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界和吳債生前所在的洪荒星不同,清璃界中並沒有明確的四季劃分。你在不同的地方,就可能會經歷與其它地方截然不同的季節、氣候變化。
但有兩個特殊的天象,會同時在清璃界中的所有地方出現。
血月和月分三影。
血月一出,陰魔現世,每百年一次,除陰煞之地以外無可避免。
而月分三影則是每十年就有一次,屆時天朗氣清,夜空之中絕不會有半片烏雲。星光點點,亦會比往日黯淡。
這時,夜空中的主角,只有月亮!
分化出三個影子的月亮!
三道月影彼此分開一定距離,高懸空中,銀白色的月光灑下。無論是海是河,是湖是溪,都會涌潮向天。在各地同時升起座座浪濤階梯,末端指向月影,好似在引人登天摘月。
不過,這浪濤之梯也不是想登就能登的,首先你必須得是具有一定實力的修士,至少要能夠踏浪而不沉,並能夠堅持很長一段時間。其次,你必須要有九天聯盟發下的手諭,也就是參加九天大會的入場券。
如果沒有入場券在手,即便你是散仙階強者,甚至是天仙階強者,也無法踏上浪濤之梯一步。
與血月不同,月分三影並不是自然形成的異象,而是在兩位大羅金仙階強者成道之後,人爲創造出來的天象。
他們以此作爲信號,向清璃界中的所有修士和宗門宣佈:
登天門的時候到了!
先攀潮水,再度天門,天門一過,即可到達由這兩位大羅金仙階強者所開闢出的特殊小世界。
九天大會,就將在這特殊小世界中舉行。
而在這天門開啓的重要時刻,翠竹宗所轄區內某處——
三道月影之下,一條寬闊的浪潮之梯被月光照得燦燦生輝,上面依稀能夠看到許多人的影子,皆在邁步向上攀登。
【齊理】的身影也在其中,此時的她面色要比之前好了許多,看上去不再給人以一種傷重難治的感覺。但也沒有完全痊癒,旁人仍能看出些虛弱、病態。
她獨自走在浪潮之梯上,身邊只有一柄油紙傘法寶正圍着她不斷旋轉。而其它登天門的人身後,或多或少都會跟着一些同門中人。如果她真的是【齊理】,那麼肯定會選擇帶上些同門,就算不能參賽,也可以讓其他人跟着去見見世面。但現在她和油紙傘都是變化出來的,就得儘量小心一點。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們運氣不好被人識破,人少也更容易脫身。
可其它宗門的人並不知道這點,大多數人都選擇相信了翠竹宗放出的傳言,以爲是因爲齊理之前把話說得太大,竟敢在翠竹宗內公開表示林邊宗門下弟子實力同階無敵。現在害怕被其它宗門刁難圍攻,在九天大會上損失太多宗門實力,所以只得孤身參加大會。
畢竟,現在的【齊理】看上去就是一副鬱悶不堪、有苦難言的模樣。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齊理】其實一直通過眉間印記與身邊的油紙傘法寶聊得正歡。
“又有一個宗門上來了。”
變成油紙傘的吳債視野開闊,有他來監視四面八方的動靜,丁心臺也就懶得放出神識探查四周。這樣其實也會更加安全,他們現在要去的到底還是大羅金仙階強者所開闢出的空間,雖然那種強者不大可能會出席九天大會,但是多小心一點總是不會有錯。
“知道了,他們領隊的實力怎麼樣?”
“嗯...大概就元嬰階左右。”
“二星宗門。”丁心臺很快就做出了判斷,再一回憶腦海中的資料,分析道:
“現在出現在這裡的一共有十七個二星宗門和兩個三星宗門,翠竹宗周邊有資格去九天大會的已經全部到場,接下來,我們攀登的速度該加快了!”
“難道先到天門的還會有獎勵?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應該等所有人都到了之後再開始攀登?”
“沒有獎勵。”
“那爲什麼要加速?”
“因爲看我們不爽的人已經全都到了,而在浪潮之梯上把其它宗門的人打下去,並不會觸犯規則。如果你不想在這梯子上就和人交手,那麼我們就必須得跑在他們前面。”
吳債聞言看了看下方,那些剛踏上浪潮之梯的人果然一個比一個爬的要快,之前就在梯子上的人也都是一樣,以【齊理】爲目標,不斷追趕。
“我終於知道,今天你爲什麼要趕在第一個踏上浪潮之梯了。”
“沒辦法,翠竹宗宗主給我們挖的坑太大,遠的地方還好,在這附近的一些宗門基本都已對林邊宗和齊理有所不滿。若不是恰好碰到九天大會開始,恐怕早有宗門帶人圍攻林邊宗去了!”
“......”吳債默然,腦海中有些模糊的記憶突然串了一下,閃出一段來自於某小說中的情節。
連忙甩頭將雜念拋開,向丁心臺問道:
“那九天大會結束以後,林邊宗豈不是不得安生了?若是暴露了我們的計劃和行蹤又該怎麼辦?”
丁心臺卻是不慌不忙,彷彿一切都已經瞭然於胸、想好了對策。答道:
“不用擔心,在林邊宗的大陣之外,我們拿他們或許沒有什麼辦法。但如果他們敢踏進大陣,是生是死就全由我們拿捏。”
“可是,那麼多人跑進林邊宗卻一個都沒能出去...這樣難道也不會引起九天聯盟的注意?”
“誰說不讓他們出去了?!”變作【齊理】的丁心臺轉頭給吳債翻了個白眼,還好他們走在最前方沒其它人能看見,否則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而感到一陣惡寒。
她繼續說道:
“如果真有其它宗門敢帶人圍攻林邊宗,我們就正好將計就計!先把他們全部抓住,然後你用幻境篡改掉那些人的記憶、控制住他們的思維。等他們回去時,我們就派人跟隨,趁機潛入他們的宗門。”
吳債皺起了眉頭,油紙傘嘩啦一響,某一面收的更緊了一些。他也有想過這個計策,但是總感覺會不會還太早了一點,於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時機真的成熟了?”
“差不多了,隱蔽氣機的陣法我已經做好了改良,可以刻畫在卷軸之上,打開便會自動運轉。而且能夠讓我們像這樣輕鬆潛入其它宗門的機會也並不常見,只要有,我們就該好好把握!”
“嗯...那就聽你的,外界的事,還是你更清楚。”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齊理】腳下的浪濤之梯也將要走到了盡頭。它通往的並不是凡人們想象中的月亮,而是一道被籠罩在雲霧中的大門。
沒有門板,但任何人也無法在門外看清門後的事物。
“可惜,我已經到了!下次若想堵人,你們還是得再趕早一點。”
丁心臺轉身看了眼追在身後的衆人,心中一笑,變化出的【齊理】卻是發出了一聲嘆息,並未說話。
不待那些人作出反應,她又是踏出一步,走入了近在咫尺的天門。