?林淮生煩躁的想着。然後想到一個可能。他皺着眉頭,沉聲說道:“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他的心糾結顫動,震驚、慌亂,還有一絲矛盾的期待。
她沒有回答,但表情卻說明了一切。眼神閃躲,紅脣微顫,雙手不安地糾纏着,臉上還有被戳穿心事的尷尬。
他靠近她,一手攬着她的纖腰,一手托住她的下顎,讓她直視他的黑眸。他再次問道:“你是不是愛上我了?”他想要親耳聽她說。
她咬脣不語。他的眼中尋不到一絲輕蔑,專注的眼神彷彿眼中只有她一人,讓她眼角忍不住流下一滴淚。
不再逼她,粗糙的手溫柔地拭去她臉上晶瑩的淚珠,然後低頭吻上她的脣,霸道中帶着溫柔,嘴中嚐到些許腥味,他用舌頂開她緊閉的雙脣,不讓她虐待自己。
柳七七,既然有勇氣愛上他,就不要想他會放手!畢竟,這世上敢愛他的女人真的是沒有幾個!
林淮生放在她腰際的手又收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